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四年,秋。
風卷著落葉在街頭打著旋兒,黃包車夫的吆喝聲,賣報童的叫賣聲,還有那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戲腔,交織成了這亂世獨有的喧囂。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一名穿著旗袍的女子。那旗袍是雪青色的,上面繡著精美的蘭花。
她步履輕盈,發簪輕輕搖晃,閃爍著細碎的光芒,那發簪是一支精致的銀質鳳尾簪,隨著她的步伐,鳳尾上的流蘇也隨之擺動,宛如靈動的音符。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手中握著一把精致的檀香扇,微微抬起的下巴透著一股清冷與高傲。周圍的人們紛紛側目,目光中既有驚艷,也有好奇。
而她,仿若未覺,只是蓮步輕移,向著未知的前方走去,留下一抹神秘的背影。
一旁的小攤趙昭昭看到見那人的背影后不禁感嘆“哇,好美哎璐姐你看到沒”
海璐被問到便轉身,可惜只來得及看到人的背影,隨后用手輕輕戳了戳昭昭的額頭“叫你平常多出來走走,連金繡娘都不認識”
昭昭聽到后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金繡娘?就是那個傳聞中天下花魁的金繡娘?!”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海璐微微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她,好了快收拾吧一會還有別的事要忙呢”
“知道了璐姐。”昭昭不情不愿的說道,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埋怨。隨后無奈地轉身,開始繼續收拾著東西,然后跟著海璐一同離開了巷子口。
兩人腳步匆匆,不多時便來到一家略顯陳舊的鐘表店。
店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海璐毫不猶豫地走到老板跟前聞到“老板,您這有沒有浪琴的手表啊,我那塊啊分針不知怎么丟了現在也沒找到”
老板微微一怔,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回應:“有啊小姐你看想要哪款啊,年頭太久的我這可沒有”
海璐心領神會,接著道:“那您還有沒有別的能走準的物件?”
老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輕輕點了點頭,“有有有不過都放到庫房了,這樣吧您二位受累跟我去庫房選選”
接著便帶著兩人來到屋里。老板走到一幅看似普通的掛畫前,輕輕轉動畫框,一道暗門緩緩打開。三人走進了密室。
昭昭和海璐走進密室后,只見一個身影早已坐在里面等著了。
“怎么來這么早不是說不急嗎”海璐放下東西,邊說邊若無其事地坐到一旁,目光沉靜地看著那人。
那人微微抬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現在局勢愈發緊張,早做準備才能應對敵人的步步緊逼。”
昭昭站在原地,有些緊張地打量著四周。密室里燈光昏暗,只有幾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使得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
海璐輕輕拍了拍昭昭的手,示意她放松,眼神中傳遞著堅定和鼓勵。
“東西帶來了嗎?”那人問道,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急切。
海璐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包裹:“都在這兒。”
那人站起身,快步走到包裹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檢查。
“不錯,都是我想要的。”那人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神情略微舒緩了一些。
“那接下來怎么辦?”海璐皺了皺眉頭,神情嚴肅地問道。
那人沉思片刻,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按原計劃進行,敵人現在盯得越來越緊,我們的每一步行動都必須小心謹慎,不能出任何差錯。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疏忽,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甚至危及更多同志的生命安全。”
昭昭忍不住插話:“姐我……”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透露出內心的擔憂。
那人看了昭昭一眼么么昭昭的頭安慰道:“昭昭別緊張第一次出任務難為你了”
昭昭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難為的姐,我就是怕給你和璐姐拖后腿。”她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倔強和決心。
那人微微一笑,鼓勵地說道:“昭昭,別這么想,你能參與進來已經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了。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海璐也走上前,握住昭昭的手說:“是啊,昭昭,我們相信你。而且這一路上,大家都會互相照顧的。”
昭昭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嗯,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那人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們:“接下來的任務至關重要,關系到眾多同志的安危和我們事業的推進。大家務必小心,不能有絲毫懈怠。由我負責城市里的所有同志,代號鶯時”
“明白!”兩人的回答擲地有聲。
隨后,三人再次確認了細節,便各自準備去迎接即將到來的嚴峻挑戰。
街道上小販們的吆喝聲再次此起彼伏。
賣糖葫蘆的老人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大聲叫賣:“糖葫蘆嘞,又甜又脆的糖葫蘆!”一旁賣餛飩的小攤升起騰騰熱氣,香味四溢,好不熱鬧。
而另一邊的軍統辦公室里,沉悶的氣息如同厚重的烏云,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墻壁上的電碼機不知疲倦地滴答作響,那神秘而緊張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里回蕩,仿佛是來自未知世界的警示。昏黃的燈光在昏暗的房間里艱難地投下一片朦朧的光暈,使得每一個角落都顯得陰森而壓抑。
魏清明坐在那張寬大的桌后,臉色陰沉得如同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緊地審視著手中的文件,仿佛要從中找出隱藏的秘密。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如同重錘擊打在在場之人的心頭。
