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夔身型挺拔,一雙厲眼炯炯有神,身披金甲,頭戴金盔。手持長槍,正對兀魯達咽喉。身騎駿馬,居高臨下道:“你就是兀魯達?”
身邊蠻人皆被陳軍制服,兀魯達見大勢已去,道:“你們中原人就是這么打仗的嗎,偷襲算什么東西?有準就和老子單挑!”說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靠了靠。楊夔將槍向前遞了幾分,槍尖抵住其咽喉。兀魯達又向后退了回去。
曹酹堪堪起身,心里暗笑:“這回輪到你被架著脖子了。”轉念又不自覺生出“這將軍好不威風”的念頭。
只聽楊夔冷冷地道:“那爾等抓我無辜漢人可又是有理?”
兀魯達冷笑一聲:“你們漢人安插的探子老子還能不知道?還說什么無辜,呸!”
曹酹連忙道:“我都說了,我只是個游俠。”
楊夔沒理他,道:“哦?我何時可曾安插過?”
兀魯達道:“你們這群漢人,何其奸詐,安插了探子還不承認!”
曹酹心里不由道:“你面前的楊將軍可是用兵如神,怎會這么輕易讓你發現?”明明曹酹方才還怨過這位楊將軍,現下卻不由給其幫起了腔。
曹酹正欲開口反駁,忽覺背后一緊,曹酹暗叫不好,向前翻去。只聽“唰”一聲,曹酹的一片白衣已被一個蠻人撕碎。曹酹來不及多想,只在地上摸到一件冰涼的鐵器,他舉手就刺。那蠻人被曹酹刺中肋部,心里一橫,掙脫陳軍的束縛,向前一把將曹酹抓起,奪過他手中的武器,反架在曹酹脖子上。
曹酹冷汗爆出,這才定睛看見方才自己胡亂拿起的東西是一把銀槍,應該是某個士卒掉下的,現在槍尖正抵在自己脖頸。心下暗嘲:“又被架上刀架了,真是霉運。”
那蠻人肋部鮮血直流,大叫道:“都別過來,小心我把這漢人殺了!”說著將槍尖靠近了曹酹。
楊夔也將槍尖遞近了兀魯達,語調毫無波瀾:“且慢,爾欲如何?”
那蠻人對楊夔道:“你把我們放了,我便留這小子一命。”
曹酹心說這蠻人可真是獅子大開口,我一人的命哪能換數百人的命。楊將軍好不容易抓住這幫蠻人,又怎會輕易讓他們逃走?我今日葬身于此,也算是捐軀為國,蓋可流芳百世。
楊夔手下未動,似是沉思片刻,道:“好,我放爾等回營,爾勿傷其。”說著收起了長槍。
那蠻人見兀魯達脫離危險,這才一把將曹酹扔在了地上。
其他陳軍見將軍放了人,也紛紛放開了那些蠻人,目送他們馳馬而去。
曹酹從地上爬起,楊夔已經策馬到他身前,道:“上來。”
曹酹呆了一下,才上了楊夔的那匹白馬。
曹酹坐在楊夔身后,胸口貼著背甲,隨著馬蹦跑的韻律抖動。
楊夔道:“貴姓?”
“曹酹。”回答完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一名游俠。”
“游俠?”楊夔語氣揚了揚,“大晚上跑出來游蕩戰場?”
曹酹一噎,半晌才道:“客棧甚悶,出來透透氣。”
“出城來草原透氣?很有想法。”楊夔贊許的點了點頭。
曹酹不知該如何解釋,便沒再開口,楊夔也未再追問。
不知與楊夔共騎了多久,只見草原上亮起一團紅光,不多時一個軍營便出現在曹酹眼前。
楊夔勒馬停住,守望的士卒站起身:“楊將軍。”
楊夔點點頭,見曹酹也下了馬,才將馬拴在一旁,對曹酹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擅闖戰地。”
曹酹也有些愧疚,問道:“我害你沒抓住那些蠻人,你應該慍極吧。”
楊夔挑挑眉,摘下頭盔道:“無妨,反正還能再抓回來。”
曹酹眼角一抽,心想這也許就是將軍的自信吧。
楊夔又問:“你是何許人也?”
曹酹答道:“京城。”
楊夔動作一頓,又隨即道:“你稍作休整,我等會派人送你回京城。”
曹酹點點頭,坐到火堆旁,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來問一個士卒:“楊將軍的軍帳在何方?”
于是,曹酹當晚在楊夔的軍帳里用他的紙筆寫了一首贊揚他的詩,便與楊夔派的人洋洋灑灑的回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