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南灼坐在主治醫生辦公室的辦公椅上,翻著病例,儼然一副辦公室主人的樣子。
于晏清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
“是您說要我把這里當自己家的。”南灼慢吞吞的站起來,給于晏清讓座,順勢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于晏清失笑。他看了眼已經被某人整理好的桌面,問他:“又是為了你媽媽的事來的?”
南灼繼續翻著病例,頭也不抬的回:“不然呢,你一個五十歲老頭有什么好看的。”
聽到這話于晏清也不生氣,樂呵呵的說:“我以為你又受傷了,哭啼啼來找我包扎呢。”
這回南灼抬頭了,“我什么時候哭啼啼來找過你了?”笑話,他從十歲之后就沒哭過了。
“哈哈,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總不至于跟我一個五十歲老頭生氣吧?”
南灼不是很想理這個記仇且幼稚的老頭。
但他想了想,說:“應該不會了,這次的老板挺溫柔的。”以后應該也不會了,如果順利的話。
“呦,難得,突然想見見那個丫頭。是丫頭吧?”溫柔的話應該是個姑娘,不過也可能是個不喜歡暴力的小伙子。
南灼沒說話,不是很想討論這個問題。
病房的門沒關,宋夭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女人。
消瘦的身體套著寬大的病號服,46歲的年齡,卻被病痛折磨的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整個人透著病態的白。
但她的脊背卻挺得很直。
她坐在輪椅上,抓著花灑安靜的給擺在窗臺上攀藤的花澆水。下午五點的光沒有那么刺眼,柔和的灑進屋內,屋里的人沐浴在光下,像她面前的凌霄花。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宋夭看到看到她頭上粉紅色的帽子。
是誰挑的這么直男審美的帽子?!
宋夭想,下次來的時候挑兩頂漂亮的。
宋夭輕輕扣了扣門,南秋韻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頭,看到是個陌生人疑惑的皺了皺眉。
“你好,請問你是?”
宋夭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冒昧打擾,我叫宋夭,是……是您兒子的朋友。”
聽到是南灼的朋友,南秋韻舒展了眉毛,將輪椅移動到桌子旁邊,溫柔的對宋夭說:“是阿炎的朋友啊,過來坐吧。”
宋夭走過去把手里的補品放下,將她帶來的束裝凌霄花放到了窗臺。
“是阿炎給你說的我喜歡凌霄花的嗎?”
宋夭突然聽到南秋韻說,她收拾花的手一頓,然后轉身走過去坐到她旁邊。
“嗯,偶爾聽他說起過。”
其實沒有,她不知道送什么,隨便挑了一個她自己喜歡的。這么有緣分?
“是南灼的小名嗎?”但她還是想快點跳過這個話題。
提到這個,南秋韻懷念的笑了一下,說:“是啊,兩火炎。小時候的阿炎像個小太陽一樣,活潑樂觀,每天都樂呵呵的。”
宋夭挑眉,活潑樂觀?是她認識的南灼?
南秋韻似乎也想到南灼現在的性格,嘆了口氣說:“也都怪我,年輕的時候光想著快點賺錢,每天的都在干活。所以跟阿炎聚少離多,醫生說,阿炎是因為缺少陪伴和交流才會這樣。要是早知道……唉,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人老了就是有點話多。”
“沒關系南阿姨,我很喜歡聽,而且阿姨一點都不老,我剛剛看到你都覺得看到了哪個姐姐呢。”宋夭哄女人的話一套一套的。
“阿姨這性格,這氣質,出去轉一圈得有不少人夸您吧?”
南秋韻被哄得笑彎了眼睛,嘴甜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南秋韻坐久了會腰疼,她移動到床邊,對著宋夭歉意一笑,請求道:“可以幫阿姨按個鈴嗎?今天下午護工有事出去了,我一個人不太能上……”
下一秒南秋韻被宋夭公主抱到了床上。
南秋韻呆了呆,對宋夭說:“小姑娘想不到你人看著小小的,力氣竟然這么大。”
宋夭甩了下頭發,說:“害,天生的。”
南秋韻調整了下姿勢,靠在床頭笑意盈盈的看著宋夭。
這小姑娘可真有趣啊。
宋夭嘚瑟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什么。
糟糕!她的淑女人設!