文一山坐在一旁,目光始終停留在覃墨卿身上,他手中緊握著拐杖,關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那拐杖仿佛成了他此刻內心緊張與不安的外在體現。
魏清明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他的聲音低沉而嚴厲,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審判:“這次的任務,覃科長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啊?”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向覃墨卿。
覃墨卿站在桌前,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緩緩開口道:“魏站長,這次任務失誤的確是我的責任,不過我們在護送途遭遇了不明身份的人的攔截,他們似乎早有準備,所以我認為我們軍統當中肯定有內奸。”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卻又難掩其中的無奈與焦慮。
覃墨卿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思緒,又接著說道:“而且……這次任務軍統知情人只有我和黎少堂,我認為……”
魏清明猛地站起身來,雙手如鐵鉗一般撐在桌上,身體前傾,憤怒使得他的臉龐微微扭曲,怒吼道:“覃墨卿!你從哪找的這些借口,你這無能之輩,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還怎么為黨國效力!”他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震得人心驚膽戰。
不等覃墨卿有所反應,魏清明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朝覃墨卿扔去。那些文件如同憤怒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一地。“因為你的失誤,我們失去了最佳的時機,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你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損失嗎?”他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那怒火仿佛要將覃墨卿吞噬。
覃墨卿低下頭,不再直視魏清明眼中那仿佛能將人燃燒的怒火,垂在身側兩旁的手緊緊握成拳,因為用力,指關節都泛出了白色。她的聲音顫抖地說:“魏站長,我甘愿受罰,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誠懇和自責,然而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卻顯得如此渺小。
魏清明冷哼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給你機會?你覺得組織還能承受得起再一次的失敗嗎?”他的話語如同一記記重錘,無情地砸在覃墨卿的心上。
一直沒出聲的文一山此時終于忍不住站起來,他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到桌前開口道:“行了,老魏,差不多得了。墨卿不說了嗎,可能是軍統出了內奸,這你不能也怪到她身上吧。”文一山的聲音雖然平穩,但其中也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魏清明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文一山搶先打斷:“墨卿啊,你先回去吧。對了,調查組有一份共黨名單,你去處理一下。”
覃墨卿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現在就去,老師。”說完,她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那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和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走出辦公室的覃墨卿,揉了揉太陽穴隨后到自己辦公室拿了件風衣后走到調查組。
調查組的房間里,文件整齊地擺放著,幾名工作人員正忙碌地整理著各種資料。覃墨卿朝著負責名單的工作人員走去,微微頷首示意。
此時,覃墨卿的眼神專注而堅定,暗暗想著:這份名單關系重大,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文副站長讓我來取共黨人員相關名單。”覃墨卿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然而揣在兜里的手卻不自覺地緊了緊。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覃墨卿一眼,點了點頭道“好的覃科長”隨后轉身從一個加鎖的抽屜里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鄭重地交到覃墨卿手中。
覃墨卿拿著名單簡單看了看微微頷首微笑后便離開了調查組。
覃墨卿從調查組拿完名單,要回辦公室,她神色凝重,心里盤算著如何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當覃墨卿走過那條熟悉的走廊時,突然聽到一陣熟悉而的腳步聲。
覃墨卿抬頭一看,只見的苗江正迎面走來。
苗江一臉得意,嘴角上揚,眼神中透露出挑釁。
“覃科長啊你這表情是怎么了”苗江率先開口,語氣中滿是嘲諷。
覃墨卿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小苗,這和你沒關系。”
苗江卻不依不饒,向前逼近一步,“怎么會沒關系呢?”眼睛瞟到覃墨卿手中的名單語氣不善地問道:“覃科長,你手里的名單是怎么回事?”
覃墨卿瞥了苗江一眼,本不想搭理,但為了防止苗江懷疑,還是簡短地回答道:“這是要抓共黨分子的名單。”
苗江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抓人?那算我一個,我跟你一起去。”
覃墨卿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這是我們組的任務,與你無關。”
苗江卻不依不饒,“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別這么小氣。”
覃墨卿聽著苗江的話,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名單,心中不禁一緊想到“現在看來苗江一定會緊跟著自己,消息傳不出去這可怎么辦”
一旁的苗江看著覃墨卿心不在焉的樣子,滿心懷疑,忍不住問道:“覃科長,你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覃墨卿猛地回神,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苗江冷哼一聲:“哼,那就好,剛剛商量的行動,明晚6點在老地方碰面,沒問題吧?”
覃墨卿點點頭:“行,就這么定了。”
苗江看了覃墨卿一眼,隨后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