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皇宮內(nèi),陳懿德徑自下了朝堂,以手扶額,低聲嘆息。
正走著,忽遇見一位身著華麗,樣貌水靈嫵媚的女人。陳懿德抬起頭,正是如今皇后童皇后。那女人旁邊還跟著一位男子,他雖身著官服,卻包裹不住一身健碩的肌肉,但看上去卻并不”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反而還有一股精明秀氣之感。這便是大皇子陳寒。
陳寒走過來,俯身道:“父皇。”陳懿德點了點頭作為回應(yīng)。
童皇后見陳懿德臉色煞白,嚇了一跳,道:“皇上,這可是出了什么急事?臉色如此蒼白?”
陳懿德和二人一同在邊上的椅子坐下,嘆了口氣,道:“三州諸侯盡攜火藥,不知怎么進了京城。如若不是意外爆炸,不知他們又會在我皇宮做出些什么。”
“原來方才的巨響是火藥。不知哪三郡諸侯如此大膽,這可要嚴懲。”陳寒問道。
陳懿德點點頭,微微道:“襄陽,兗州,荊州。”
陳寒似是沉思片刻,便未再出聲。
童皇后見二人都緘言,便開口道:“皇上,這大陳江山總要有個傳承,不知您何時才立太子?”
“那皇后你想立誰?”陳懿德眼角又是一陣暴跳。
童皇后拍了拍陳寒,道:“那自然是寒兒。寒兒自小就聰明伶俐,飽讀經(jīng)書,謀略自是不輸那陳萍。寒兒武功也師出名門,比那青樓之子要好得多!”說罷,童皇后自覺說錯了話,捂了一下口。
陳懿德頭痛欲裂,起身道:“朕不是不想立寒兒,只是萍兒朝中勢力也盛……”說到一半,忽停了嘴,轉(zhuǎn)身道:“算了,近日禍事不斷,朕先去休息一下。”說罷就朝寢室去了。
經(jīng)過這么一鬧,天色已暗,皇上臨時散了晚朝,故今晚曹愷無事,便和曹酹、楊夔一同去了西市閑逛。
東、西二市乃是京城最為繁華,規(guī)模最大的兩市,徹夜無眠。東市主要賣漢人的物品,而西市主要售賣胡人的商品。曹府離東市較近,故東市曹酹早已逛便,近日便繞了個遠路來逛西市。
西市張燈結(jié)彩,燈火通明,吆喝聲不斷,人來人往,嘈雜喧鬧。只不過與東市相比,西市酒樓便要少了一些,多了一些胡人特色以及不標準的中原方言。
曹酹性好稀奇,一到西市便頓時來了勁,每遇稀奇,必會停下細察。而曹愷和楊夔便跟在他身后商討今日爆炸一事。
一路下來,曹酹收獲頗豐,胡人的羌笛狐裘買了一堆,不多時便覺得有些累,于是找了家胡人開的飯店進去歇腳。
這店名曰“北羌盛宴”,看名字便是羌族人所開。聯(lián)想起數(shù)十日之前自己為羌族所抓,曹酹不禁脊背發(fā)涼。不過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還是忍不住進去想嘗嘗羌族食物。
這家飯店人并不多,因此面積也不大,只有幾張木桌和一個柜臺。曹酹等人進去時,店里空無一人,于是他們便找了個靠近柜臺的位置坐下了。
三人點好菜,曹酹將買來的一眾玩意安置好,才猛地想起正事。頓時板起臉問對面的楊夔:“楊將軍,近日爆炸的事件真和那襄陽侯有關(guān)嗎?”
楊夔難得見他板著臉,有些想笑,道:“現(xiàn)下看來的確有些干系,但還尚不能確定。不過既然圣上將其關(guān)入牢獄,想必也不會再做出什么事來。”
曹酹認真的點點頭。
曹愷見他這般認真,調(diào)侃道:“方才見你游逛入神,怎的這時候想起正事了?”
