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唐挽月終于睡得舒服了些,以至于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叫她。
剛梳洗完畢,季湘君就推門進來,還帶了一位大娘拿著一些衣服首飾,開口道“這是公子為你準(zhǔn)備的,試一下合不合身”
唐挽月有些錯愕,季湘君繼續(xù)說道“先讓大娘為你梳妝打扮,公子有事出去了,得晚些再趕路”
唐挽月問道“此地是何處?離淮州還很遠(yuǎn)嗎?”
季湘君答“這里是望牙縣,離淮州還有一段路程”
望牙縣?是誰在當(dāng)差?還真想不起來了,既然在這里,不妨出去打探一下有沒有人見過皇兄。
唐挽月輕聲問道“湘君,這里可有紙筆?”
“我?guī)湍銌枂枴?
季湘君剛出去,大娘便熱情招呼。
“姑娘,我為你更衣打扮”
唐挽月點點頭,大娘熟練利索的為她換好衣服,又為她梳頭打扮,大娘看著煥然一新的唐挽月,樂滋滋的夸贊起來,“小娘子真是生的俊俏,難怪陸公子如此上心”
唐挽月“?”
沒等唐挽月開口,大娘又繼續(xù)說道“陸公子一早就去店里挑選衣服首飾,您看這些發(fā)釵步搖,美而不俗,特別符合您的氣質(zhì)。”
唐挽月震驚“都是他選的?”
“是啊,精心挑選的,您瞧多好看吶……”
唐挽月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身淺碧色長裙,腰帶用銀絲勾出了幾片祥云,頭飾是翡翠制成,與衣衫搭配更加清冷溫婉,她望著微微晃動的步搖,心中有些復(fù)雜。
“只是看您心事好像很重的樣子,得多笑一笑”
“行了”季湘君進來打斷她,“您店里不是忙嗎?先回去吧哈”
大娘樂呵呵的哈腰“得嘞,歡迎再來光顧啊”
季湘君看向唐挽月“看來公子眼光是不錯”
唐挽月淡淡一笑。
季湘君道“紙筆給你拿來了”
“謝謝”
說著,唐挽月就要提筆作畫,她與唐子書最后一面已是五年前,只能憑靠記憶描繪,這五年來不知道他是否有變化,但她永遠(yuǎn)記得那雙充滿大愛的眼睛,溫潤善良總是帶著笑意。
一筆一畫都流露出了對皇兄無盡的思念,她畫的格外認(rèn)真細(xì)膩,直到唐子書的面容逐漸清晰,最后一筆勾勒完畢,她竟然有些失神,濕了眼眶。
季湘君雙手環(huán)抱,看著畫中人,又看向唐挽月心中暗嘆口氣,哎果然宮中人心叵測啊,明明是最得寵的公主皇子,如今卻流落民間,岌岌可危,真是悲慘。
季湘君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開口詢問“這是?”
唐挽月盯著畫像緩緩開口,“他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失蹤很久了,既然暫留在此地,我想出去找找”
季湘君似懂非懂的點頭,“那你先吃點東西,而后我再隨你出去找”
“嗯,湘君謝謝你”
望牙縣也不算小,人流密集各式攤點也很齊全,只是走幾步唐挽月就會看見一些腿腳不便的乞丐在乞討,她看著實在可憐,就施舍了一些銀兩,這一施舍,有些乞丐看見了也湊上前圍起抖動著破碗。
唐挽月有些不知所措,勸說道“大家不要擠”
他們卻越靠越近。
季湘君眼一狠,拔出利劍,才嚇得乞丐們離遠(yuǎn)了一些。
那些乞丐眨巴著眼,看著他們哀求的目光,唐挽月將謝宗行給的錢都分了出去。
“我向你們打聽個人”唐挽月說著展開畫像,“你們可見過此人?”
乞丐們湊近瞧了瞧,又面面相覷紛紛搖頭,唐挽月頓時有些失落,有個乞丐開口道“我們老大見多識廣,他誰都認(rèn)識,你可去問他。”
唐挽月又燃起一絲希望,倒是季湘君一臉不可信,“你們老大在哪?叫他來見我們”
“只有你們?nèi)フ宜先思铱刹粫硪娔銈儭?
