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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滅門

“滅門?”

我愣了愣,瞥向薛子煬,眨了眨雙目。

他微微頷首,眉頭擰作一團(tuán),沉思道。

“京晉至于江州,路途少說也要半月。”

“滅門的時間大抵是你昏迷之日,如此推算,兇手至少在案發(fā)前半個月就已策劃完畢,預(yù)備出發(fā)。”

看著薛子煬緊抿的唇,我不解的抬頭。

“為何你判定兇手來自京晉?”

他揮了揮折扇,答道。

“青嵐死在滅門事件之前。”

“本官推斷,兇手之所以屠殺青嵐?jié)M門,目的便是掩蓋青嵐身上的某種秘密。”

“能與青嵐有秘密牽涉關(guān)系的人,只有可能是京晉中人。”

我沉吟片刻,朝薛子煬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我的步伐。

輾轉(zhuǎn)來到下人房間,我打開存放下人身世戶籍的記錄本。

翻找一番后,尋得青嵐,攤開同薛子煬一同翻閱。

青嵐,江州人士。家共五口,父母健在,一位長姐,一位小弟。小弟是鄉(xiāng)里童生,長姐是當(dāng)?shù)亟谭凰靖杓浚蠹奕氘?dāng)?shù)鼐拶Z劉富商做妾室。此外,父母皆為劉富商手下佃農(nóng)。家世不稱清白,但也勉強(qiáng)或準(zhǔn)入宮。由劉富商推舉。

我與薛子煬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這一家人同這位“劉富商”脫不了干系。

“劉富商....”

“本官似乎有些印象。其財力深不可測,薛家也曾受其幫襯。”

薛子煬鎖眉,沉吟道。

薛家到底是世家門閥,一個滿身銅臭味的竟有這個本事解決薛家都解決不了的麻煩?

我看向薛子煬,唇角微勾。

“看來不光是青嵐不簡單,這個小小江州,也有不得了的人物。”

“兇手并非一定是京晉之人,相反,我倒認(rèn)為江州本地人動手的機(jī)會更大。”

薛子煬拿起扇柄敲了敲案頭,道。

“具體,還需得親至江州方能知曉。”

“可你現(xiàn)在已是宮妃,哪能隨意出宮?”

他笑了笑,有些揶揄地看著我。

“本官前幾日便來查線索了,這后宮里的線索,早就被人清除干凈了。”

“如何,琳美人有沒有興趣,隨本官去江州一趟。”

去江州?

過幾日便是秋收,恰逢寧妃主持后宮選秀,若是錯過,豈不是讓自己的局面更難堪些?

更何況,自己一個宮妃,哪能跟著旁的男人外出查案?

方想開口回絕,便見薛子煬突然繞過自己來到身后,畢恭畢敬的行禮。

“下官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過神來,我亦對著帝王行禮道。

“江州最近遇上了不少麻煩。”

“朕有意親至江州。”

他的鳳眸淡然掃過我二人,勾唇道。

“朕方才聽,調(diào)查青嵐事件的二位,亦有前往江州的心思?”

“你們二位,還真是有默契。”

方才薛子煬所言雖無旁意,但也的確越界。

帝王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讓我無比清楚,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薛子煬意識到自己失言,眼見帝王的眼神一直黏在我身上,便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默默尋了個理由退下。

腦海中國飛速思考應(yīng)對眼下情況的對策,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

腰肢感覺被人環(huán)住,整個人身體被都被他包裹,逼仄到墻角角落。

鋪天蓋地的“煙雨晴”彌漫開來,鼻尖縈繞著幽幽淡香。

感受到他溫?zé)岬谋窍u漸臨近,我卻下意識別過頭去。

“嗯?”

他似乎有點不滿,強(qiáng)制性的捏住我下巴,逼迫我對視。

看著帝王那雙幽幽鳳眼,心頭長嘆口氣。

惡心。

一種在心頭無限泛濫的惡心。

我?guī)缀跏牵豢煽刂频幕貞浧鹱顝?fù)雜的往事。

為了不讓他看出異樣,我撲到他懷里,任由眼神冰冷下來。

“陛下可是吃醋了?”

努力將嗓子夾起來,保持著少女般的撒嬌聲音。

他心頭似是一軟,其間加速的心跳聲盡收我眼底。

很快,便感覺腰肢被環(huán)住,頭頂傳來他寵溺的聲音。

“能夠惹朕生氣,卻又讓朕根本氣不起來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心間冷笑一聲,面上卻是綻放溫柔的笑容。

我握緊他放在我腰間的手,笑道。

“嬪妾想同陛下一起去江州。”

“權(quán)當(dāng)是,我們二人相攜出游,恰如神仙眷侶。”

帝王展顏一笑,聲音溫柔。

“那,待我們二人回宮之后,擇日再選秀?”

我笑著抱緊他,點點頭。

這么多年來,后宮內(nèi)斗不斷,宮妃數(shù)量越來越少。

整個后宮就像是即將入土的枯骨老人,莫說爭個頭破血流,連爭的人都不見了。

涌入一些新鮮血液,攪亂后宮局勢,打破政局失衡,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朕今夜歇在你宮里罷,明日我們便帶著薛子煬一同出發(fā)。”

帝王把弄著我的發(fā)尾,繞指成圈,而后置于唇邊,輕輕吻上。

“月昭儀不會生氣么?”

我挑眉,順勢勾住帝王的脖頸,唇角一揚(yáng)。

還沒等到回到,身子便感覺懸空,整個人被他牢牢禁錮在懷里,置放在榻上。

“還輪不到她來管教朕,今夜該去誰的宮里。”

這個時候又開始窩里橫了?

前段時間月昭儀壓我頭上的時候,你不就是看重背后李家的勢力,任由她欺負(fù)著我壓上一頭么?

強(qiáng)忍著惡心不適,我仍舊不斷地迎合取悅他。

這種日子,很快便會結(jié)束了。

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著那一天。

次日,玉鸞宮外。

皇帝暫離京晉,朝政由太后和佟相二人代掌。

太后與皇帝是親生母子,早在三十年前,先帝逝世,太后扶持年幼的皇帝登基,自行垂簾聽政,與佟相二人合力,鎮(zhèn)壓了政局里不少蠢蠢欲動的分子。

而今,皇帝微服私訪一月,再由攪動風(fēng)云的二人,鎮(zhèn)守京晉。

只是.....

皇帝有什么非去江州不可的理由呢?

還特意帶上我和薛子煬?

佟相野心勃勃,太后也非善茬,若非逼不得已,皇帝定不會那么愚蠢的將政權(quán)交予二人。

看向帝王冷峻的側(cè)臉,心下的疑竇越發(fā)明顯。

他沒什么情緒,鳳眼一如既往的幽深平靜,看不出半點多余的情緒。

太后仍舊是那副溫柔慈愛的表情,自始至終似乎都對政權(quán)不敢任何興趣。

只是,我卻總覺得她那雙眼睛,只是看上去溫柔罷了。

一貫敏銳的直覺,讓我覺著太后,當(dāng)真沒有如此簡單。

至于佟相,便更不必說了。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手被帝王粗糙的大掌牽住,我下意識回握住他,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腕的微微顫抖。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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