曹酹被他這么一說,頓時又些羞愧,摸了摸后腦勺。
恰時,那店小二將飯菜端上桌,聽見三人的討論,道:“諸位討論之事在下倒是有所聽聞,不知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那店小二是個胡人,穿著貂裘,說著一口含有北方口音的中原話。
楊夔轉(zhuǎn)過身道:“現(xiàn)下還不知道,不過圣上正在明察。”說完嘗了一口牛肉,贊道:“牛肉味道甚好。”
那店小二聽到贊賞,謝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備菜去了。
不多時,三人便吃完晚飯,吹著夜晚的涼風(fēng)朝曹府走。
夜晚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尤其是在皇城附近,人跡罕至,只余下幾個搜查街道的官兵。三人路過皇城,都甚是享受,幾乎忘記了上午發(fā)生的駭事。
正走著,忽聽得一陣“嘚嘚嘚”的響聲,甚是整齊,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地面微微顫動。
曹酹有些奇怪,轉(zhuǎn)身問二人:“這是何聲?”
曹愷聽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而楊夔聽罷,猛地將二人拉向一邊,道:“鐵蹄聲!”楊夔常年在外征戰(zhàn),自是熟悉這鐵蹄踐踏之聲。而曹愷父子常年在中原地帶,自是認不出這鐵蹄之聲。
曹愷率先反應(yīng)過來:“鐵蹄?楊將軍,這京城內(nèi)怎會有鐵蹄?”京城禁軍皆是良馬,但不帶鐵甲,而京城內(nèi)出禁軍外皆是步兵,這京城內(nèi)自然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鐵蹄之聲?
沒等楊夔回答,遠處視平線內(nèi)逐漸出現(xiàn)一片黑色的影子,隨即一對鐵騎浩浩蕩蕩的從遠處沖了過來。月光照在他們?nèi)蔽溲b的鎧甲上,閃出寒氣四射的白光。
楊夔粗略看了眼這對人馬,大概有五百余人,心中暗叫不好。他連忙跑向皇城門口,沖守軍大叫道:“兄弟!有一對鐵騎沖過來了!盡快防守!”
那守軍還未反應(yīng)過來,遠方鐵騎的身影便映入了那人的瞳孔。他大吃一驚,連忙吹響了號角,召集防守士兵。
曹酹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被曹愷一路拉著往回跑,奈何與那隊鐵騎撞了個正著,于是連忙又拉著曹酹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楊夔邊上。
曹酹嚇出了一身冷汗,道:“楊將軍,這鐵騎似時沖著皇城而來,現(xiàn)下如何是好?”
眼見那對鐵騎以逼近眼前,大地帶動三人微微顫抖,進入皇城顯然是來不及了,臨時召集禁軍趕來也還需一定的時間。楊夔把心一橫,像那守城的士兵要了把長劍,掛在腰間,沖那隊鐵騎大喝道:“閣下何人?私自帶兵擅闖皇城,乃是死罪!”
那對鐵騎為首那人抬了抬手,鐵騎便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三人面前,守城士兵也連忙拉滿了弓弩火銃。
只見那人伸手拉開面罩,一張蠻橫的臉便露在了眾人面前。那人眼角處有一處疤痕,隨著眉弓直至印堂,看上去十分猙獰。
那人在鐵騎上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楊夔,道:“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楊夔楊將軍嗎,怎么現(xiàn)在落魄成一個小小禁軍了?”
楊夔沒有理會那人的調(diào)侃,只是重復(fù)了一遍:“郭將軍,你擅闖京城可是死罪!”楊夔對著人有些印象。這人乃是兗州侯手下一員大將——郭峰。昔日他遠征西域時也曾得到過他的幫助。可不知為何他這次會莫名出現(xiàn)在京城,而且還攜帶數(shù)百鐵騎。
那人哼笑一聲,道:“造反之人,害怕一死?”說罷,策馬抽出長刀向楊夔殺來,身后的鐵騎也一擁而上。
楊夔心下斷定此人要謀逆,便挺劍而上,身后弓弩齊發(fā)。奈何鐵騎堅固無比,不多時,便沖破了皇城的大門。楊夔也被郭峰砍倒在地。
曹酹心下大駭,不顧曹愷阻攔,也學(xué)著楊夔向守城的士兵要了把劍,沖上去幫助楊夔。
這時京城內(nèi)百萬禁軍及時趕到,與鐵騎拼殺了起來。
頓時,皇城內(nèi)殺聲整天,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