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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此時胡守亮與兩名將領進了廂房卻并未歇息,幾人圍坐在一起聊起方才大堂議事。

“伯爺莫不會真的和那韃子有了聯系吧?”

一人試探著問道,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這疑問的。即使松錦之戰大敗,他們也從未有過如此想法。

但今日伯爺所說,加上眼下形勢,讓他們不得不懷疑幾分。

深深嘆了口氣,胡守亮卻是有些氣餒著說道:“不知道,如果伯爺真的打算和韃子合作,我大不了回家種地去。”

“胡兄可千萬別沖動,眼下陛下崩天,那流賊已然占我半個大明。而如今韃子也有圖我中原之心,若是胡兄喪氣,我等又該如何?”

另一人忙勸道。

胡守亮可是員悍將,手下滿清韃子的性命不下五十,他若置氣離開,他們二人又何去何從?

三人雖說皆為遼東將領,但卻并未沾染那遼東軍閥習氣。內心多少還是忠于大明的,若不然今日也不會當堂與伯爺對峙。

不過今日如此,怕是以后在伯爺下面很難立足。

堅決不與韃子合作的,眾多參將中也僅有他們三兄弟敢起身明言,其余莫不是沉默不語,又或者當即起身與他們爭論。

莫說前程,怕是日后都難以在這軍中行走。

“一會兒議事與伯爺賠個罪吧,就說咱們方才是一時糊涂,誤解了伯爺的意思。

等回了山海關,我再安排擺上幾桌,請其他的兄弟們好好敘敘,解了今日誤會。今日的事也就算過了,再這么著咱們跟了伯爺幾年,不會那么為難咱們。”

那名為周元的參將語重心長道,方才苦思冥想最終還是服了軟。畢竟眼下這局勢,他們就算離開也無路可去,而眼下他們可是大明北方唯一的精銳。

哪怕朝廷再立新帝,也斷不會隨意拆解他們。

日后被人針對,可真有他們吃一壺的。

參將祖邦文聽了周元明顯軟下來的話,當即帶著幾分惱怒道:“服軟也是我等私下與伯爺說,如真的在堂上說了,怕不是人人都要小瞧咱兄弟三人!再說,你沒見方才陳太和他們都想生撕了咱嗎?

服軟就代表著,咱以后三個遇到戰事,有功他們上,難辦的讓咱幾個上!你愿意,你問問咱手下的兄弟愿意嗎?”

臉色通紅,到最后激動地直接拍了桌子。

周元雖心中有些不忿,但祖邦文說的確實是事實。若是今日低下頭來,日后只定被看不起。

“我去找伯爺請罪!就說今日喝了酒,著實犯了糊涂。咱幾個跟著伯爺怎么說也有好幾年,總不至于為這屁大點事和咱們不死不休。”

方才在堂上敢公然頂撞吳三桂,此刻卻甘愿負荊請罪的胡守亮也是猛吸了口卷煙,聽著兩兄弟的爭吵,終是下定了決心。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三人以后日子好過些。

卻是說完當即起身,正欲出門卻突然聽到外面出現細碎的腳步聲,那聲音不像是下人路過,急促之中反倒帶了些沉悶厚重之音。

心下覺得不對,連忙捅破一個小洞向外喵去,當即便將他嚇出身冷汗。

連接廂房與大廳的是個小院子,中間回廊蜿蜒,亦有花叢草木點綴于兩邊。但此時在月光的映射下他分明看的清楚,寒光若隱若現,伴隨著花叢不斷搖曳伏倒,足以證明那里面藏了不少甲士!

內心頗感震驚,心跳加速,下意識縮回身子,旋即腳下一軟癱在地上。

暗藏甲士,伏于門外。

分明是要趁此襲殺他們!

僅是因為堂上的幾句頂撞嗎?

難怪方要他們卸甲,如此看來一切便說得通。那幾句話已然被伯爺記恨,生怕他們日后會有其他悖逆之舉,這便想今夜夷除后患!

兩兄弟見大哥如此,不由對視一眼立時便清楚外面出事。忙各自壓著聲音快步到房門處,皆往外看了眼,內心頓時慌亂不已,額頭冷汗跌出。

“大哥,伯爺他!”

周元面如死灰,指著外面,手指不停顫抖。

內心極不愿意承認眼下事實,卻又無可奈何。他們隨伯爺征戰數年,未有大功但勝在忠心耿耿,從未有任何背主叛逆之心。

卻不曾想,僅因幾句激言竟要斬盡殺絕!

怎能甘心!

“別說了!事已至此,大哥,我們反吧!”說出這句話的祖邦文因憤怒臉色通紅,握緊拳頭心中極為忿忿不平。但隨即內心的果斷促使他立即下了個決定,既然他不仁,休怪他們不義!

“反?”

面部已無血色的胡守亮慘然冷笑一聲,絕望道:“我等身上甲胄已卸,部下甲士皆在城外,如何逃得出去?且說即便逃了出去,手下將士若是不愿隨我等造反,我等又該何去何從?”

一番話剎時將二人心中的憤恨激的更甚,雖是事實但卻令他們尤為不甘。

狠狠用拳頭砸向地面,即使滲出血絲依舊難以平復幾人心中憤恨。無奈之下,淚水奪眶而出,俱是再心有不甘,眼下也毫無生路。

卻不曾想就在幾人絕望之時,外面突傳來幾聲呼救,原本不大,繼而下一刻人人皆呼,席卷整個宅院。瞬間,嘈雜尖叫,慘叫便瞬間彌漫整個府院。

一股燒焦之味傳入屋內,察覺有異,幾人忙貼在房門向外查看。

潛藏于花叢之中的一眾甲士不禁紛紛驚呼,由于火勢極大,儼然成了沖天之勢。而后將眾人伏于花叢中的身形盡數展露無遺,甲胄寒光不斷閃爍,瞇眼看去盡有些星光點綴于花叢。

耳邊響徹呼救,原本在屋內休息的一眾將領們全然驚醒,不見任何猶豫,慌忙逃出廂房,生怕火勢蔓延開來將他們全部困于屋內。

掩藏花叢的一眾甲士見襲殺不成,本想趁著此刻沖進屋內砍殺三人,但又見其余廂房內將領們皆逃出,只得按下心中可惜率眾撤退。

而屋內三人全然不知為何出現火情,但下一刻房門猛地被打開,沖進一人。

朝其大呼道:“三位,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此刻他們才發現眼前竟是方才堂上一言不發的陸靖塘,看到對方現身此地明顯一怔,雖不知對方為何突然出現在這兒,但眼下形勢危急,卻也顧不得多想。

若是不走,只怕這輩子怕要交代此處。

心一橫,當即便跟著陸靖塘一路沖了出去。

而原本在屋內靜候佳音的吳三桂等人卻突然收到手下來報,不知哪個地方突然走水,眼下他們調任人正在倉促救火,而準備襲殺的部下也因走水而被迫撤離。

“我看這走水是有人故意而為!”

但吳三桂卻是立即識破背后陰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引發混亂,意圖將胡守亮三人救出。

雖不知是何人暗中營救,但他自然心里清楚,若是那三人逃走不僅會對自身軍心產生影響,萬一再降了流賊,于他而言當的是一次災難!

眼中兇光畢現,虎拳猛地砸向桌面,果斷下令:“楊坤,著你帶手下一千鐵騎全力追殺胡守亮三人!若遇反抗,一律格殺!”

“郭云龍聽令,立即率軍中一千甲士立即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爾后立即對三人全城搜捕,不用與我上報,但凡見了三人,就地斬首!”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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