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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憂愁事,追風鈴

蒼茫山巒之間,有無數獵村皆隱匿其中。

而松山村,坐落于一片蔥郁松林深處,因松柏四季常青,綠意盎然,故而得名。

作為松山村的獵頭,張老大之居所,赫然位于村子前端,門前兩棵參天古松挺拔而立,極為顯眼。

此時,夜幕已降臨,群山被一層淡淡的月色所籠罩。

而張老大家中,正圍坐著一圈村民,是李大等人的家人。

昏黃燈下,眾人面色愁苦,張老大端坐中央,手持旱煙,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霧繚繞間,他也不曾言語。

“莫要急了,急也無用。”

張老大終于開口道:“以阿齊如今的本事,定能化險為夷,我們去了也不過是添亂,還是安心等待吧。”

眾人默默頷首,然而心中的焦慮并未因此消散,反而如夜色一般,愈發沉重。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只見一村民急匆匆闖入,神色緊張地高呼:“阿齊回來了!”

村民們聞言,臉上頓時激動起來,不少人緊張地攥緊了衣角。

然而進來的村民卻猶豫了一下,神色變得復雜,他悄悄地補了一句:“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眾人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去。

他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暗自揣測阿齊此行是否遭遇了波折?李大他們又是否已陷入危難?

絕望情緒蔓延開來,有些婦人更是悲從中來,淚水漣漣,啜泣之聲此起彼伏。

張老大見狀,又出言安撫道:

“事情還不明朗,人亦未必已遭不測,先讓阿齊進來,咱也知道怎么個情況。”

那村民聞言,連忙點頭,神色稍安,道:“我這便去將阿齊喚來。”

說罷,他轉身欲走,剛邁出一步,卻見房門已被輕輕推開,蕭齊身影已然出現在門口。

“不用喚,我來了。”

眼前的少年頭發凌亂,清秀的臉上更是殘留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

屋內的眾人,在蕭齊踏入房門的那一剎那,皆是神色大震,他們紛紛站起身來,不由自主地涌向蕭齊,將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急切與擔憂。

“阿齊,你可算回來了!”

“阿齊,你見到李大他們了嗎?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快說說,此行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只有你一人歸來?”

……

蕭齊環視著眾人,目光在那一張張熟悉而又焦急的面孔上停留,他輕輕嘆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張老大站了出來,他撥開眾人,為蕭齊辟出一片空間。

“阿齊,”張老大沉聲道,“你們的事,已經從賴小那里知道了個大概。”

“但還有些不清楚的地方,還得你親自與大伙說說,到底是怎么個光景?”

蕭齊沉默片刻,終于,他開口道:“張老大,確實遇到了麻煩,至于李大他們……我尚未沒有尋到。”

言及此處,蕭齊開始詳細講述此行遭遇。

他說起自己如何在山間遭遇山賊,一番苦戰后方才脫身;又說自己為了尋找李大等人,一路奔波至那莊子,卻并未發現任何蹤跡。

他講到進入莊子后,又特地去尋了賀宗輔賀管事詢問,卻也是一無所獲。

蕭齊所言極為詳細,但其中與賀宗輔的部分對話,他選擇隱去,未有多提。

有大嬸聽完,眼眶瞬間泛紅,終是忍不住哭嚎出聲:

“我那苦命的兒啊!莫不是叫賊人捉走害了性命?”

蕭齊見狀,連忙上前安慰:“嬸子莫要如此傷心,我已與那賀管事說了此事。”

“如今莊子不僅派了衛隊前去掃蕩山賊,還特地請了捉刀人進山搜尋,一有李大他們的消息,便會派人前來通知我等。”

張老大聞此,默然良久,終于,他長嘆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先靜觀其變了。”

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認真安排道:

“不過,也不能干等著不做事,這樣吧,讓村里的青壯們分頭再去莊子和鎮子周圍再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新的線索。”

“還有,打聽打聽附近十里八鄉的,問問有沒有哪家山匪新綁了肉票子,要是有相熟的就給他們遞個話兒,看看是不是李大他們。”

“一旦有訊,莫要打草驚蛇,要先回來。”

在張老大的再三安撫下,眾人終于是心懷忐忑的離開了。

慢慢的,屋中便只剩下了蕭齊與張老大二人。

“坐吧,孩子,難為你了,奔波了一天,一定累了吧。”

蕭齊聞言,輕輕搖頭:“無妨的,張老大,都是同村之人,理應互相幫襯,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

張老大聞言,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他緩緩開口:

“只是可惜,發生了這般變故。”

“本來這次好不容易獵到這頭兇獸,若能將其獻給莊子,說不定能為你們日后謀得些好處。”

“卻沒曾想,這好事竟變成了壞事。”

說罷,張老大默默地扯過兩張凳子,與蕭齊一同坐下。

剛一落座,蕭齊似是想起了什么,便伸手入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物,遞向張老大:

“張老大,這東西,乃是我從那些山賊身上所得,他們便是憑借此物才尋得了我,您向來見多識廣,便想請您一觀,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張老大接過鈴鐺,那雙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摩挲著鈴鐺的表面,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

他仔細端詳了片刻,忽然眉頭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

“這鈴鐺……”張老大沉吟片刻,突然震驚開口,“這,莫不是‘追風鈴’!”

“只需將一絲氣息注入其中,便能追蹤到那氣息的主人,無論相隔多遠,這東西怎會出現在山賊手中?”

蕭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么說,您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張老大緩緩點頭,神色凝重起來:“這東西可是頗為不凡,甚至牽扯到一樁舊事。”

“關于憋寶人,阿齊,你所知多少?”

一聽有秘聞,蕭齊立馬露出了好奇之色,他如實答道:“未曾聽聞。”

張老大微微頷首,又點燃了一袋煙,臉上浮起一抹追憶的神色,緩緩而道:

“我也是聽村中老人所講,咱們這群山,往昔之時,也曾是一片無主之地,引得諸方人馬紛至沓來,便來此尋寶探秘,以求機緣。”

“這些人,便喚作‘憋寶人’,皆身懷絕技,能人所不能。”

“直至仙門興盛,與云瀾國締約,此地才禁絕外人涉足。”

“那仙門既欲將此此地收為己用,諸多得了好處的憋寶人自是不肯,雙方由此爭斗不休,直打得天昏地暗。”

蕭齊靜靜地聆聽著,不發一言。

“最終,還是眾多仙門聯手,將憋寶人殺的殺,攆的攆,但他們的本事,卻有不少遺落群山中,叫后人傳下來,這追風鈴,便是其中之一。”

言及此處,張老大目光緊鎖于手中的銅鈴,那銅鈴早已不再震蕩,他用手輕輕拂過,隱約摸到鈴上內壁有一處凹陷,仔細看去,隱約可見上面鐫刻著兩個古樸小字——“風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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