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宇文訓的仇火
- 南北朝:權臣
- 大海上空的鳥
- 2134字
- 2024-07-24 18:21:38
蒲坂中央,州府大堂。
宇文訓正獨坐在堂上,面無色目無神,只等信息一到,他便可決定是舉兵向西,還是向東。
時間無息地流逝,一刻鐘頭后,李丹火急火燎地快步從府外趕來,額頭冒出密麻汗珠。
他幾個箭步走近宇文訓身旁,腳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宇文訓看見這幕,心頭上一咯噔,只感覺一瞬間里失去掉某些東西。
“子全,你這是怎么了?”
就算在心里已經猜到李丹的意思,但宇文訓卻不愿自覺接受,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賭一把最后的希望。
“世子爺,大冢宰已被宇文邕所害謀殺…”
“其、其余諸公子皆無一幸免,全遭毒手。”
“隨從于大冢宰身邊的大將軍劉勇,中外府司錄袁杰,小宗伯陸逞等人也皆遇害被殺?!?
李丹支吾氣短地說到著長安情況,等將全盤脫出閉嘴后,宇文訓的心才徹底被刺穿。
全死了,一個都不剩下。
宇文訓極力的想抑制住悲傷情感,可失去家人的心疼讓他眼淚決堤,順著兩邊臉頰流下。
“啊~”
“該死的宇文邕,本世子要殺你全家~”
宇文訓的火氣與哀傷碰撞到一塊,僅兩句話就將他的身力掏空,使得他全身逐漸開始不自主地顫抖。
“薛雒生,薛雒生何在?”
宇文訓還想趁著余勁向撐起身子,可無論他如何地努力,他的雙手毫無絲力能使出來,連帶雙腳都在神經短路般抽搐。
靜默一片的屋內,只留旁案上的香鐘在輕燃絲響,待到燃過半刻才用著香將宇文訓的心緒平復點滴。
宇文訓癱坐在地上,一副面容拉垮不正,雙目中充斥著死氣直盯著前方,就像是宇文邕站在那處一樣。
精氣神全不在宇文訓身上,唯剩本能的意識使他呢喃道:“禰羅突,本世子發誓,定要出兵長安,將你手刃刀下以報父仇?!?
“世子爺,萬萬不可進攻長安?!?
此刻間,李丹聽后立馬直身,諫言道:“世子爺,我們不能打長安??!且先不說長安城的墻高兵多,最重要的是我們此去要經由同州?!?
“據探子來報說,越國公宇文盛以奉命督掌同州軍政,手底下不僅有四千兵馬,另還有驍勇善戰的達奚長儒,我們若想從此攻去長安,就必須要打敗他們拿下同州,可僅憑我們現有的兵力是沒有半點的機會?!?
“我們應該去打玉璧城,從而聯合高齊之兵攻破玉壁,把他們全都放進來,唯有這樣我們才能報仇,才能夠殺光宇文邕一脈?!?
人生最大的痛就是生離死別,它足能讓一個理智的人陷入到短暫瘋心里邊。
而像宇文訓這種就更不用說了,全家數十口人就剩下他一人獨存,他還能想什么大義,只有怎樣讓仇人血債血償才是他心中的正道。
他扭過頭對視上李丹,惡狠狠道:“傳令下去全軍開拔,目標玉璧城?!?
“屬下領命?!?
接過命令,李丹走出又折回,提醒道:“世子爺,等一會大軍集結完畢,還需請您不要流露出悲情,以防將士們有所察覺?!?
“另外就是屬下還會擬出一道矯詔,名義是去玉璧城換防,還望世子爺到時臨場詠念?!?
“本世子賞給他們諸多金銀財寶,難不成他們還不愿為本世子賣命嗎?”
聽著李丹事無巨細地謀劃,宇文訓先是一番怒氣抱怨,隨后才無奈地點頭道:“子全所言本世子明白,你且去做吧!”
是夜,蒲州今夜的風格外的冷,官道除去飄著風外,還踏著馬蹄和行步聲。
宇文訓騎著馬行在軍列的中間段,身側邊是薛褒陪同,而李丹則是在最后尾上監軍,
四顧長軍境況,宇文訓輕嘆口氣,自己最終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雒生?。⊙Υ饽沁吶绾瘟??”
“還請世子爺放心勿慮,屬下的胞弟只要收到信,定會擁兵相助世子爺?!?
不知是何原因,薛褒對薛粹的選擇很是有信心,并還道:“世子爺,此間這時,密信基本上是已送到了屬下胞弟手上,只待我軍穿過虞州進入到邵州,就是兩軍相會之時?!?
宇文訓剛聽完薛褒的話,風就從耳邊吹過,他長呼口氣道:“雒生,話到此為盡,你且先下去坐鎮好前軍,切勿生出騷亂。”
“喏!”
薛褒拱手應聲,隨即便鞭馬向前駛去,獨留宇文訓一人舉目對望明月。
長夜漫漫,月光輝映刀甲,映繪出寒光照亮周邊田野。
相較于蒲州鐵血的寂靜,東邊的邵州就輕快歡盈許多,所在駐軍都已歸營休息,唯留百十名兵士在里外巡守。
此時,邵州陽胡城的刺史府中,正值燈火闌珊,意境幽美。
作為刺史的薛粹正居在后院書房中,背靠椅子輕手翻閱著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他是薛褒的胞弟。
當年其父薛善在死后,他因是弟弟沒能繼承到爵位,宇文護憐其父之力,便奏請宇文邕以他為邵州刺史。
薛粹看書入神,全然沒聽到從外傳來的腳步聲,直到房門被敲響,他才被驚醒回神。
“是誰?”
“薛兄,是我陸操?!?
一聽是陸操輕飄飄的聲音,薛粹換去惱怒,柔聲道:“原來是陸兄??!那你還敲什么門,趕緊進來吧?!?
薛粹的話音落地,處在門外的陸操就推開門戶抬腳走進。
陸操臉色落寞,移步剛走到薛粹跟前,他再也控制不住心緒,放嘴哇地哭出聲來。
突來的一幕,使得薛粹一臉茫然,不解道:“陸兄,你這是遇到難事了?”
“薛兄,我父死了?!?
薛粹聽聞是生死大事,趕忙放書站起來,挪步伸手攙扶住陸操,道:“陸兄,生老病死乃是天理人情,還請兄節哀,莫要過事悲痛?!?
眼見經自己言語安慰后,陸操那是哭得更加賣力,更是還在腿軟下沉,薛粹恍惚懵心難懂這是為的那般。
“陸兄,來先坐下歇會再說!”
薛粹一時弄不清楚狀況,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只好是先用力把陸操移動到座位上,畢竟若一直扶著人是會人累手軟。
過了好一會,陸操抬頭緊盯薛粹,紅著眼睛道:“薛兄,我陸家一族全死了!”
“什么?”
“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薛粹驚聲出語,又連著后退幾碎步,吃驚地望著陸操,隨后便只覺一股涼意襲卷周身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