季湘君不屑,“還真是威風(fēng)”
“他在哪?帶我前去”唐挽月開口道。
“小娘子隨我來。”
唐挽月想要跟上,季湘君趕緊攔下“小心有詐,聽聞這些乞丐專敲詐外地來客”
“可是……”唐挽月有些躊躇,“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渺茫的機會,我要找到他”
季湘君無奈,“行吧,有我在他們也不敢怎樣。”
兩人跟著一個乞丐來到了一間廟宇,里面供奉著南央國的守護神武神君,但是這廟宇似乎很久沒有香火祭拜,已破敗不堪到處都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沒有落腳之地。
唐挽月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希望能有皇兄的消息。
見久久沒有動靜,季湘君有些不耐煩,“你們老大呢!”
乞丐不語退了出去鎖上了門,季湘君上前拍打著門,門外卻沒有一點動靜,兩人正疑惑,七八個乞丐手拿棍棒出來將兩人圍住,接著一名約十三四歲的男孩嘴里叼著草,慢悠悠的走到中間,放蕩不羈的一腳搭在長椅上坐下,打量起兩人。
季湘君發(fā)問“你是他們老大?”
“眼瞎啊看不出來嗎?”男孩的嗓音還帶有些稚氣,季湘君撲哧一笑,唐挽月也掩面淡笑。這場面實在滑稽,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竟是他們老大,兩人還以為“見多識廣的老人家”是個神秘的高人。
“好笑嗎?”大餅冷冷一句,唐挽月收斂了些,柔聲道“小公子,聽聞您見多識廣無所不知,麻煩您幫我看一下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大餅冷哼一聲,隨后仔細(xì)瞧了瞧,說道“我還真見過”
此話一出唐挽月肅然了些“何時見過?在哪見的”
大餅伸出一個手指“十兩銀子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再伸出兩個手指“二十兩回答你第二個問題”
季湘君怒道“你怎么不直接搶?”
大餅淡漠的看著她們,從她們的穿著打扮來看,肯定不是尋常人家,開口道“小娘子這身裝扮,不像缺錢的樣子,我已經(jīng)出了最低價呢”
唐挽月說道“眼下我拿不出這些錢,但只要你告訴我,等我找到了他,我定重謝”
大餅道“切,哄小孩呢!”
季湘君道“你不就是小孩嗎?”
大餅“?”
大餅站起身盯著兩人“既然沒有談判的余地,那只能動手了!”
他手一揮,幾個乞丐舉起棍棒,唐挽月見這些乞丐都老態(tài)龍鐘骨瘦嶙峋的樣子,萬一再被季湘君打斷腿腳就不好了,連忙拔下一只發(fā)簪說道“這個先給你,你如果說的是實話,我定會加倍答謝你。”
大餅接過去打量了一番,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這個就當(dāng)我們放了你們一馬”他又揮了揮手,乞丐又把棍棒放下。
他又接著說道“但你們還是得拿出錢來,一手交錢一手交答案。”
季湘君說道“得寸進尺!”
“那又怎樣!你們也逃不出去!我們還怕你們兩個小女子不成!”大餅說道。
季湘君不跟他們廢話,直接動手,唐挽月也不再阻攔,這樣看來淪落為乞丐也是情有可原,接著幾聲慘叫,乞丐們紛紛痛苦倒地,大餅被季湘君五花大綁起來。
季湘君拍了拍手,不屑的諷刺他“現(xiàn)在怕了嗎,我還沒出全力呢怕人家說我欺負(fù)小孩”
大餅嘴巴發(fā)癟顫抖著,竟嗚哇一聲哭了出來“欺負(fù)小孩了!來人啊!”
季湘君連忙堵住他嘴,“玩賴是吧”
唐挽月輕嘆一聲,正色道“我們不會傷害你,但是麻煩你,若真的知情,請告訴我”
大餅淚眼婆娑在糾結(jié),唐挽月看著他繼續(xù)說道“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就放過你們”
大餅雖然不服,但此局面也只能實話實話,便開口道“月初時見過他,他那時候受傷了,還是我救了他”
唐挽月瞳孔顫抖有些激動,“那他人呢?他現(xiàn)在在何處!”
“他第二天就走了,沒說去哪”
“他為何要走?有人追殺他?”
“他是說朝廷有人要殺他,我以為他是逃犯,也不敢多留他”
唐挽月怔住了,皇兄,你到底去了哪里……
季湘君道“你所說的皆是真的?敢騙我們我就饒不了你!”
大餅不服,“當(dāng)然是真的,他還送了一物給我,說日后可以憑此物找他保我榮華富貴”
“何物?”
