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硬座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腰疼屁股都快坐掉了。只能站一會兒,趴一會兒。晚上睡覺更痛苦。沒辦法呀!人窮啊~只能買硬座,從西市到廣市30多個小時呢!
趴在狹小的餐桌上。閉上眼睛,想起了我媽,電話里一直在強調,一定讓我把身份證帶上,其實我知道我媽心里的小揪揪~從小到大他一直想控制我。之前想要我的撫養權,我爸不給,現在想要我的身份證,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哎~那是親媽總不會害我吧!
至于小姨,我媽沒有多說,只說她在廣市,莞口打工。反正過去玩兒,小姨可以照顧我。對小姨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只知道他跟媽長得像。像到什么程度?不知道。這么多年都沒見過。出了市,手機號就不能用了。我這不是全球通也沒開通漫游,我現在的電話號碼還是王釗飛的副卡,記著他曾經給我說過。他永遠不會換手機號,想找他的人隨時都可以找到。經歷被打事件!我他媽的要他副卡干嘛?拔掉,扔了,去廣市重新辦一個。
得病的事情不敢給我媽說,畢竟是性病。但是沒有確診。雖然沒有確診,可是小診所是按性病給我治的,發現的早,打了一個月多的干擾素。病情算是控制住了。每天需要按時服藥。接下來就是要過三年的無性生活。才能從根兒上消除病原體,唉~思緒一團亂麻,我這人記吃不記打。給點兒陽光就燦爛。年輕就是好,可以勇者無畏,可以從頭再來。去廣市玩兒一圈兒,回來還是那天真浪漫,傻不拉幾的宮怡薇!
終點站廣市火車站到了。車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潮濕憋悶的熱浪撲面而來。使人不知不覺本能的就開始脫衣服。想過廣市會熱,沒想過是這種悶熱。像蒸桑拿似的。我推著行李箱邊走邊脫,先出站再說吧。
找到一處公話亭。撥通小姨的電話。小姨在電話里面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堆,意思就是,指導我怎么找車站坐車到莞口。我這么老遠來找她,她居然都不來接我,還要讓我自己找上門兒。聽著那邊熱火朝天的麻將聲。就知道這又是個賭徒。寶寶不開心。
付款的時候,掏出了僅有的一張百元大鈔,想著把錢換開好去坐大巴車。公話亭的靚仔。拿著錢,手速很快的掉包換了一張假錢。心平氣和的遞給我,說這張錢有問題,讓我再換一張,旁邊還有一個靚仔。碰著碰了一下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換錢的動作我并沒有看到。唉,這萬惡的廣市。
我剛出廣市火車站就被騙,就是盯上我是一個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兒。只能認栽,誰讓我是一個人。捏著那張假錢,就走了。
還好,身上僅剩的錢能堅持到我做車到莞囗。剛到這個城市就有想逃離的感覺。這邊的人太為利視圖了。不喜歡,幾經波折,終于找著了小姨所在的村落,之所以說它是村,它的確是村。但是它的豪華程度已經攆上小型酒店,誰見過哪個村兒把房子蓋的這么高,還裝有電梯。還配備的有打掃員,管理員,在那個年代,震驚我的三觀!不止這些呢,還有就是村里有各種娛樂設施。夜市,超市,臺球,小酒吧,網吧,洗浴中心,還有那隨處可見的涼茶攤等,村子雖小五臟俱全。
順著麻將聲走過去一眼就認出了小姨。跟我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家的排行,我媽,舅舅,小姨,知道她兩個人像,沒想到這么像。小姨看我走過來,伸手把鑰匙給我,讓我先去房間放行李。洗個澡換身衣服,她帶我出去吃飯。看到牌桌上坐的靚女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穿著暴露。以我的經驗一定是在夜總會混的。小姨怎么會跟這種人在一起打牌?
進到房間才知道,小姨租的是一室一廳的套房,聽到我要來,今天換成了兩室一廳。房間很干凈朝向也好。關上門窗,打開空調,想與這潮濕悶熱的環境隔離開來。
廣市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這里的人都很瘦。個個像精排,反而顯得我肉呼呼,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跟著小姨出去吃飯。走出村子。看著那高聳入云的酒店大廈,一座座在馬路兩邊延伸。街道寬的不像話,行人也少。跟西市完全不一樣。吃完飯后,小姨帶我到就近的商場。買了幾件夏天的衣服。回到住所。收拾東西時,順口說到,讓我把身份證給她,我媽說我馬大哈,害怕我丟三落四的。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身份證給了小姨。
其實心里還是忐忑的。小姨要身份證,肯定是我媽背后指使。不給也不行呀~無所謂了,來都來了,給都給了,經過幾天的相處,總算摸清小姨的規律。基本上每天都有固定打牌的時間。還有清一色的都是小姐。玩兒的也挺大。一晚上贏個幾千,輸個上萬。都是毛毛雨。他們打的是廣市牌,我看不懂。小姨說新人手氣旺,讓我坐在旁邊給她摸牌。有一次自摸十三幺炸胡。一下掙了不少。小姨開心的捧著我的臉親了幾口。新人手氣好,小姨開心的給了我幾張人民帀,叫我沒事兒出去自己玩去。
原先設想著,我來了怎么給小姨解釋?是因為失戀了出來散心。還害怕小姨追問。心里想好了一堆臺詞。結果一個都沒用上。小姨根本不關心我的個人問題。來了就跟著她的節奏,同吃同睡,下了樓想吃什么買什么,不考慮做飯的問題。
周邊的景點,這一陣陸陸續續轉了個遍。我以為我會傷心的不能自已。每天以淚洗面。廣市的夜生活壓根兒不給我機會。白天所有的商店營業場所到下午三點左右開門。營業至通宵。電視也是一樣。能收到很多西市收不到的臺。一晚上滾動播放。想看什么都有。難怪我來的第一天白天沒什么人,是大家都在睡覺。就像《千與千尋》。里面的湯屋一樣,白天靜悄悄,一到晚上就人聲鼎沸。
