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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訓誡

在焚香課上,孔嬤嬤正細心講解著香料的搭配與火候的掌握,她的聲音溫婉而有力,穿透了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盛墨蘭聽后,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不屑與自負,心想:“這些不過是小技,我若真心去學,定能超越所有人。”

她輕撥香爐,動作雖顯優雅,但那份高傲卻難以掩飾。

盛如蘭則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她雙手忙碌地擺弄著香料,不時地湊近鼻子嗅聞,結果一不小心,煙霧繚繞中,她被自己不小心撒出的香灰嗆得連連咳嗽,引得周圍人一陣輕笑。

她紅著臉,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卻依然樂此不疲。

而盛明蘭,她的目光時而落在孔嬤嬤身上,時而又飄向窗外,顯然心思并不在此。

她的腦海中反復回響著衛姨媽臨別前的叮嚀:“在這府中,處處需謹慎,切莫卷入無謂的爭斗。”

這句話如同一股暖流,溫暖而堅定,讓她在紛擾中尋得一絲安寧。

插花課上,氣氛依舊微妙。

盛如蘭幾次鼓起勇氣想要向孔嬤嬤請教,卻總被盛墨蘭以各種理由打斷,她的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不滿與氣憤。

待孔嬤嬤離開后,她終于按捺不住,對盛墨蘭開始了明里暗里的嘲諷:

“姐姐真是好興致,連孔嬤嬤的課都不放過展現自己的機會呢。”

盛墨蘭聞言,臉色一沉,她瞥了盛如蘭一眼,輕蔑地笑道:

“妹妹這是哪里的話,我不過是想多學些東西,免得日后被人笑話罷了。”

說著,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盛如蘭一聽,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反駁,卻見孔嬤嬤不知何時已悄悄返回,躲在門后,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她心中一驚,但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繼續與盛墨蘭斗嘴。

“哼,你以為搬出父親就能壓我一頭嗎?在這府里,誰不知道你是庶出?”盛如蘭的話雖尖銳,卻也帶著幾分無奈。

盛墨蘭聽后,眼眶一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哽咽著說:

“你們就是欺負我庶出,處處針對我!”

說著,她竟真的站起身,踉蹌著走向墻邊,一副要撞墻自盡的模樣。

盛明蘭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搖頭,正欲開口調解,卻見孔嬤嬤不知何時已悄悄返回,躲在門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盛老太太坐在屋中,手中輕輕摩挲著茶杯,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期待,正等著心愛的孫女盛明蘭歸來共進晚餐。

然而,下人匆匆來報,說是孔嬤嬤正在對姑娘們進行懲罰,打她們的手板以自省。

老太太聞言,輕輕嘆了口氣,心中雖有不忍,卻也明白這是為了讓孩子們記住教訓,將來能更加穩重行事。

她決定耐心等待,希望這次經歷能讓她們成長,少走些人生的彎路。

“明蘭這孩子,又是無辜被牽連。”老太太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她知道,盛明蘭雖聰慧過人,卻總因家族紛爭而受累,不禁為她的遭遇感到無奈。

夜幕降臨,屋內燭光搖曳,孔嬤嬤終于請來了盛紘、王若弗與林噙霜三人。

盛紘一進門,聽聞緣由,頓時怒氣沖沖,正欲發作,孔嬤嬤卻淡然一笑,示意下人準備蒲團,讓三人跪坐其上。

這一舉動讓盛紘一愣,不解地看向孔嬤嬤,但礙于她的威嚴,只得按捺住怒火,一邊瞪視著三個女兒,一邊開始訓斥。

“你們可知錯?”孔嬤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先轉向盛墨蘭,那雙閱盡千帆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墨蘭,你是否認為自己處處出風頭是理所當然?”

