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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晚會

校慶晚會后臺。

熒光棒的海洋在觀眾席翻涌,像一片被星火點燃的夜潮。林知夏站在厚重的深紅色幕布陰影里,冰涼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后背鏤空設計的邊緣,細密的汗珠正悄然沁出,在追光燈偶爾掃過的瞬間折射出微光。

“夏夏!重大情報!”蔣晨語像只靈活的鼴鼠,突然從堆滿泡沫道具山的箱子后探出腦袋,珍珠耳墜晃得人眼花,“江逾白!他在控臺那邊,像尊望妻石一樣,盯著舞臺入口已經整整半小時了!”

她賊兮兮地伸出食指,精準地戳了戳林知夏敏感的腰窩,“待會兒你一轉身,那后腰的‘新月’一亮相,他要是不來個瞳孔地震,我蔣晨語立刻沖上臺搶過主持人的麥,現場直播宣布你倆原地結婚!”

“閉嘴吧你!”沈依諾冷冽的聲音伴隨著動作同時抵達,她像拎小貓一樣揪住蔣晨語的后衣領把人往后拖,另一只手卻精準地將那管熟悉的燙傷膏拍進林知夏汗濕的掌心,語氣硬邦邦,“摔了別哭,藥給你備著。”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林知夏微顫的指尖,最終沒再說什么,只是把人往舞臺入口又輕推了一把。

舞臺驟然陷入徹底的黑暗,觀眾席的喧囂瞬間被按下暫停鍵。下一秒,一道孤絕的追光燈如同銀白的利刃,精準地劈開黑暗,將林知夏籠罩其中。她深吸一口氣,胸腔里那顆心臟的搏動聲,震耳欲聾,幾乎蓋過了漸起的伴奏。

后臺。

燈光部長陳宇額角青筋暴跳,對講機幾乎要被他捏碎:“B組!B組追光死哪去了?!江主席要的定點光呢!林知夏身上那點光夠干什么的?!”

新來的小干事臉都白了,抖著手指向舞臺中央:“部、部長…林學姐的裙子…那碎鉆太閃了,我們的光…光好像被‘吃’掉了!打上去效果不對…”

一直沉默佇立在主控臺前的江逾白忽然動了。他面無表情地抽走陳宇手中的對講機,清冷的聲音穿透嘈雜:“頻段7,亮度上調至120%,濾光片撤掉。”修長的手指劃過監視屏上林知夏被光圈籠罩的側影特寫,指尖在那個纖細的身影上短暫停留,“追光編號LZX-01,鎖定目標,跟緊她。失誤一次,年終考評降級。”他的語氣沒有起伏,卻讓整個控臺溫度驟降。

外聯部長蘇晴踩著能當兇器的十厘米細高跟,提著裙擺一路狂奔,聲音帶著哭腔:“天殺的體育部!蔣家贊助的香檳塔!三層!全被那幫打鬧的牲口撞碎了!玻璃渣子濺了一走廊!我的贊助尾款啊——!”

宣傳部的小干事抱著一卷巨大的金色膠帶,氣喘吁吁地追在她后面:“晴姐!等等!主舞臺側面的百年校慶背景板裂了!好大一道口子!”

就在蘇晴絕望閉眼時,蔣晨語像顆小炮彈一樣從側幕條里沖出來,眼睛發亮:“裂了?裂得好!用金箔紙!就那個閃瞎眼的!沿著裂縫給我貼!貼成流星劃過天際的軌跡!”

她叉著腰,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藝術!懂不懂?這叫因禍得福的裝置藝術!蔣家那邊我去忽悠…不,去解釋!”

候場區一角,林妍正慢條斯理地將她名貴的小提琴擱在化妝臺上,眼皮都沒抬,聲音輕柔卻帶著冰碴:“第三樂章17小節轉調時,升F小調到A大調,勞駕鋼琴伴奏,穩住節奏,別、搶、拍。”

一旁的鋼琴手,音樂系的才子周揚,冷笑一聲,手指在琴鍵上虛按了幾下:“放心,我的節拍器比某些人提前錄好的墊音磁帶準一萬倍。倒是林同學,現場收音清晰,可別‘發揮失常’了。”

抱著手臂路過的沈依諾腳步一頓,冰冷的視線掃過兩人,吐出的話比眼神更冷:“再吵一句,我不介意把你們倆一起塞進那邊的定音鼓里,當鼓槌用。”瞬間,候場區這一角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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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在光柱中翩然起舞。每一次踮足旋轉,綴滿碎鉆的深藍裙擺便漾開一片粼粼波光,宛如將整條銀河披在了身上。她刻意控制著舞步的軌跡,在一個漂亮的滑步轉身時,目光似不經意地掠過控臺的方向。

追光燈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光束精準地追隨著她的動作,將那片精心設計的后腰鏤空——那彎皎潔的“新月”,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幽暗的控臺前方。白皙肌膚在強光下白得晃眼,與深藍的星空裙形成驚心動魄的對比。

系統的警報聲在她腦中尖銳響起:“警告!警告!目標心率監測突破140bpm!創歷史峰值記錄!腎上腺素水平異常升高!宿主,冰山要沸騰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美麗瞬間,悠揚的琴聲毫無預兆地——斷裂了!

