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暗示意味,曖昧到讓人無法忽視,周桐佳窘迫的點頭,“真是我親弟弟。”
楊漁毫無第一次見面的尷尬,那熟稔的語氣,仿佛她們認識了很多年似的。
周桐佳也不知該聊些什么,就不停給周言遞枕頭,被套之類的。
等周言鋪好下來,周桐佳就和室友打完招呼,帶著他離開宿舍,去了食堂吃飯。
榆時大學有兩個食堂,一個在西邊,一個在東邊,姐弟倆去了西餐廳,一進去亮如白晝,每個餐桌上都吊著個小夜燈,浪漫值拉滿。
一桌桌也都坐著情侶,粉紅色的泡泡溢滿整個房間,周桐佳尬在卷簾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周言推著她,去點了倆份牛排和披薩,端著餐盤就近坐下,附近的小情侶就開始互相投喂。
她尷尬地腳趾摳地,就想趕緊吃完帶周言去酒店,可周言卻不打算放過她。
他叉著塊牛排遞她嘴邊,故意壓低嗓音說:“寶貝,張嘴。”
他眼神深情的像是在看一個情人,那魅惑的神情像個勾人的狐貍精,看著屬實不太正常。
周桐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羞恥至極,漲紅著臉咬住,沒滋沒味的咀嚼了一陣,在周言深情的注視中艱難下咽。
為了防止周言再發神經,她迅速掃蕩完盤里的食物,拿起手機就往外走,那移動的速度堪比跑步。
像躲瘟疫一般出了餐廳,站在一棵櫻花樹下等周言出來,而旁邊緊鄰著籃球場,周桐佳不自覺地看過去。
穿著白色球服的男生們,帥氣的運球、投籃,汗水從鬢角滑落,他們隨意向上一撩,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肆意張揚的笑來,像是一股自由的風。
她的嘴角也不由的上翹,目不轉睛的欣賞起來,卻沒發現身后臉色陰沉的周言。
“好看嗎?”周言的嘴唇貼近她的耳蝸,喃喃道。
那熟悉的氣息讓她沒有任何戒備,身體已經習慣了周言的靠近,沒有絲毫不適,她轉過頭咧嘴一笑,“好看。”
沒了往日的畏縮,周桐佳那雙靈動的杏眼好看的不像話,像是只跳躍在山林間的小鹿,自然而純粹。
心臟忽地加快,那笑顏如煙花般炸開,周言眉頭一下皺得死緊。
他不太明白剛才那一瞬的異樣,只是本能的糊住那張讓人心煩意亂的臉,“別笑了,丑死了。”
周桐佳覺得他有病,一把拿開臉上的大手,不服氣地罵了回去:“你才丑,你最丑!”
周言難得沒有反駁,他異常安靜的拉著周桐佳,去了網上訂好的酒店。
房卡插入,兩人前后腳進去,周言低氣壓地坐在床尾玩手機。
因為當初周母定的是大床房,所以周桐佳就找個相對遙遠的位置坐下,保證互不打擾。
本來她應該回宿舍的,可一想到要和別人住在一起,她還是情愿和周言多呆一會兒。
可就多待了半個小時,周言突然發瘋,捏著她的下巴,恐嚇她像剛才那樣再笑一遍。
那偏執的模樣跟中邪了似的,她每笑一下,周言都冷酷的重復一句:“一點都不像,繼續笑。”
剛開始周桐佳還算配合,變換了十幾種笑法,可周言都不滿意,下巴都被他捏紅了。
泥人都有三分脾氣。
終于,周桐佳不想伺候了,她拿起手機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被周言攔腰抱起,一把扔在了床上。
床墊很有彈性,身體震了兩下才停住,手機也滾到了地上,周桐佳徹底怒了。
“周言,你有病啊!有完沒完了!”
“不準回去。”周言爬上床,不顧她的掙扎,將人面對面鎖進懷里,語氣逐漸變得溫柔,“乖,就陪我一晚,明天我就走了。”
周桐佳吃軟不吃硬,這話一出口,心房不覺塌陷一片,她也不再反抗,任他抱著。
可能這就是血緣,不管他做了多么惡劣地事情,只要低頭認個錯,周桐佳就舍不得計較了。
他們就這樣抱了很久,像個連體嬰兒,等周言下床去洗澡,她才從地上撿起手機,給周母回了個電話,告訴她周言一切平安之類的。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就算她這次高考沒給他們丟臉,可長久以來的忽視,已經讓彼此很清楚的知道,很多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電話掛斷,周言裹著塊浴巾從浴室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搭在臉上,赤著上半身坐在周桐佳身邊,命令道:“給我吹頭發。”
水漬不停掉落,再不吹干整個床單都要遭殃。
周桐佳利索地取出吹風機,在手上試了試溫度,才吹向那黑亮的頭發。
熱騰騰的氣流,將每一寸發絲烘得暖洋洋的,手指輕輕拂過頭皮,一陣奇妙的感覺從心底泛起,他沒有阻止,任那電流到處亂竄。
“嗯——”
周桐佳還以為幻聽了,不經意間瞥見那微微泛紅的耳廓,她關上吹風機,正欲去瞧周言的正臉,卻忽地被蒙住了雙眼。
她似有所覺,安靜如雞,不敢挪動分毫。
良久,天光大亮,周桐佳逃也似的奔進浴室,心不在焉的沖洗身體,磨嘰了很久才從浴室出去。
看見被子里已經睡下的周言,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碾起被角躺入,腦子里卻一團亂麻。
一夜無話。
清晨,周桐佳去學校將雙肩包拿給周言,然后打了個滴,就到了國際機場。
一路上周言都很沉默,直到起飛時間臨近,才提溜著背包起身,惡狠狠地湊近她耳邊說:“你在這邊安分一點,聽到沒有!”
那語氣著實不好,但周桐佳只想讓他快點離開,就隨便敷衍了幾句。
“我以后每天晚上都會給你打電話,如果你沒接,你就完了。”周言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恐嚇幾句。
周桐佳瘋狂點頭,像趕小雞仔似的的一直揮手,直到人影一點點消失,壓在心底的復雜情緒才慢慢不見。
對于周言的不合理要求,周桐佳也盡量配合,免得他又發瘋。
經過昨晚,周桐佳隱約猜到了些什么,但那實在是太恐怖了,她只當作是荷爾蒙在作祟。
畢竟周言真的很討厭她,無時無刻不擔心她給家里丟人,所以那個猜想根本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