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繡娘回到戲園子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招來自己的心腹佳瑜,低聲說道:“跟我來。”兩人一同快步回到三樓的密室。
走進密室,海璐看到金繡娘身后的佳瑜,不禁皺了皺眉,眼中滿是疑惑和警惕。
金繡娘趕忙解釋道:“這孩子自幼在我身邊長大,知根知底,而且還學過醫,所以放心吧,璐姐。”
海璐聞言,審視地看了佳瑜幾眼,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起身讓開。
佳瑜沒有絲毫耽擱,走到床前,熟練地解開小迪的衣物,仔細查看起傷勢。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神情逐漸變得凝重,隨后說道:“腹部的傷嚴重惡化,已經開始引起發燒的并發癥,必須馬上手術。”
金繡娘的臉色變得煞白,聲音顫抖著問:“佳瑜,你有把握嗎?”
佳瑜咬了咬嘴唇,堅定地回答:“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但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金繡娘立刻說道:“需要什么,我去想辦法。”
佳瑜迅速列出一系列物品:“干凈的紗布、酒精、手術刀具、還有消炎藥。”
金繡娘二話不說,轉身匆匆出去準備。
密室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海璐在一旁焦急地踱步,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佳瑜則有條不紊地開始做術前準備,她將一張簡易的桌子清理干凈,鋪上一塊干凈的白布,當作手術臺。
不多時,金繡娘帶著所需物品趕了回來,氣喘吁吁。佳瑜接過東西,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了,開始吧。”
金繡娘和海璐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佳瑜先用酒精消毒雙手和刀具,然后輕輕抬起小迪的身體,讓金繡娘幫忙把小迪的衣物全部褪去。
佳瑜的眼神專注而冷靜,她先用剪刀小心地剪開傷口周圍已經粘連的衣物碎片,露出猙獰的傷口。傷口處血肉模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膿血不斷滲出。佳瑜用紗布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膿血,每一下都極其小心,生怕弄疼了小迪。
隨著清理的進行,小迪因為疼痛而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金繡娘心疼地握住小迪的手,輕聲安慰著:“別怕,別怕,很快就會好的。”
佳瑜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但她的手依然穩定。她拿起手術刀具,小心翼翼地割開傷口周圍已經腐爛的組織,動作精準而果斷。膿血和壞死的組織被一點點清除,露出鮮紅的健康肌肉。
就在這時,小迪突然一陣抽搐,體溫急劇上升,佳瑜臉色一變,說道:“不好,發燒引起痙攣了,快按住她!”
金繡娘和海璐急忙快步上前,兩人使足了力氣,緊緊地按住小迪不停扭動的身體。小迪因為疼痛而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不斷地掙扎著,這讓按住她的金繡娘和海璐倍感吃力,但她們不敢有絲毫的松懈,額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這時,佳瑜迅速拿起消炎藥,小心且均勻地撒在傷口上,緊接著,她動作熟練地用干凈的紗布為傷口進行包扎。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小迪。
整個手術過程緊張而漫長,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佳瑜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懈怠,終于完成了手術。她疲憊不堪地靠在墻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暫時穩住了,但接下來的幾天至關重要,要密切觀察她的情況。”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欣慰。
金繡娘和海璐聽到這話,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們如釋重負般地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應道:“好,我們知道了,真是辛苦你了,佳瑜。”兩人的臉上滿是感激和慶幸,看向佳瑜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見小迪情況穩定下來后,金繡娘輕輕地關上密室的門,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房間。
她走到床邊的柜子前,蹲下身子,從柜子最底層的暗格里拿出剛剛從黑市買回來的槍。金繡娘仔細地端詳著這把槍,金屬的質感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冰冷。
金繡娘熟練地拉動槍栓,檢查著槍支的狀況,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
金繡娘心里清楚,這把槍或許會在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發揮重要作用。她將槍用一塊柔軟的布包裹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里,然后輕輕地鎖上。
做完這一切,金繡娘坐在床邊,長嘆了一口氣,思緒飄向了未知的遠方。
她不禁又想到了還在醫院里的覃墨卿,心中的擔憂再次涌了上來。不知道墨卿現在的傷勢有沒有好轉?有沒有好好休息?金繡娘眉頭緊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她回憶起覃墨卿受傷時的情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有她蒼白虛弱的面容,每一個細節都刺痛著金繡娘的心。金繡娘暗自懊悔,恨自己當時沒能在覃墨卿身邊保護她。
“也不知道她現在吃東西怎么樣,有沒有胃口。”金繡娘喃喃自語道。她想著是不是應該再去醫院探望一下,給覃墨卿帶點她愛吃的東西,可又擔心自己的出現會打擾到她休息。
糾結之中,金繡娘停下腳步,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第二天一定要再去探望,并且精心準備一些滋補的湯品給覃墨卿帶去,好讓她能盡快恢復元氣。。
夜漸漸深了,周圍一片寂靜。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可金繡娘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的思緒紛亂如麻,每一次翻身,都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她望著天花板,心中默默祈禱著覃墨卿能夠早日康復,脫離病痛的折磨。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金繡娘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另一邊,醫院
苗江接完電話后,邁著急匆匆的步伐往回趕。她的臉色略顯凝重,額頭上還掛著幾顆因趕路而冒出的汗珠。來到覃墨卿的病房前,苗江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一下自己有些紊亂的呼吸。
就在他剛要抬手敲門時,病房的門從里面被緩緩推開,一位護士走了出來。
苗江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急切,苗江連忙上前一步,用略帶焦急的語氣禮貌地詢問護士:“請問,這病房里有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護士被苗江突然的發問弄得微微一愣,隨后定了定神,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士剛剛來詢問過病人的情況,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
苗江聽完護士的回答,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位旗袍女士的來意。沉默片刻后,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病房里,覃墨卿正靠著枕頭安靜地坐在床上,手中拿著一份報紙,聚精會神地看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邊。
這時,苗江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覃墨卿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是苗江笑了笑道“小苗啊,你來了,坐吧”。
苗江快步走到床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關切地問道:“覃科長感覺怎么樣?”
