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去幫我找張質量好的紙。”原綿說。
“你要干嘛?”我剛一回到宿舍,就被原綿叫住。
“接觸一下未來人。”他面帶微笑地說道,絲毫不認為這是一件離譜的事。
只見他緩緩在紙上寫下“尊貴而遙遠的子孫們,我是你的祖先,出生于2006年,很高興你能看到這張紙,我希望你們的生活已經美好平安,如果你想要見我,請在2024年12月1號鳳鳴大學一號宿舍找我。另外,如果你的時代還沒有發明時光穿梭機,請將紙流傳下去,就像愛護你自己一樣保存它。”
我下意識地說出了“霍金的晚餐”五個字,一旁的原綿笑道:“沒錯。”
2009年6月28日,坐在輪椅上的霍金做了一件特別的事,在沒有提前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他悄悄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直到第二天才把請柬送出去。
結果可想而知,晚宴上只有霍金和他的輪椅。
“那不是失敗了嗎?”我說道。
“霍金失敗了又不是我失敗了,我想未來人回到過去是絕不能在被過去的人觀測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否則會改變世界的軌跡,也就是說就算未來人在我們身邊我們也絕不知道。”
“那你做這件事的意義在哪?”
原綿又笑了笑,他似乎很自信,“我的子孫絕不一樣,他們絕不會管任何后果,他們一定會來見我。”
我想原綿也是個瘋子。
他把紙條裝進了一個小盒子里,然后放在了自己床底下。
“接下來只需要靜靜等待就行。”
我轉過頭不再理會原綿,我在思考周末要去什么地方度過。
賀曉恩和秦西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伙計們,周末兩天要不要去什么地方玩一下,咱們宿舍還沒有一塊出去過吧。”賀曉恩說道。
而他似乎已經和秦西溝通好了,只見秦西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沒問題,只要后天能回來就行。”原綿說道。
后天就是12月1號。
我也點了點頭,反正也沒什么地方去。
賀曉恩對我們說了一通他的計劃,想來已經準備很久了。
然而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去鳳鳴旁邊的一個度假村旅行。
我開始覺得無聊了。
不過在詢問夜的意見后,她說我得學會欺騙自己,讓自己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
我想這是一個有用的技能。
不過她也說這個計劃無聊透頂。
第二天我們就出發了,我們乘坐一輛大客車到了那。
盡管我很想欺騙自己,但那確實無聊透頂,我后悔當初點了那個頭,如果真有時光機,我一定要回到過去把賀曉恩的舌頭割下來。
我們漫無目的地走在這鄉間小路。
秦西也是一個人走著,他一直都有他自己的世界。
賀曉恩和原綿有一嘴沒一嘴說著什么,他們似乎天生就會在一起吵架。
當我的精力消耗將盡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幾聲犬吠,我盡力抬頭看了看,狗的聲音是從一片灌木叢里發出的。
我看了看賀曉恩他們三人,他們都沒有注意這幾聲狗吠。就連我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然而狗在叫了幾聲之后又發出了低吟聲。
我仿佛來了興趣,立刻就往灌木叢里跑。
“你干什么去?”賀曉恩問道。
我并沒有回答他,賀曉恩三人見此也只好跟了上來。
我走到深處,眼前的事終于讓這趟旅行變得有意思起來。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男人的脖頸正在大量流血,他趴在地上想要逃到叢林深處。
然而一只大白狗擋住了他的去路,它的體型很大。
男人已經耗盡了體力,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那只狗用嘴巴咬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頸骨在狗的上下顎之間斷裂。
男人徹底失去了生命力,身體軟綿綿地掛在狗的嘴上。
賀曉恩三人也趕了過來,三人都充滿了震驚,卻沒有一人叫出了聲。
狗注意到了我們,它放下了男人的脖子,靜靜的坐在原地。
我輕輕邁開了一步,原綿想要拉住我,但被我拒絕了。
我一直走到男人的尸體旁,驚奇地發現男人不僅有脖子上的傷口,在他的背部腰處還插了一把小刀。
這是他殺,我立刻想到。
“阿林,這……是怎么回事?”賀曉恩說道。
“狗咬死了這個男人,不過是那把小刀重傷了他。”我平靜的說道。
我順著狗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它也在歪著腦袋看我們。
原綿拿出手機,我想要阻止他,卻也覺得他的做法沒什么不對。
他一定是要報警。
狗又叫了幾聲,接著圍著我們四人轉。
賀曉恩有些嚇到了,移步躲到我們中間。
那是一只能夠咬死人的狗,害怕很正常,然而我還是向前走了幾步,狗注意到了我,向我叫了幾聲,然后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不過它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示意我們跟過去。
我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
原綿撥打完了電話跟了過來,而秦西在雙手合十向那個死者鞠躬后跟了過來。
賀曉恩在原地愣了愣,大聲喊道:“那這死人怎么辦啊?”