既然已經崩人設了,她就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阿姨,你真的太瘦了,我給你帶了點補品,你多吃點補身體……”宋夭吧啦了一堆,南秋韻就這么笑著看著她喋喋不休。
“小姑娘……”
“阿姨你叫我小宋或者小夭就行。”
“小宋啊,我看你很面善,你長這么漂亮,不會是個明星吧?”
“沒有沒有,就開了一家公司,最近有了點成績,您應該在新聞里見過。”
“是嗎?那應該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吧。”
“現在還不是,以后肯定會是。”宋夭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神情張揚。
南秋韻看著她,仿佛看見了與她完全相反的那個人,好像對什么都沒有興趣,提起什么都興致缺缺,他的生活里仿佛就只剩下那一件事:賺錢給媽媽治病。
她無端有點傷感。
“南阿姨?”
南秋韻回神,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了?”
“我覺得光頭好酷哦,沒有洗頭的煩惱,要是我也有勇氣剃光頭就好了,這樣我們倆就能一起戴漂亮的帽子出去逛街了。”宋夭懊惱的神情好似并沒有在開玩笑。
南秋韻被逗笑了,她并沒有把小姑娘哄她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后來她從她兒子口中得知,那天晚上他回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個想要剃頭的失足少女拉回岸上,她才知道這小姑娘是認真的。
但至少現在,她只是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宋夭眉飛色舞。
宋夭陪了南秋韻一下午的時間,臨走前她還很不舍的一步三回頭。
南秋韻失笑搖頭,宋夭走了之后她覺得這個病房有點空曠,所以打開了面前的電視。
她盯著電視發呆,視線不經意間掃過窗臺的凌霄花。
南灼喜歡送她凌霄花,希望她能像這朵花一樣積極向上。所以她喜歡。
但南灼不會跟來看她的朋友說她喜歡凌霄花,比起凌霄,她更喜歡康乃馨。
不是朋友啊……
宋夭從醫院出來徑直去了公司,晚上回了趟家,第二天又臨時出了趟差。
她剛從一個大冤種那收購的一家服裝公司出了點問題,蕭墨他們都有事情,她這個閑人就跟著去了解了一下情況。
去了三四天,回來了。
回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她的小美人眼前晃兩圈。
宋夭站在試衣鏡前,看了眼身上的蕾絲吊帶睡裙,滿意的點了點頭。
瞧瞧這身材,沒有幾個男人能頂的住!
走之前涂了個顏色偏淡的口紅,然后雀躍的蹦跶到了書房。
咦?不在?
她又噠噠跑上樓打開南灼的房門,入目就是一片黑暗中正方形的光,和一個被照亮的人臉。
嘿別說,還挺恐怖的。
所以她啪的一下就把燈打開了。
因為被燈光刺到眼然后送了一個人頭的南灼:……草
南灼不耐煩的抬頭,看到了款款向他走來的宋夭。
好的,不生氣,和氣生財,不生氣……
南灼忍了忍,揚起一個微笑對著宋夭問:“什么時候回來的?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宋夭暗暗垂涎著南灼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被黑色背心勾勒出輪廓的胸肌,差一點就沒出息的吞口水了。
聽到這話她笑了一聲,“這不剛回來就馬不停蹄的過來找你了嗎,哪還用勞煩你接啊小美人~”
南灼不知道她為什么又犯病了,但沒空想,因為他復活時間到了。
他敷衍的哦了一聲就繼續盯著電腦了。
宋夭:?
是姐穿的不夠sex嗎?是姐魅力下降了嗎???
他居然還能玩的下去游戲?
他絕對不行!
宋夭有點郁悶,但過了一會兒她就知道她郁悶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