盛墨蘭低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抽抽搭搭地認錯:“嬤嬤,我……我錯了,我不該爭強好勝,不該總想著出風頭。”

孔嬤嬤微微搖頭,語重心長地說:

“爭強好勝本非壞事,但若無謙遜之心,便是自毀前程。更不該將嫡庶之分掛在嘴邊,這世道雖有不公,但人心向善,自會贏得尊重。你總覺得自己受委屈,可曾想過,真正的委屈是源自內心的狹隘。”

盛墨蘭聞言,沉默不語,似乎有所觸動。

孔嬤嬤又轉向盛如蘭,指出她性子直率卻易沖動,需學會三思而后行。

盛如蘭也是低頭受教,不敢多言。

最后,孔嬤嬤將目光投向盛明蘭,溫和地說:

“明蘭,你雖未犯錯,但家人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之事,也是給你一個警醒,讓你明白,身為家族一員,需時刻維護家族的和諧與榮耀。因此,你也需一同受罰。”

盛明蘭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她明白,孔嬤嬤的用意深遠,這是對她的一次考驗,也是一次成長的機會。

在孔嬤嬤的公正裁決下,三姐妹各自領罰,打手板以此作為對自己的警醒與鞭策。

盛紘見狀,心中五味雜陳,他看向盛明蘭,眼中滿是慈愛與不忍,開口欲為她說情:“嬤嬤,明蘭她自幼懂事,此事又非她之過,是否……”

孔嬤嬤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堅定而深沉:

“盛大人,正是因她懂事,才更應讓她明白家族之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今日若不罰,日后她們姐妹間再有紛爭,旁人豈會輕易援手?只怕會袖手旁觀,任其自生自滅。”

盛紘聞言,雖心有不甘,卻也知孔嬤嬤言之有理,只得默默點頭。

他望向盛明蘭,眼中滿是復雜情緒,既有心疼也有欣慰。

此時,林噙霜突然起身,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不甘:“嬤嬤,明蘭的手板,就讓墨蘭替了吧,我愿替墨蘭承擔,也請嬤嬤連我一同罰了。”

孔嬤嬤冷冷一笑,目光如炬,直視林噙霜:

“林姨娘,此言差矣。家族之事,自有規矩可循,豈能隨意替代?你身為妾室,更應恪守本分,莫要插手主母與子女之事。今日之舉,實屬越矩,望你日后謹記。”

林噙霜被孔嬤嬤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欲辯無詞,只能求助般看向盛紘。

盛紘雖心疼林噙霜,但在孔嬤嬤面前,也不敢輕易偏袒,只得輕咳一聲,附和道:“嬤嬤言之有理,噙霜,你且退下。”

隨著孔嬤嬤的一聲令下,三姐妹依次接受了處罰,雖然疼痛難忍,但她們都咬牙堅持,沒有一人出聲求饒。

處罰完畢,孔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場風波才算暫時平息。

盛明蘭緩緩走出堂屋,步伐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筆直,顯得格外堅韌。

剛邁出門檻,便聽見身后傳來盛紘溫柔而略帶急促的聲音:“明蘭,等等。”

盛明蘭停下腳步,緩緩轉身,望向盛紘。

盛紘的眼神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有心疼、有愧疚,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欣賞。

他輕步上前,語氣柔和地問道:“明蘭,疼嗎?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盛明蘭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回答道:“父親言重了,女兒并不覺得委屈。孔嬤嬤教誨的是,女兒受益匪淺。”

她的聲音雖輕,卻透露出超乎年齡的成熟與懂事。

盛紘聞言,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想起孔嬤嬤剛才提及的明蘭孤苦無依的過往,再看到她現在這般堅強獨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輕輕拍了拍盛明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明蘭,你長大了,懂事了。以后若有什么難處,或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為父,知道嗎?”

盛明蘭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光芒,輕聲應道:“女兒明白,多謝父親關心。”

正當兩人交談之際,盛長楓匆匆跑來,神色焦急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父親,不好了!母親說要讓林姨娘跪著挨板子,您快去看看吧!”

盛紘聞言,臉色微變,匆匆對盛明蘭說了句“你先回去休息吧”,

便隨著盛長楓快步離去。小桃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盛明蘭,一臉憤憤不平地說:

“小姐,您怎么就不哭不鬧呢?您看看,林姨娘一有事,老爺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哪里還顧得上您啊!”

盛明蘭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小桃的手背,安慰道:

“小桃,別這么說。父親有他的難處,我理解他。至于我,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我需要的,不是父親一時的關切,而是自己能夠在這個家中站穩腳跟,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

小桃聞言,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看到盛明蘭那堅定而平靜的眼神,也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陪著她一起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盛明蘭的思緒萬千,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而她,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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