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有劇組要來我們學校拍攝網劇啦。”周茉興沖沖地跑進教室，占了許伊桃的前座。

“怎么會有人選擇來我們學校啊？”許伊桃有些詫異。

畢竟按學校環境來說，平巖中學并不是最好的。

“這還不好啊？雖然都是小演員，但學校總算能熱鬧一回了！”周茉拍了拍課桌，依舊興奮得不成樣子，“誒！你知道姜楠不？”

許伊桃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我沒聽說過。”

“她是個童星，雖然不出名吧，也演了不少劇了，算是校園短劇專業戶。”

“噢。”許伊桃語塞，她對這些沒有興趣。

此消息傳遍后的一個課間，羅清瀾帶著兩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進了教室。

“大家安靜一下，都回座位上！這是兩位劇組的工作人員，想挑幾個同學當群演。”

她剛解釋清楚，有人把手舉得老高。

“老師！我也想去！我還可以做苦力！”姜明星端坐著瞄了一眼窗邊的許嘉柔，表現欲極強。

“還真把自己當明星了。”周茉把頭往后轉，忍不住喃喃。

姜了跟著問了兩句：“招多少人？有工資嘛？”

“人數不限量，有工資但不多。”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抬了抬帽子，掃了一眼底下的學生后，目光鎖定在后排，指向了沈嘉實。

“那位同學！我覺得你的形象挺好的，能不能站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不當群演。”沈嘉實抬頭一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沒事。”

眨眼間，注意力又集中在了窗邊一處。

許嘉柔托腮看著窗外，眸中平靜得毫無波瀾，全班人都清楚，她是肉眼可見、毫無質疑的好看。

班主任的指名道姓加周圍人的注視讓她回過神來，些許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

“桃！正好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看姜明星做苦力？晚了就沒人了！”

下午的自習課，操場上人群簇擁，周茉正準備拉許伊桃去湊熱鬧，撞上剛回來的許嘉柔。

“怎么樣了？”

“什么怎樣？”她神色恍惚，淡淡地反問道。

“你不是被選去當演員了嘛？”

“不合適，我沒去。”她冷不丁地落下一句，掉頭匆匆走掉。

許伊桃不由自主地將身體朝向教室后門，有件連續幾日的怪事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學校唯一的舞蹈室在教學樓一層，從來只是被牢牢鎖著，卻突然響起了音樂。

入耳的旋律悠長流暢，是耳熟能詳的芭蕾舞樂曲，能夠令人想象舞者曼妙的身姿。

透過窗簾的縫隙，有人對著全身鏡擺弄著詭異的姿勢，仿佛僵尸在起舞。

“啊？現在對群演的要求都這么高了？”周茉是萬分的驚訝，她一勾嘴角，露出壞笑，“那我得去安慰安慰姜明星！”

去的時候趕上片場休息時間，一邊是劇組，一邊是亂糟糟的人群。

“就非得來湊這熱鬧不可嘛？”許伊桃環顧四處，扯了扯周茉的衣角。

“怎么都沒看著人吶？”周茉探頭探腦，不知是在找誰。

漸漸遠離嘈雜，許伊桃的目光投向不遠處陰涼的角落里。

沈嘉實和一個女生，兩人身著不同的校服。

“我很好奇，放著這市里好的高中不去，為什么要來這里？”

“來這里拍戲是你提的主意吧？”

“對啊，不然怎么有機會過來看看你？順便我也來短暫地享受一下校園生活。”

“你不是一直接這種類型的劇嘛？”沈嘉實順著提道。

“別陰陽怪氣我，那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爛劇，一點都不現實。”姜楠白了他一眼，不滿都寫在臉上，“你倒是好，半途而廢當逃兵，丟下我一人來過你的‘普通人’日子了。”

“你要是真的愿意……”

“別忘了你有選擇，我沒有。”

“……”

“不過吧…你們學校是存在有趣靈魂的。”

沈嘉實一頓，仔細回顧這一天里的記憶，像是撿回什么寶藏似的興奮起來。

“噢！”

就在一個多鐘頭前，有人在導演面前進行了極限的五分鐘唱跳，機械式的動作加上自帶的沉浸式的節奏不僅令整個劇組，甚至全場人目瞪口呆。

沈嘉實承認，他從未見過如此盡興的表演。

“喂！”姜楠及時叫醒了他，“別一提起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就這么投入！帶我去轉轉！”

他們兩人許久未見，認識的時間遠比旁觀者想象的久。

“誒？剛剛那個是姜楠！旁邊的…是沈嘉實吧？”

突然沖入耳的人聲嚇了許伊桃一跳，再次望向原處時，已不是剛剛的身影。

“他們應該認識。”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哦。”周茉張了張嘴，朝她身后招了招手。

一只龐然的章魚沖著她們跑了過來，腳步笨重。兩只觸手將頭套一摘，露出姜明星的腦袋。

他滿頭大汗，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唉，太虧了。”

“恭喜你呀，章魚哥！”周茉盯著，終于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為什么就你裝扮得這么特別啊？”許伊桃觀察過周遭，于是有些好奇。

“別提了，說是校園劇，其實是恐怖劇，我就是故事里出現的第一個怪物……”

“誒！還不知道這劇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關于我在學校一天到晚被怪物追這件事》，反正名字老長了。”

“那許嘉柔有沒有認出你？”

“這個…我都沒看到她！”

姜明星剛說完，就見一個穿著馬甲的人過來，躲都來不及。

“導演……”

“同學！真是辛苦了哈。對了！你們學校有沒有比較神秘的地方？一般人不去的那種？”

“不常去……”

“對對對，幫忙想想。”

這讓許伊桃想起那間舞蹈室，她不想提及，可有人搶先了一步。

“誒！我們學校的舞蹈室就一直關著，入學以來就從沒進去過，我想應該比較合適。”

“可是那里都是灰塵，打掃起來很麻煩的。”許伊桃皺起眉頭，試圖挽救。

“沒關系！就是要那樣的效果！”導演拍手叫好，是下定了決心，“哦還有！有個叫許嘉柔的女生你們認識嘛？”

“認識，她是我們班的。”

“她是真的很有演恐怖劇的天賦！有空幫我勸勸她！”

導演組的行動很快，次日，封鎖許久的舞蹈室便與新世界見了面。

“聽說是單元故事的形式，是不是蠻有趣？”

“那我也想報名參加！”

原以為小成本網劇不會有人關心，可拍攝過程中的消息還是激起不小波浪，以至于在廁所隔間聽到的都是此事。

許伊桃走到洗手池旁，抬眼照鏡子的瞬間發現邊上多了人，她試圖裝作若無其事，可還是無法忽視。

“你都看見了吧。”許嘉柔面色平靜地涂抹著口紅，唇上的色號偏向于日常風格。

“你說什么？”許伊桃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還未反應過來。

“是舞蹈室。看見了又有什么？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聽了這話，許伊桃問得很是直接：“為什么跳機械舞要放芭蕾舞曲呢？這是新玩法？”

許嘉柔打理著頭發，動作忽然停住，轉頭看向她，眼神冷冽如冰霜，是要凍死人的節奏。

“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一點也不懂。”

“不好意思……”許伊桃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接著一問，“你是從窗戶那邊爬進去的，對吧？”

“對啊。”

許伊桃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問：“好吧，不過…那真的不是你自己發明的舞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