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天鵝,整個舞臺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剩下觀眾席驟然爆發的、潮水般的騷動和疑惑的嗡嗡聲。

林知夏僵立在唯一還亮著的追光燈圈中央,像一只受驚的、迷失在星空下的蝶。她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控臺方向傳來的一聲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電流爆鳴!

“總閘!總閘跳了!”有人驚恐地尖叫起來。

純粹的、令人絕望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就在這萬籟俱寂、恐慌蔓延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只滾燙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箍住了她的腰肢!熟悉的雪松冷冽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獨屬于那管燙傷膏的薄荷藥香,如同一個絕對安全的結界,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別動。”江逾白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際響起,低沉、急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頸側。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備用電源發出沉悶的嗡鳴,掙扎著啟動。星海般夢幻的藍色光瀑重新流淌下來,溫柔地覆蓋了整個舞臺。

林知夏在漸亮的、朦朧的藍光中驚魂未定地回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披在自己肩上那件帶著體溫的、質地精良的深灰色西裝外套。殘余的暖意瞬間熨帖了她冰涼的后背肌膚。

然后,她才看清近在咫尺的江逾白。他微微喘著氣,額前一絲不茍的黑發因為疾跑而略顯凌亂,幾縷垂落在深邃的眼窩旁。

他迅速松開了箍在她腰間的手,但那瞬間的觸感和力量感卻烙印般留在了她的皮膚上。更讓她心頭一跳的是,在幽藍光線的映照下,他向來冷白如玉的耳廓,竟透出幾分可疑的、淡淡的緋紅。

“編號LZX-0921的備用程序,”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挑剔,“激活時間比預案延遲了2.7秒。下次,提前激活。”他移開視線,不再看她,仿佛剛才那個在黑暗中精準找到她、將她護住的人不是他。

禮堂頂燈“啪”地一聲全部亮起,驅散了所有夢幻與曖昧的藍光,將后臺的忙碌與狼藉照得無所遁形。

蔣晨語第一個尖叫著撲過來,興奮得手舞足蹈:“啊啊啊!看見沒看見沒!他摟你了!他摟你的腰了!還是那么緊!江逾白啊!那個江逾白!”

沈依諾拎著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走過來,冷冽的目光掃過一片混亂的后臺,最后定格在配電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冷笑:“呵,控臺總閘的保險絲……燒得真是時候,也真是‘恰到好處’啊。”她的話意有所指,目光銳利如刀。

林知夏沒有理會閨蜜的調侃或暗示,只是下意識地更緊地捏住了肩頭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清冽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薄荷藥膏味,絲絲縷縷地縈繞在鼻尖,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溫柔地包裹。這一刻,外界的喧囂仿佛都遠去了。

系統歡快又帶著點小得意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叮!恭喜宿主!目標好感度突破18%,達成‘星火燎原’成就!冰山裂縫確認,請再接再厲!”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刺破了周圍的鼎沸人聲:

【外套還我。】依舊是命令式的簡短,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林知夏看著那三個字,又低頭嗅了嗅西裝上屬于他的氣息,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笑著點開語音鍵,將手機湊到唇邊,背景是后臺各種收拾器械、人員呼喊的嘈雜聲,她的聲音卻清晰而帶著一絲甜糯的挑釁:

“學長~想要外套呀?自己過來拿唄~”尾音微微上揚,像帶著小鉤子。

語音發送成功的瞬間,她抬眼,精準地望向控臺的方向。

只見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正握著對講機,似乎在對燈光組下達最后的指令。然而,在她語音發出的剎那,他握著對講機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晚風從未關嚴的窗戶縫隙強勢灌入,猛地掀起他僅穿著白襯衫和馬甲的后背衣擺,布料獵獵作響,像一面無聲宣戰的旌旗,在燈火通明的后臺顯得格外孤高又……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幕布落下,掌聲雷動。而冰川之下,那被命名為“林知夏”的暖流,正以不可阻擋之勢,沖刷著亙古不化的凍層。崩裂的巨響,或許只有深海才能最先感知,但冰面上折射出的第一縷微光,已然照亮了某些人幽深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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