“在我懷里”
季湘君直接扯開他衣襟拿出來,是一個龍紋玉佩,唐挽月當(dāng)然認(rèn)得,這是母后送給兩人的,一人一個,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看著玉佩潸然淚下。
“真的是他……”
“你可知他往哪去了嗎?”唐挽月問。
“他沒說”
唐挽月聞言心緒復(fù)雜,但還是感謝他告知了這些線索“謝謝你”
從廟宇出來時,唐挽月似若游魂,全靠季湘君牽著,直到眼前出現(xiàn)一個黑影,她才回過神來。
陸淮言不解的看著她,她只能低頭擦擦眼淚。
林木連忙詢問“阿月娘子怎么哭了?”
“沒事”
“我跟公子回來沒見到你們,正到處找你們,聽說你們被乞丐帶走了,是不是被他們欺負(fù)了!我這就去揍他們!”林木憤憤道。
季湘君連忙解釋“有我在怎么會被欺負(fù)?是她要去找一個人,有了點線索便有些傷心”
林木道“有了線索應(yīng)該開心才是,為何要難過。”
唐挽月勉強擠出一點笑意,“是該開心,只是我許多年未聽到他的消息,激動了些。”
林木大膽猜測“阿月娘子的心上人?”
唐挽月?lián)u搖頭,“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陸淮言垂牟思索了一會“既然心情難以平復(fù),我見夜市倒是熱鬧,去逛逛如何?”
林木倒是積極,“好啊好啊,我見前面有唱戲的”
季湘君識相說道“我得打坐練功,就先回去了”
“平時也沒見你練功啊”
季湘君笑了笑,林木頓悟,“哦對對對,得練功”
兩人一唱一和的走了。
唐挽月還在原地有些尷尬,陸淮言已往前走,見她沒跟上來,回頭詢問“不想去嗎?”
“不是”唐挽月否認(rèn),就快步跟上。
兩人走在街上,吆喝聲此起彼伏,唐挽月新奇的看著,夜晚竟比白天熱鬧。
這種景象,唐挽月沒見過幾回,上一次還是兩年前謝宗行帶她偷偷溜出來的,看著這些煙火氣,不知怎么的越是惆悵。
陸淮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緩緩開口“這衣服你穿著還挺適合”
唐挽月心里一愣,“是陸公子挑選得好”
陸淮言笑了笑,“老板娘說女孩子定會喜歡,我便都買了”
進店
陸淮言毫無頭緒,老板娘樂呵呵的拿出最貴的衣服首飾,你家夫人定會喜歡,公子您身姿不凡如此英俊夫人必定也美若天仙,當(dāng)下最盛行的款式,跟您夫人絕配,還可上門服務(wù)……
陸淮言:上門服務(wù)?全要了
唐挽月:怎么跟大娘說的不一樣……
唐挽月發(fā)覺有些好笑“我還以為……”
陸淮言輕聲詢問“以為什么?”
唐挽月大方回答“以為是公子精心挑選的”
陸淮言垂牟,“你隨我來”
說著,陸淮言帶她來到一店鋪,放眼一看,這里確實算是最奢侈的地方,連店面都裝修得很是精致。
今天的大娘見到兩人便熱情上前“陸公子,陸夫人”
“我不是”唐挽月連忙否認(rèn)。
大娘卻毫不在意,一副我懂的表情“遲早的事”
陸淮言不理會她,細(xì)細(xì)查看著首飾。
“陸公子,可有看上眼的?”老板娘詢問。
陸淮言環(huán)視一圈,視線落在了一個發(fā)簪上,他緩緩拿起,走到唐挽月面前為她戴上,唐挽月心里一怔,他竟然……
這個畫面太過美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溫柔的夫君為心愛的夫人簪發(fā),唐挽月有些吃驚,他卻一臉認(rèn)真沒覺得有何不妥。
兩人挨得如此近,在他面前唐挽月顯得嬌小,仿佛被他擁在臂彎里,淡淡的清香在她鼻尖縈繞,不知為何讓她有些迷戀,她偷偷抬眸,卻對上他的目光,平時里冰如寒霜的眼睛,此刻竟有了一絲柔情。
唐挽月發(fā)愣的看著他,他也不移開目光,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朦朧不清的情愫。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哎呀陸公子好眼光!”
兩人都迅速收回目光不知所措。
“這支金絲嵌珠寶蝴蝶簪點綴了陸夫人高貴獨特的氣質(zhì),簡直妙哉~”老板娘眼睛發(fā)亮,連連夸贊。
唐挽月有些發(fā)笑“您真會做生意。”
老板娘繼續(xù)夸贊“陸公子眼光好,尋得這么一位美娘子,是他的福氣,你倆站一起簡直絕配!”
