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小學六年級,這一年發生了幾件大事兒:
1.爺爺在一次干部療養時,檢查時,查出了癌癥,也就是氣管上長了個瘤子,惡性的,住院后,奶奶需要陪護,經常家里醫院兩邊跑,家里就剩我跟小叔。這個時候小叔還是個大小伙子還在上學,奶奶只能把爸爸叫回來,照顧我一段時間。我跟爸爸相處的并不好。
以為可以天天看見他了,我就能開心。但是爸爸對我漠不關心。功課從不過問。在家從不跟我交流說話。依舊像以往一樣,天天去姑姑家鬼混。也不給我做飯吃。有幾次我餓的發慌,還是鄰居給我一個饅頭。我只知道那個時候饅頭很香。就算干吃,我也能咽的下去。到現在我都能記住,那個饅頭的味道。
2.就在六年級的夏天,我初潮了,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兒,從廁所出來發現褲頭上有血漬。回到家剛好看見放學回來的小叔。大大咧咧的就說:
“小叔,我剛上廁所的時候拉血了。”
說完我該干嘛就干嘛去了。小叔愣了兩秒。什么也沒說臉紅的出去了。過了幾分鐘拿了一包東西來,往我懷里一塞說:
“你自己去廁所,自己換上…”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包衛生巾。這個東西我知道,上廁所時,看見別的大人使用它。
拿著一包衛生巾,蹦蹦跳跳的去了廁所。這個東西怎么用來著,抽出一條后,腦子思索著。那個時候衛生巾不是獨立包裝的。是一個長條形狀的。就在這時進來了個大人。我看到了他整個換衛生巾的過程。我就鸚鵡學舌般的換了起來,弄好后,提著裙子就往外跑。把那一大包衛生巾放到家里出去就跟小朋友玩兒去了。
直到奶奶回來。叫我回家吃飯。我滿頭大汗的跑回家。奶奶看到我身后裙子沒有穿好,半個屁股露了出來,幫我整理時,從內褲邊緣把我墊的歪歪扭扭的衛生巾抽了出來,我看了一眼本能的臉紅。
告訴奶奶,是小叔讓我墊的。就見奶奶和小叔進屋說了半天話。把門關著,不讓我進去。在之后的日子里,奶奶給我講了月經期的各種注意事項,說的也含糊。我只記住了不能吃涼的,不能碰涼水。說我不是小姑娘了,現在是大姑娘了,以后每個月都要用這個衛生巾,白天晚上都要用。我不理解。
漸漸的,同學們知道我來月經的事情。有幾個成熟的女孩子會悄悄在我耳邊說:
“宮怡薇,你要是被男生親一下,你就會有小孩子。”
我當時嚇哭了。原來小孩子是這么來的。同學們把我當異類。不讓我上廁所,讓我去老師的廁所。這我也不理解。
3.同樣是這年的冬天某個清晨,有人敲響了我們家的房門。爺爺喊我去開門。我開門后看到了一個微胖的女人,張口問她:
“你找誰呀!”