覃墨卿放下報紙,微笑著回答:“好多了,沒什么大事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出院了。”
苗江看著墨卿眼神中閃過一絲狡詐隨后笑著道:“那就好,看你精神不錯,我也放心些。”
苗江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話鋒一轉,目光緊緊盯著覃墨卿,語氣低沉而急切地問道:“覃科長,剛剛我進來的時候,護士說有個穿旗袍的人進來了,那個人是誰啊?”
覃墨卿被苗江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愣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地微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道:“這我也不知道啊,我醒的時候屋里也沒人啊,苗秘書這您可得好好核實一下啊”
苗江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懷疑和焦慮,她身子向前傾了傾,再次追問道:“覃科長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你以前認識的人,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
覃墨卿搖了搖頭,神色堅定,提高了音量說道:“苗江,我真不認識她。我認識的人里,沒誰是這個樣子。你為何如此在意她?難道你覺得她會對我們有什么威脅?”
苗江坐直了身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神色凝重地說道:“墨卿,我的直覺告訴我,她的出現沒那么簡單。你想想,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陌生的旗袍女子突然出現在你的病房外詢問情況,這難道不蹊蹺嗎?也許她和我們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覃墨卿沉默了片刻,目光移向窗外,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她轉過頭來,看著苗江緩緩說道:“苗江,我理解你的擔憂,可我真的對這個女子毫無印象,也想不出她和我們的事情能有什么關聯。”
苗江站起身來,在病房里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搓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墨卿,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復雜,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是關鍵。這個旗袍女子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我們必須弄清楚她的目的和身份。”
覃墨卿咬了咬嘴唇,說道:“那你打算從哪里入手去查?”
苗江停下腳步,思考了片刻說:“我先去問問護士,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那個女子的情況。然后再從我們掌握的線索中重新梳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覃墨卿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小心點。”
苗江走到覃墨卿床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一切有我。”
說完,苗江轉身離開了病房。病房里頓時安靜了下來,覃墨卿靠在床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金繡娘就匆匆起床。她簡單洗漱后,便拎著準備好的東西出門了。一路上,她的心都懸著,恨不得能立刻飛到醫院。
來到病房前,金繡娘輕輕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來覃墨卿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后,才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墨卿,感覺今天怎么樣?”金繡娘關切地問道,目光急切地落在覃墨卿的臉上,仔細觀察著她的氣色。只見覃墨卿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多了一絲精神。
覃墨卿微微一笑,說道:“好多了,讓你擔心了姐姐。”她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語氣中充滿了溫暖。
金繡娘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坐到床邊,拉著覃墨卿的手說:“傻孩子胡說什么,傷口怎么樣了還疼嗎。”金繡娘的手微微顫抖著,透露著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覃墨卿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疼了姐姐。”她的目光清澈而堅定,試圖讓金繡娘放心。這時,她注意到金繡娘眼底下的烏青,不禁皺了皺眉,擔憂地問道:“姐姐,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金繡娘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掩飾道:“沒事,只是昨晚有些心事,沒睡踏實。”
覃墨卿握住金繡娘的手,說道:“姐姐定是為我操心了,都是我不好,讓姐姐受累。”
金繡娘拍了拍覃墨卿的手,說道:“傻丫頭,說什么胡話,只要你能快點好起來,姐姐做什么都愿意。”
覃墨卿感動不已,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好起來,不再讓金繡娘如此擔心。
“姐姐,昨天苗江在你走之后來找我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說。”覃墨卿壓低聲音,神色緊張。
金繡娘看著她嚴肅的樣子,心里也跟著一緊,問道:“到底是什么事讓你嚴肅?”
覃墨卿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苗江說最近局勢越發復雜,最重要的是,她懷疑上你了。她覺得你和我們正在進行的搜捕任務有關系。姐姐,你知道的,苗江這個人心狠手辣,一旦她認定了什么,就會不擇手段。所以……我真的很擔心她會對你不利。”
金繡娘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神情,手卻不自覺的抓緊了扇子,嘴巴微張,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我自問行得正坐得端,從未做過任何事,她怎么能無憑無據的懷疑我?”
覃墨卿握住金繡娘的手,加重了力道,仿佛這樣能給她更多的力量和安慰:“姐姐,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也許是有什么誤會,也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小心應對。所以姐姐,接下來的幾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盡量減少外出,就算出去也得多留個心眼,注意有沒有可疑的人跟蹤。”
金繡娘用力地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我知道了墨卿,你也要多加小心。還有……保護好自己別再進醫院了”
覃墨卿微微頷首,目光堅定地看著金繡娘:“好,姐姐我都聽你的放心吧。”
另一邊,苗江在軍統那略顯昏暗且壓抑的辦公室里,正埋頭整理著一堆文件。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如尖銳的警報般打破了室內的沉寂。苗江停下手中的動作,迅速接起電話。
“老大,有重要情況!”電話那頭,是她安排的眼線急促而緊張的聲音。
苗江眉頭緊皺,一邊聽著電話,一邊臉色愈發凝重。
“好,我馬上過去!你們給我盯住了別讓人跑了”說完,她猛地掛斷電話,起身拿起外套,步伐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停車場,啟動車子,一腳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出,向著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