沒有人理會他,賀曉恩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過來。
我們幾人跟了幾分鐘后,那條大狗終于停了下來。
我們越過那片灌木叢,來到了一處沒長草的小空地,而眼前是一座光禿禿的山,我們正對著山下的一個大洞穴。
大狗朝那個洞穴叫了叫,聲音在洞里面回蕩。
我看了眼賀曉恩三人,說道:“要進去看看嗎?”
秦西一臉無所謂,而原綿卻興致盎然,賀曉恩就有點不情愿。
賀曉恩見原綿似乎要同意了,就說道:“喂,我們可是剛剛看見了尸體,萬一兇手就藏在里面呢?”
“我以為喜歡打游戲的人都有冒險精神呢?”原綿戲謔道。
“是是是,你搞科研的就是有冒險精神。”賀曉恩無奈地說道,我第一次見賀曉恩在嘴上輸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就在要靠近洞穴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洞穴里面沒有任何光,只有一片濃重的黑暗。
“喂,這里又黑又臭,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賀曉恩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讓那條狗先進去。”原綿說。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轉過頭尋找狗的身影,發現狗已經不見了。
“壞了,狗不見了!”賀曉恩叫了出來。
“你冷靜點,”原綿立刻制止了賀曉恩的大吼大叫,“我們還要進去嗎?”原綿像是在對我說。
我突然意識到好像是我引領他們到了這里。
我點了點頭。
于是我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率先走到了第一個,而他們也打開了光線,跟在我身后。
洞穴中回蕩滴水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微弱風聲,我打了一個哆嗦,這里的溫度比外邊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和寒冷的氣息。
洞穴的內部非常開闊,但仍然給人一股壓抑的感覺。
我努力辨別著氣味,盡管我對氣味不敏感,但我仍然能夠嗅到,潮濕的泥土味、巖石的礦物質味以及可能的腐爛植物或動物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我猜測里面含有了人血的氣味。
我不敢想象這氣味該有多刺鼻。
“喂,阿林,你沒事吧?”賀曉恩說道。
“為什么這么問?”我問道。
“因為你不覺得刺鼻嗎?”
我突然注意到賀曉恩三人已經用手遮住了口鼻,而我大搖大擺地走著。
“我對氣味不敏感。”我說道。
我繼續往前走著,突然間發現光線打在地上的樣子不對勁,定睛一看,前面是一潭湖水。
“別走了,前面是一潭水。”我說。
“我們四個人用光在湖面上掃一下吧。”原綿說道。
四個人的光線打在了湖上。
忽然,賀曉恩雙腿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知道他被什么嚇住了,在清澈的水上漂浮著一具紅衣女尸。
我沒有撤回光線,而是繼續打量著它。
那具女尸保持的姿態幾乎讓所有人頭皮發麻,她像站立狀一樣,靜靜懸浮在湖面上。
我聽到了原綿咽口水的聲音,他也很緊張。
秦西見我們三人都愣著,只好說道:“好吧,那我來報警,不過我們得先出去,這洞里可沒有信號。”
看見秦西若無其事地離開,原綿和賀曉恩立刻跟了上去,而我也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在電話撥通后,警察來得很快,我估計應該是原綿叫來的那批警察。
我看見了熟悉的面孔——楊君謨。
“巧啊,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兩起案子是同一個目擊者。”楊君謨笑著說。
他指的是江凈那個案子。
我沒有回應他,只是沖他笑了笑。
“算了,你別笑了,不習慣。”楊君謨說。
隨著洞穴里的尸體被打撈上來,我和楊君謨立刻跑了過去。
“你過來干嘛?”他說。
“我也想看。”我說。
我睜著眼睛盯著他。
楊君謨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傅跟我說過,如果有些案子你想看,讓我盡量幫你。”
“江警官?為什么?”我不解地問道。
“他喜歡你唄,他是我師傅,我當然聽他的。”
我沒有說話,繼續跟著他。
經初步診斷,死者為女性,年齡在30歲左右,上身穿著一件鮮紅的毛衣,下身是一條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短靴,在她的雙腳處纏了多圈膠帶。
腿上的膠帶證明她肯定不是不小心溺水或是自殺,她只能是被人謀殺。
“好奇怪。”楊君謨說。
“怎么了?”我說。
“她腿上纏膠帶處沒有任何褶皺,這就意味著死者在當時沒有任何掙扎反抗。”
死者被纏上膠帶后不論是在地上還是在水中,都應當進行反抗,那么膠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整齊。
是在死后被纏上的膠帶?那樣太多余了,兇手在殺死女人后將尸體仍在水中就可以了,為什么要纏上膠帶?
我看了一眼楊君謨,他的眼睛里也充滿疑惑。
“那邊那具尸體有什么發現嗎?”我問道。
“移回警局了,在做身份調查。”
我想要再說些什么,卻被不明的聲音打斷。
我們都轉頭望了過去,一直嘴角沾滿血的四足生物在看著我們。
是剛剛那只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