陸淮言唐挽月“……”
陸淮言輕聲道“可能跟你家中的相比稍微遜色,但是……”
唐挽月打斷他“禮在于相送之人,我很喜歡”
“哎呦,說的對,主要是看誰送的”老板娘看戲的表情。
唐挽月反應(yīng)過來立馬臉紅,想要解釋卻又無從開口。
陸淮言結(jié)賬之時,唐挽月聽到門外傳來嘶嘶聲響,大餅正探著個腦袋向她招手,唐挽月趕忙出去。
“你怎會來此?”唐挽月詢問。
大餅神情有些慌張,拉著她就要走,唐挽月不為所動。
大餅趕忙解釋“姐姐,里面那個人是壞人,你不要靠他太近。”
唐挽月不解,“為何這么說?”
“他是殺手,我親眼看到他殺了人”
唐挽月不敢相信,可大餅的表情不會騙人。
陸淮言轉(zhuǎn)頭不見人急忙出去尋找,看到唐挽月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角處。
大餅一邊跑一邊說道“一年前,他殺了這里的縣令”
唐挽月跑不動了,停下來喘氣“為何?”
大餅回憶,“我不知道,先前的縣令公正愛民,他死了之后現(xiàn)在這個縣令上任壓榨百姓,窮苦百姓報官根本沒用!”
大餅越說越氣,“他肯定是這狗屁縣令的人,才聯(lián)手殺了好官!”
“你真的親眼見到了嗎?”
“我永遠(yuǎn)記得,他殺紅了雙眼像個惡魔一樣,我當(dāng)時躲在暗處他發(fā)現(xiàn)了我,幸好我對這里熟悉從小路逃走了”
唐挽月不可思議,但又不得不信,因為她知道,這個陸淮言絕對不一般。
“那你快走,別被他發(fā)現(xiàn)了”唐挽月趕忙說道。
大餅還想說什么,卻驚恐的指著唐挽月身后,唐挽月一回頭,陸淮言臉色陰沉,周圍散發(fā)著寒氣氣氛似乎下降到了冰點。
他不緊不慢走到唐挽月面前,審視著這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大餅已腿腳發(fā)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陸淮言微微側(cè)頭,眼底是讓人發(fā)顫的寒意,兇狠,戲虐,淡漠交雜在一起,大餅嚇得嘴巴微張盯著他,他這個眼神是要把他殺了嗎?
大餅靈光一閃連連磕頭求饒“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我不是有意要偷小娘子?xùn)|西的”
唐挽月立馬配合,“有悔過的覺悟就好,以后不許偷東西了”
唐挽月微微一笑看向陸淮言,他卻還是陰沉著臉,頓時僵住。
陸淮言盯著唐挽月發(fā)問“為何跟他走”
看著他認(rèn)真的神情,唐挽月笑容消散沉下臉色回答道“他跟我說了你的一些事情”
陸淮言咽了一下口水,“他說的沒錯”
唐挽月沒想到他會承認(rèn),陸淮言接著開口“你要知道真相嗎?”
半小時后客棧內(nèi)
林木和大餅搶著東西吃,唐挽月臉上有些歉意“所以,是有人裝扮成你的模樣殺了那個縣令?”
陸淮言沉重的點點頭。
這個半真半假的理由唐挽月卻表現(xiàn)得深信不疑,為了保住大餅。
大餅眨巴著眼,“對就是這樣,那個人好像沒有這位公子這般氣度”
羊入虎口,迫不得已。
陸淮言繼續(xù)說道“我常去京城尋醫(yī),會在此處休息,那人或許是看了我?guī)籽郾阋兹莩晌业哪印!?
唐挽月感嘆“只可惜,一個好官就這樣被殺害了。”
陸淮言別開話題“這新縣令上任后,沒有徹查此事嗎?”
大餅一臉惆悵“如今的張縣令可不管,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報官都會無疾而終,街上那些瘸了腿的乞丐,都是被官府打的?”
唐挽月皺眉不解“竟還有這種事情?”
大餅繼續(xù)說著“那些有錢的報官,若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的官府就隨便抓一個苦命的人屈打成招給有錢人一個交代。”
“豈有此理,這般做派,怎能成為南央國的父母官?”
