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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慢慢地轉動著手中的念珠串,心中不禁暗暗嘆氣。其實,對于對方所說的這些事情,她早有耳聞,并沒有覺得太過驚訝。自從方氏離世之后,她的長子便不顧自己的強烈反對,一意孤行地將那位外室接進了門,并將其扶為正室。如此一來,那對外室所生的兒女就變成了嫡出,而原本的嫡女沈清柔卻被貶為了次女。這樣的變故,早已在整個府城傳得沸沸揚揚,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和笑柄。

更讓人憂心忡忡的是,這個新進門的外室之女沈意也絕非善類。她竟然背著所有人,與早就與刻家定親的長子私下里暗通款曲,私定了終身。而此刻,劉太太似乎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依然蒙在鼓里。

沈老太太原本就對落井下石的劉家心存怨恨,她心中暗暗思忖:“既然你們劉家不仁不義,那我沈家也無需客氣!”于是,她故意只派遣兩名婆子到中門迎接,妄圖以此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劉家顯然并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他們此番前來只有一個目的——退親!

蘇氏雖然出身小門小戶,見識短淺,但其心機深沉,手段狠辣。她深知要想在沈家站穩腳跟,必須鏟除異己。于是,她將自己敗壞的名聲強行扣在了清柔頭上。

如今,外界四處流傳著關于二小姐沈清柔的種種流言蜚語,而沈清柔的哥哥卻偏偏聽信了蘇氏的讒言,對這些謠言深信不疑。

事已至此,劉家登門退親便也在情理之中了。沈老太太心知肚明這其中的原委,但心頭仍舊涌起一絲悲涼之感。她打心眼里心疼清柔這個孩子,可為了兒子的前程,身為一家之長的她也只能無奈地選擇沉默。不僅如此,她還得違心地夸贊蘇氏性情溫婉、品德賢淑,稱其是自己親自為兒子挑選的良妾。

盡管蘇洲之地與京都相隔甚遠,但誰也無法保證某些事情不會傳到御史大人的耳朵里。沈老太太深知這一點,因此決定提前做好準備。畢竟,大錯已經釀成,她除了替兒子掩蓋那些不堪之事,以免遭御史彈劾之外,似乎別無他法。然而,對于劉家對清柔的不滿,她也是心知肚明。強扭的瓜不甜,況且孫女如今越發貌美如花,將來或許會有更美滿的姻緣。只不過,退親的女子在未來的婚姻中可能會面臨一些困難。想到此處,沈老太太不禁心頭一酸,但臉上并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來,只是平靜地吩咐道:“去把所有的定親信物和庚帖都拿過來吧。”

自從那位外室踏足家門之后,原來的嫡長女大小姐的身份排序竟然變成了二小姐。由此可見,大老爺在有二小姐之前,就已經在外頭有了孩子,甚至連她這位親生母親都被蒙在鼓里。如此費盡心機,實在令人唏噓不已。已故的長媳是方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名門閨秀,她的容貌美麗動人,端莊大方,舉止優雅,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當年,為了給兒子娶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媳婦,沈家可謂是費盡心思,千挑萬選才求得這門親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兒子對方家姑娘并無太多感情,反而被一個出身低微的蘇氏所迷惑,對其癡迷不已。

自從蘇氏進門后,兒子便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對正妻方氏不理不睬,使得方氏備受冷落。多年來,方氏一直獨守空閨,膝下僅有一女為伴。不過幸運的是,蘇氏還算爭氣,為沈家生下了一兒一女,也算是有所貢獻。

沈老太太曾經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兒子為何會如此鐘情于蘇氏。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癡情之人,為了蘇氏,不僅疏遠了正妻,甚至連納妾之事也甚少考慮。想到這里,沈老太太不禁感到一陣諷刺。

身后的黃嬤嬤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后轉身出門去辦事。就在這時,她的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同前來的劉小姐,發現她的嘴角似乎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而此時的劉秀秀內心自然是得意洋洋的。她輕輕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之感。三年前,當家中決定將大哥與沈清柔訂婚時,劉秀秀內心就充滿了不滿和嫉妒。她們同在蘇州的貴族女子圈子里活動,但沈清柔卻以其出色的品德和容貌脫穎而出。她總是能夠吸引眾多公子的關注和傾心,甚至在尚未成年之時,媒人們就已經紛至沓來,幾乎踏破了她家的門檻。而令劉秀秀最為痛苦的是,就連她一直暗暗心儀的何家公子,竟然也對沈清柔動了心。

這種種情況使得劉秀秀對沈清柔心生怨恨,每次見到她,都恨不得親手撕下她那張美麗的面容。然而,命運似乎終于開始眷顧劉秀秀。沈夫人不幸染上重病離世,方家則因卷入早期的皇子爭權斗爭而被剝奪世族身份,并被驅逐出京城,從此一蹶不振。如今,沈家由繼母掌管,而沈清柔的聲譽也受到了影響。即使她天生麗質,未來恐怕也難以找到一門好親事。

想到這些,劉秀秀心中不禁涌起一陣快感,她迫不及待地想親眼目睹沈清柔在得知劉家退婚后那種失神落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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