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精摧毀的世界……”

愛麗絲菲爾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遠坂凜那輕飄飄的話語中，所蘊含的沉重，讓她身心都難以接受。

“不，不可能吧?！?

她自欺欺人般的喃喃道。

“妖精怎么可能擁有，將世界全部生命乃至事物都抹除的能力?！?

第一次走出城堡，接觸世界的人造人，不相信這么美好的世界會被如此輕易的毀壞。

遠坂凜扭頭望向表情冷厲的摩根，得到她的默認后，才接著緩緩開口講述“那邊”的歷史。

她指著一旁專注思考的金發騎士，笑著道。

“說起來，這還與亞瑟王有關?！?

“我？”

被突然提及的阿爾托莉雅一臉茫然，怎么也沒法把自己和另一個歷史中的世界毀滅關聯到一塊兒。

“沒錯?！?

遠坂凜點了點頭，手指徐徐下移，指向她手中的那把無形之劍。

“因為你是持有星之圣劍的圣劍使嘛。”

正當阿爾托莉雅下意識緊握手中那把由摩根親手送出的黃金劍時。

吉爾伽美什冷淡的聲音響起。

“作為星球抑制力的蓋亞，將人類的祈愿充當原料……”

“經非人之手于星之內海鍛成的拯救星辰之劍?！?

遠坂凜再次點頭：“不愧是閃閃王，相當博學呢。”

“沒錯，歷史的轉折點就在于……”

“你手里的那柄……”

遠坂凜接著說道。

“為打敗企圖摧毀星辰的外敵而鑄造，能擊退所有邪惡的黃金之刃。”

“并沒有被打造出來?！?

捏著下巴思索的埃爾梅羅二世，想起了以往見過的魔術記載。

“我記得在神代時期，曾經有過以一萬四千年作為周期出現的‘彗星’——捕食游星‘威爾帕’?！?

“它們在途徑太陽系時，曾向地球投放過名為‘游星尖兵’的白色巨神。”

“這些巨神以屠戮知性體并吸收其靈子的形式成長?！?

“其手段之酷烈，不僅連當時公元前一萬兩千年的人類無法抵抗。”

“乃至那些決心為眾生一戰的神明亦不是‘她’的對手?！?

“在那樣的情形下，是手持那星之圣劍的圣劍使出現，才將其擊敗。”

韋伯低聲地把自己所知的情報告知眾人，但他立刻就反應過來其中的問題。

“該不會……”

啪！

遠坂凜清脆的打了個響指。

“就是那個問題?！?

她環視著周圍神色各異的眾人，一字一頓沉聲道。

“圣劍……并沒有被打造出來?！?

感受著周圍愈發肅穆的氛圍，愛麗絲菲爾逐漸回過味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難不成，那負責打造圣劍的非人……就是妖精？”

但當她看到遠坂凜那晶亮無垢的黑瞳時——愛麗絲菲爾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還是難以置信，不死心的吶吶道。

“是，是因為出現了什么不可抗力嗎……”

面對人造人不諳世事的詢問，遠坂凜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確實是不可抗力呢。”

她慢慢從摩根身后走出，圍繞著眾人踱步。

“那拯救星辰的圣劍，無法造成確實是有個艱難的原因……”

遠坂凜說話時，臉上雖然帶笑，但哪怕讓最樂觀的人來看，也只覺得如墜冰窟。

“只不過是，那代表著純粹的妖精，向往著歡快?！?

“鍛造‘圣劍’這樣無趣的任務，如何能讓自由的妖精停止歡愉？”

她看向愛麗絲菲爾的眼神，變得格外幽深，看不出任何色彩。

“好累啊……”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工作……”

“不如去玩吧……”

遠坂凜那宛如機器的陳述語氣，狠狠的敲打在眾人心間。

“它們選擇了玩?！?

“玩耍??？”

“什么意思？”

這樣如同玩笑般的理由，不僅愛麗絲菲爾，就連其余英靈也都不禁驚呼出聲。

“字面意思呢?！?

“肩負著救世職責的妖精，在選擇鑄造圣劍與玩樂中，選擇了愉快且自由的嬉戲。”

“人類就因為這么無聊的理由，失去了應對‘游星尖兵’的手段。”

“地表的一切都被燃燒殆盡，所有的知性隨之一同消失。”

遠坂凜哂然一笑，語氣分不出是悲哀是憐憫。

“世界因此回歸了虛無……”

“……”

輕柔的少女呢喃，在此時卻像刮骨的北風般冰冷，將在場的氣氛瞬間凍結。

“這就是錯誤的歷史……會因為各種可笑且簡單的理由毀滅的脆弱世界?！?

摩根那平復后的冷淡語調，再次響起。

然而，在愛因茲貝倫城堡內那昏暗的花園中……依舊無言，保持著冷冽的氛圍。

“即便如此，你也依舊認為，這建立在妖精生命艱難存在的世界……”

遠坂凜目光凌厲，直直逼迫著愛麗絲菲爾，回到了話題的原點。

“殘忍嗎？”

“我……我……”

在遠坂凜的再度質問下，愛麗絲菲爾喃喃的不知所措，單薄的身體不停地向后退。

她無法接受繁榮且充滿生機、不斷開拓進取的世界會因為妖精這般……難以形容的理由而毀滅。

遠坂凜一臉平靜，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那個已然陷入深深迷茫之中的人造人。

她甚至還沒將那片世界，真正殘酷無比的事告訴愛麗絲菲爾，對方就已經難以接受。

此時就連一向灑脫豪爽的伊斯坎達爾，都變得無話可說。

更遑論秉持著公義之心、追尋人民幸福的金發騎士。

阿爾托莉雅默默將手里的救世圣劍插入地里，就好似那方世界的毀滅，真的與她相關似的，心情變得格外郁結。

盡管阿爾托莉雅曾經聽過梅林對這把星造圣劍含義的闡述，然而唯有以歷史為鏡去映照，才能衡量出“它”的份量……

她才逐漸明白，自己手中握著的這柄勝利之劍是何等沉重。

身為赤龍的王者，張了張嘴，想對那授予自己神劍的妖精說些什么……

但是下一秒鐘，沒等她說話，本就沉重的氣氛變得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怪異魔性的空氣彌漫，濃厚的重重殺意將肌膚刺的冰寒。

月光下的中庭浮現出白色的怪異物體。

蒼白的面孔彷佛綻放在黑暗中的花朵般一個接著一個出現，顏色就如同枯骨般冷硬。

那是骷髏面具，他們的身軀還裹著漆黑的長袍。

奇裝異服的黑衣集團接二連三聚集在一起，將花園中的所有人團團包圍。

“Assass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