林木沒見過唐挽月情緒那么激動過安慰道:“阿月娘子,你無需生氣,許多地方都是這樣。我們也做不了什么”
唐挽月垂牟思考,如今她舉步維艱,確實也無能為力。
她無法出面,肯定有人行,謝宗行?
“我現(xiàn)在確實無能為力,但我認(rèn)識一個朋友,等我聯(lián)系上他,必定會回來為受到不公的百姓討回公道!”
大餅眨著大眼睛,“姐姐我相信你!”
第二天離城之際,大餅來送他們一程。
“小老大,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唐挽月打趣道。
大餅毫不避諱自己的名字“我叫大餅”
林木道“大餅?你怎么不叫面條?”
大餅好沒氣反駁道“你懂什么?我這個名字代表美好寓意,以后我天天有大餅吃”
唐挽月笑了笑,將他拉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麻煩你,如果再見到畫上的人,叫他不要回家,先去淮州找司徒蕭”
大餅點點頭“我記住了”
唐挽月繼續(xù)說道“那塊玉一定保存好,不要給任何人看明白了嗎”
大餅繼續(xù)點頭“我明白了,姐姐你也要小心那個人。”
“放心,我會的,等我找到他,你天天能吃上大餅”
兩人叮囑幾句便揮手道別,向淮州方向前行。
入夜幾人才到淮州,馬車逐漸放慢,唐挽月撩起簾子一看,門城竟有許多士兵在搜查,不禁緊張起來。
陸淮言進入馬車中,季湘君也隨即出去。
“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唐挽月懇求道。
陸淮言不知從哪里拿出來的面紗為她戴上,輕聲說道“一會兒不必說話”
唐挽月只能相信他,官兵聲音愈發(fā)靠近,唐挽月就愈發(fā)緊張,拽緊自己的衣角。
“林木?怎么那么晚才回來?”陸寒宇發(fā)問。陸寒宇便是陸淮言兄長。
他向馬車內(nèi)探了探頭“淮言呢?”
林木恭敬答道“二公子在照顧司徒姑娘”
“哦?”陸寒宇一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模樣“淮言何時結(jié)識了女子?”
車內(nèi)傳出陸淮言的聲音“司徒姑娘身子不適無法走動,大哥若要查看還請上前。”
陸寒宇直接撩開車簾,只見唐挽月軟軟靠在陸淮言懷中,陸寒宇倒是覺得稀奇,漏出難以言語的表情。
陸淮言溫柔說道“這是我大哥,我先去跟大哥問好,你在此等著我”
陸寒宇卻目光尖銳,盯著唐挽月,陸淮言剛想起身,唐挽月卻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陸淮言淡笑柔聲說道“別怕,我去去就回來”他余光看向陸寒宇,垂牟咽了一下口水,接著俯下身吻上她的唇,陸寒宇暗自肉麻了一下,沒想到這病樣子竟是如此做派。
“既然小娘子身子不適就盡快回去歇息吧”陸寒宇放下簾子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事實是唐挽月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陸淮言,兩人的唇?jīng)]有碰上,但靠的很近,熱氣呼在對方臉上,讓整個空間充滿了曖昧的旖旎氣氛,一個顛簸,兩人的嘴唇隔著面紗似有若無的輕蹭了一下,陸淮言抬眸,對上唐挽月錯愕的目光,他起身坐直,眼神有些飄忽,唐挽月只覺得臉頰發(fā)燙,不敢看他。
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陸寒宇這人多疑,這樣才能騙過他”
唐挽月臉上紅暈還未消散,強裝鎮(zhèn)定“沒被發(fā)現(xiàn)就好”
兩人沉默了。
半響唐挽月才開口“既然到了淮州,可直接去找司徒蕭嗎?”
“正在去的路上”
夜晚還是有些寒冷,許多住戶都早早緊閉了家門進入夢鄉(xiāng),一陣敲門聲響起,司徒夫婦被吵醒,司徒蕭睡眼朦朧的提著油燈出門查看,唐挽月佇立在門前,陸淮言與林木在不遠(yuǎn)處看著。
司徒蕭面露疑惑“這位姑娘有何事?”
唐挽月小心詢問“您是司徒蕭嗎?”
司徒蕭點頭。
唐挽月摘下面紗,司徒蕭看清眼前的面容頓時驚呼,跪在地上“公主!”
唐挽月連忙將他扶起,“在外無需多禮”
“真的是您,您沒事太好了”司徒蕭熱淚盈眶,唐挽月也不禁濕了眼眶。
陸淮言與林木相視一眼,默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