后來我才知道莞口前街就是我待的地方。酒店一條街。我住的村兒就是“小姐村。”在廣市這個地方小姐,鴨子必須是“持證上崗。”這里的娛樂產業相當發達。大老板們都是穿著背心,大褲衩,人字拖。看上去就像街溜子。人不可貌相,在廣市體現的淋漓盡致。攤販們切西瓜都用砍刀。對,就是砍刀,古惑仔里頭那種砍刀,我在現實中第一次看到。買西瓜時看到老板拿那么大的砍刀砍西瓜,我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瞬間不想吃西瓜了。就連當街巡視的警察除了配備警棍,邊有大砍刀。
莞囗這個地方還有一個特色就是涼茶,各式各樣的涼茶。我來這里出現水土不服。臉上長滿了痘痘。天天去買涼茶喝。苦的我舌頭都掉了。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一切應有盡有。
時間一長難免還是會寂寞。小姨天天打牌也不管我。贏了!開心的給我一些零錢花。輸了!也是開心的讓我把零錢吐出來,一天到晚嘴里哼著歌,歡樂的不行。天天在固定的時間會給川市老家的兩個孩子打電話。聊家常,聊學習,東拉西扯。小姨夫在XJ同樣也是打工,兩口子沒有文憑。為了供養兩個孩子上大學。只能外出打工。中國地圖的板塊兒上,留下了他們無數的腳印。
剛得知小姨打牌是為了掙小姐的錢貼補家用。年齡大了,沒人要,進廠領擰螺絲也擰不動,只能用這種手段。掙小姐們的錢。我很看不起的,眀明這有手有腳,為什么非要和小姐們搞在一起,想想兩個孩子上學用錢,打工的錢根本不夠。只能另辟蹊徑。跟小姨相處的這段日子里,她獨有的松弛感,樂觀積極的態度,感染到我。每天聽著小姨在電話中說著,笑著,開心著,我有片刻的恍神。覺得小姨的形象突然高大起來。身上散發著母愛的光環。
也許她這樣的工作并不光彩,小姨從不在意,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去干,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去愛著自己的家人,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的子女,放棄他們的教育,放棄他們的前途。我媽,曾經還資助過小姨這兩個孩子一段時間,想到這里,我不禁的羨慕嫉妒恨。為什么我媽都知道資助小姨的孩子上學,而不管我的學業呢!都是一個外婆生的,為什么差距這么大?我媽條件又不差。就是不管我。我爸也一樣。他們的社會交際,人情世故都很正常。只是對我不聞不問,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
我們的對門住著一對夫妻,他們也經常打打麻將。時而做飯時也會叫我來嘗嘗。混熟之后我才知道他們不是夫妻。是男人在外面包養的二奶。在廣市這個土地上。二奶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男人們在外面都會有一兩個。家里的老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兩口子’也很恩愛。男人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看她。男人按時給錢,女人從不過問男人家里的事情。曾有一次男人問女人,如果破產了女人該怎么辦?女人笑了笑之后說到:
“重操舊業。”
其實二人的關系也就是一場買賣。情感只是奢侈品。這里很多二奶,小姐們,掙夠了錢。到醫院做一個處子膜修復手術,回到老家蓋房,在老家找個男人就嫁了。一樣也是過日子。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里,她們只賣肉體,而不賣情感。她們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金錢,卻把心靈深藏。她們說,靈魂還是自己的,不被賣出去。在這樣的生活中,他們習慣了冷漠,習慣了不問感情,只顧得利益。其實這樣也好,沒有情感哪來的傷心,不過是一場肉體的狂歡。等狂歡結束,他們便散了,各自找各自的著落。
好聚好散大概就是如此。世界這么大,總有你我認知不到的一面。
在廣市的這幾個月的確讓我長了見識。才知道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渺小,目光短淺,我那引以為榮的愛情在這里不值一提。人們都為自己的目的明確活著。而我呢?
小姨嘗試讓我留下來,找份兒工作,融入廣市的生活,想著不能一直花小姨的錢。我也試著投了幾份簡歷。沒有效果。廠里招工的,我也去試過。需要倒班兒,看到八人一間的臭烘烘宿舍。我就忍受不了。女孩子的宿舍為什么會這么臭?想想要我在這里上班睡覺就無法接受。
進廠是不可能進廠的,這輩子都不會進廠。
突然好想奶奶,好想回家。還想起了一首叫《加州旅館》的歌。
決定返程。買好車票,小姨也沒留我。只是支支吾吾的不肯給我身份證。不怨她,小姨也怕我媽。身份證就不要了,回去補辦也是一樣的。我抱了抱小姨,告訴她我很喜歡她。如果我媽能有她一半的性格。我想我也是幸福的。
在廣市這座充滿誘惑與傳奇的城市里,每一個街角都藏著一段故事,每一扇門后都承載著一段回憶。一對對癡男怨女在街頭擦肩而過,他們的愛恨情仇跌宕起伏,如同一出戲劇在這座城市上演。
與此同時,不同的善男信女們在廣市展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有的是商人,奔走在海外貿易之間;有的是文人,飽覽古今文化之美,有的是藝人,才華橫溢在舞臺上。
在這座城市里,每一個人都在譜寫著屬于自己的故事,每一次相遇都可能改變命運。來廣市這一趟,原來是來看世界,卻不經意間發現自己也成為了故事的一部分,被卷入這座城市的風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