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里,一道靚麗的背影緩緩挪行。
呂雛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朝著更深處的幽黑照去。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生怕出現什么意外,同時還不忘警戒地觀察周圍的環境和身后的情況。
“搞什么東西啊,我找半天才找到的這條烏漆麻黑的小巷,王姨還和我說大師在這里。”
“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
“大師,你在這里嗎?”
小巷里安靜得出奇,它的周圍是一片荒地,沒有任何美觀可言,簡陋得出奇。幾句話下來,傳來陣陣回音。
呂雛漸漸放慢了步伐,輕微的貓叫聲傳來,讓她覺得有些瘆人。
走著走著,呂雛不小心踢到了巷旁的垃圾桶,突然打了個寒顫。她低頭看向腳下,同時將手電筒照過去,有個人正靠在巷旁!
強光的照射驚擾到了他,他伸手遮住面頰,大叫道:“哪里來的毛孩子,這么皮!別拿這光對著我,都要瞎了!”聞聲,呂雛趕忙將手機背后。
大叔匆匆瞟了一眼呂雛,面露難色地開口道:“你這個面相不好啊,臉上有淚痣,是受苦的命。”呂雛輕笑一聲,回顧自己的前半生,再怎么樣也好歹算是個女強人,混得也比你好,這人莫不是個江湖騙子。她想,正準備開口向他解釋,大叔又接著開口道:“雖然面相不好,但我看你骨骼驚奇,想必定是有本事享過福,也是難得啊。”
“王姨和你說過我的情況了?”
“王姨是哪個?你又是哪個?”
大叔連連發問,呂雛微微頷首。
“大師,您貴貴姓啊?”
“免貴姓侯。”
呂雛兩眼一黑,飯看手機上和王姨的聊天記錄,對方在聊天框里寫得清清楚楚,那位大師姓李,看來是找錯人了。
站在面前的大叔看上去雖然有些邋遢,可他竟然能給自己看面相。呂雛菊想了想,找了這么半天那位大師都沒有找到,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試試他?
呂雛咬咬牙,猶豫了片晌,從包里緩緩掏出三張紅票子,塞給了大叔。
“大師,請您給我算一卦,什么時候才能發財。實不相瞞,我破產沒多久,資金緊缺,僅剩這三百塊錢……”呂雛菊邊說,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她從來沒找人算過命,這是第一次,所以毫無經驗,甚至害怕對方會窺探出自己的內心想法。
大叔擺了擺手,嘴上說著客套話,手卻很誠實地從三張紅票子里抽出了一張,于是道謝道:“我看咱們有緣,找我算命你給一百就夠了。雖然我比別人要貴上五十,但你放心啊,孩子,我算得絕對準!人家在我這算命要一百五呢!”大叔一語剛出呂雛就有些擔憂,自己這一百塊錢看來要打水漂了。
“你說,你想問我自己什么時候能發財,可是?”
呂雛點了點頭,開始嘆息道:“我出身不怎么樣,從小就明白學習對我來說是多么的重要,或許它就是逆天改命的關鍵,所以從小我就比同齡人要倍加努力。還好,我沒辜負父母期望,考了個全省狀元,進入理想大學。大學畢業后我專心創業,獲得一番成就后我自視清高,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需要努力了,可以享清福了,所以……”
大叔雙目緊閉,見呂雛不再說下去了,接話道:“所以你就飄了,親自送人頭給競爭對手,把自己坑死了。眼看人生大業就此結束,不甘心想找人算命重開人生,找公司保潔問門路,她讓你去找一個姓李的算命先生,沒成想找錯人,陰差陽錯找到了我。”說完,睜開雙眼,似是有些疲憊。
呂雛目瞪口呆,她現在真的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知道她內心在想什么,這位大叔不可小瞧。
“大師,我該……”
“不久你的貴人就會出現了,接下來我說話你不要打岔,一字一句都要給我聽清楚了,這便是你脫胎換骨的訣竅……”
呂雛從包里趕忙掏出紙筆,卻被大叔制止。“記住,不是記住。”
呂雛無奈將紙筆收回,全心貫注地看向大叔,等待其指點。
“你要找的貴人和你是天作之合,所以最好和他相伴一生,這樣便可保你一生大富大貴,高枕無憂。”
“貴人在不久之后和你會有一面之緣,他具體是誰我不會告訴你,這得看你的眼力見和氣運了。”
“說他是你的貴人,不如說是你二人是相輔相成,命中注定。”
“我能交代的就這么多了,能不能找到貴人,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夜深了,小孩,你快些回家去吧,我也該走了。”
大叔不等呂雛答復,朝他她招了招手,便提著手電筒向巷子更深處走去,留呂雛一人在原地發愣。
難道此人真能窺探天機?
夜確實很深了,呂雛看了下手機時間,嚯,才他媽八點多。
呂雛再一抬頭,大叔人已經走沒影了。剛才的一切仿佛就是幻境,但呂雛切切實實少了一百塊錢。
這里是萬民巷,王姨讓她找的就是萬民巷,那為何姓李的那位算命先生遲遲沒有出現呢?
莫非真是天意?
一番思索下來,呂雛暗暗發誓再也不算命了,一是好錢還沒保障,二是傷腦。
為了省打的的錢,她硬是走了五公里才找到這個破地方,現在又要再花幾小時走五公里的路回去,太不甘了。
呂雛磨蹭了半天,現在才出了小巷。這里的街道同錦城夜晚的街區對比,相差甚遠,只有寥寥幾輛車輛駛過,出租車更是一輛也找不到。呂雛來來回回攔下兩輛私家車,求人家捎自己一程,都被狠心拒絕。除此,別無他法。“塞錢求人”這種事對于現在的呂雛來說,已然成為了一種奢望。
呂雛不死心,于是又攔下了一輛保時。待車窗緩緩下降之時,她還沒能一睹此人芳顏,車內燈光昏暗,柔色的燈光下僅僅露出此人的下頜。
“什么事?”語出,呂雛眼神堅定,將手扶在車窗邊朝車內看去,頓時喜笑顏開。
“容總,是你呀!我不小心到這荒郊野嶺來了,找不到出租車打的,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容術并未多言,將車門打開,呂雛順勢彎腰鉆了進去。
“容總,你怎么在這?”
“回老家探親。”
“你老家這么偏?”
“嗯。”
見對方對自己愛搭不理,呂雛很自覺地閉上了嘴,默默欣賞沿途的風景。
從城郊開進城區不過是十多分鐘幾里路,沿途的城郊除了草就是拆遷房。最好看的應是那天上隨意點綴的一輪月和幾顆星。城區好多車,呂雛第一次這么覺得。除了以往的燈紅酒綠,呂雛第一次注意到城區這道獨特風景,第一次覺得能有這么多車,也挺好。
容術將車開進萬隆小區,停在三十棟樓下。呂雛看了一眼手機,第一條消息就是顯示秋瀾楠打來了十二通未接聽電話。
呂雛向容術道謝后,忐忑地看向了還未閉燈的1202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