“你是偉偉吧,你是不是偉偉,我是媽媽,是你媽媽呀~”
女人邊說邊哭泣著。也不經我同意。就推門而進。我有點兒懵。好像起早了腦子還反應不過來。這個大神是誰,不認識,就像你在大街上走著。突然迎面過來一個婦女。對你說我是你媽。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我在我的屋豎著耳朵。聽著爺爺屋里的動靜,聲音時大時小,還伴隨著抽泣聲。我假裝不經意的在客廳走動。偷偷的向爺爺的屋漂一眼。只見那女人跪在地上手里拿著幾張紙,斷斷續續的念著。像是寫的檢討書,正在檢討似的。
我又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這個女人就是我媽媽嗎?我對媽媽完全沒有印象。也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很陌生,什么血濃于水,我也不懂。完全沒有親密的感受。就好比:你在大馬路上正走著,迎面過來一位中年婦女,拉著你的手告訴你:‘我是你媽’,當時我就是這種感覺。
還是這年的夏天,因為有個男孩子在打聞時罵我,
“宮怡薇,你是沒爹沒娘的野種”。
我抬手就朝他的臉上挖了過去。之后把他補倒,騎他的身上,使勁兒挖他的臉,心里想著我是有父母的。只是不在身邊而已,漸漸的我的雙手染滿了鮮血。
我又一次跪在客廳的地上。爸爸拿著搟面棍一下一下的往我身上抽。我咬著牙忍著,就是不松口:
“說,說你錯了沒。”
“你看看你把人家臉挖的。破相了怎么辦”
“誰先動的手…”
“我。”我小聲的回到
“人家沒有動手打你,你為什么動手打人”
“他先罵我的…”
……
我爸其實并不想聽我的解釋,打起我來不留余地,比爺爺還打的疼,打的很,我低著頭眼淚掉著,硬是一聲都不吭,太疼了想逃跑如果真的跑出去,我爸肯定能追上把我抓住的,我閉著眼睛咬牙切齒,心里想著,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我想讓我的魂兒飄走,就像《西游記》里面孫悟空一樣,魂兒可以離開身體,這樣我就不疼了,下一秒我忍不了了站了起來,沖進廚房抄起桌子上的菜刀,舉過頭頂,奔向我爸而去,我爸看到我這樣的舉動,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我的動作也停止了,胸口劇烈起伏的看著,他如果他再打我一下,菜刀就會架到我的脖子上,我死給他看!這是我當時的下意識想法。但現場的情形,就像是我要拿著菜刀砍我爸似的。
就在僵持的片刻,奶奶從身后悄悄的靠近我,一把把菜刀奪了過去,甩了我一巴掌,說到
“你,反了不成…”
耳光嗡嗡的響,之后的事情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我爸把我摁到地上,順勢拖進我的屋子,關上門,把腰上的皮帶抽了下來,狠狠的抽在我的身上,臉上,頭上,我并沒有反抗,也不敢捂著腦袋,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挨著打,眼淚無聲的流著,依舊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直到我爸打累了,開門,走了出去,
從外面把我的門反鎖上,說讓我閉門思過,今天不許吃飯。
第二天我坐在我屋里,昨天被我抓花臉的男孩兒被他爸帶著來,坐在我們家客廳,男孩他爸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天的事兒,他問了他兒子了,原來他兒子先罵人的。
“說…薇薇…是沒爹沒娘的…野種!”他重復著話述:
薇薇才動手打的他,是我兒子先罵人不對的,所以帶他來給薇薇道歉,我走出來,站在客廳接受著男孩兒對我的道歉,看向我爸,我爸同時抬眼看我,從眼神中我能看出來,我爸后悔打我了,因為他沒搞清楚是什么情況,雖然我小,但是我能從眼神中讀懂。我爸看我的眼神就是后悔的眼神。
把人送走之后,我回到房子默默的關上房門兒,也許是因為我爸昨天打我打的狠了,導致我月經停經了,我爸知道這兩天我在月經期,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向我道歉。他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幾天都不跟我說話,我就納悶兒了,人家明明來解釋清楚了,為什么我爸還不理我,在這件事之后,我每個月的經期都很混亂,不是提前,就是推后,最多時,提前半個月或者是推后半個多月,我也無法測算自己的生理期,直至成年都不會。
對于小學期間能回憶起來的事情就這么多了,我的記憶時而清晰,時而混亂,需要很努力的回憶才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小學六年的時光就這么過去了,沒過幾天,我爸就帶著我又一次的回到安市,說初中三年讓我回到安市上學,爺爺病重,沒人管我,因為爸爸的工作屬于鐵路公務段,也就是修火車道的,工作地點都在山里頭,所以初一讓我去媽媽家住,媽媽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