翌日——
“佳兒,快些起床梳洗打扮番。”
雙手揉了揉眼睛,眼前朦朧的景色才開始慢慢聚焦,我有些不明所以,放在往日這個點(diǎn),母親并不會叫我起床梳洗,“阿母,今日怎么叫我這般早?”
母親一邊回答著,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帶停歇,“景和回來了,你說這孩子,一回來就想著見你,這不,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家門口外了。”
于是我試探著念出那個名字,“文景和……”
“今日是農(nóng)歷9月,往年這個時(shí)候,你們不是都要一起去看農(nóng)耕游行和祈福儀式的嗎?晚一些,你父兄就會從集市回來,到時(shí)候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
隨后,母親讓我站起來轉(zhuǎn)了個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阿母……”
母親笑了笑,輕輕推搡著我的后背,“好了,快去吧,莫讓那良人等久了。”
……
少年身姿挺拔,不知站了多久,見我出來,將手上的一包飴糖提高了點(diǎn),晃了晃,“佳安!”
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初秋的早,遠(yuǎn),是金黃麥田在微風(fēng)中搖曳,似在訴說著千言萬語,眼眶開始酸澀,我明白,那年紅衣的少年從未在我的記憶里消失過——
金釵之年,少時(shí)貪玩,一日落入黔首編織的陷阱中,我拼命叫喊著可是無人應(yīng)答,畢竟在這深山之中,也就只剩一些猛獸的鳴叫。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喊久了,我便也停歇了,利用陷阱中的石木,上升起了一個小型的火架。
“嘯——”
我目睜癡呆,隨之而來的還有逼近的,急促的,有力的踏馬聲……
而后只能聽見虎的哀哮。
“需要幫忙嗎?”少年發(fā)髻高高挽起,衣服版式早已過時(shí),身上沒有過多的披掛,天邊的晚霞有了過渡色,似七彩的調(diào)色盤潑灑于畫卷之中照射山林,映照出了該有的金色框架。
淺色的衣襟上沾染了絲絲鮮血,左臂好似被猛虎所咬過,留下了傷口。
我被嚇得一驚,望向他,許是天際喝醉了酒,第一次正面觀察著身材凜凜的少年,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直到少年轉(zhuǎn)動青銅劍,將劍柄伸向我,似是有些嬌羞,撓了撓后腦勺,“你可緊握劍柄,我叫文景和。”
說著,將女孩從陷阱中提起,他悶哼一聲。
灼熱的鼻息打在我的耳側(cè),耳根染上了紅暈,“你受傷了?”
少年額間滿是豆大的汗珠,緊咬牙關(guān),“沒事兒,我送你回家。”
“好。”
驅(qū)駛在山林中,黑影一直緊隨其后,一聲又一聲的獸鳴穿破山林,飛快疾馳著。
天邊掛起繁星,山林中的鳥獸被驚得四散。
文景和看了看身后,“放心。”
我想了想,又道:“你的左臂剛受了創(chuàng)傷,現(xiàn)今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
文景和急忙答道:“相信。”
我疑惑,“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相信我?”
他驟馬加速,“無論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自有你的道理。”
我略微皺了下眉頭,很快又舒展開,“明白了。”
離懸崖邊三米處,我抓住時(shí)間,一把拽過韁繩,用盡全身力氣,將韁繩向一邊奮力拉去。
后面看到此景的虎群百思不得其解,只剩最后一米時(shí),有的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在追逐過程中已消耗了不少,剩余的力氣縱使全部使出來,也難逃掉落懸崖的悲慘結(jié)局。
我見成功了,示意文景和停下了馬。
少年驀然倒下,我依舊被緊緊擁護(hù)著,感受到身體徑直下落,連忙側(cè)換了方向,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然臉重重的砸在地上,身體動彈不得。
怕再引來周圍別的獸群,將臉抬起,沙土沾滿全身上下,“文景和,你可以松開我了嗎?”
久久沒有聽到回復(fù),心中苦苦哀嚎道: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事兒啊?唉,對不起了,文景年,我只能使用這招了……
想著,我輕微移動了一下,右臂解開了束縛,伸起右手,揪起少年的臉,用力掐了一下,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腫。
少年發(fā)出小聲“嘶”,接著些微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