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璇走后，原本一潭死水般的辦公室開始涌起了八卦的暗流。大家表面上依舊平靜，但手底下鍵盤都開始敲得啪啪響。

“好家伙，破案了！”林娜一聲低呼打破了辦公室里的沉默。

從看到馬璇進了Tony的辦公室后，林娜就一直忙著找資本市場部的小伙伴打聽情況，隨著馬璇最后的摔門而去，林娜也基本摸清楚了情況。

原來馬璇那邊昨天新增了一筆一個多億的閑置資金委托，客戶是馬璇的校友，人在海外，資金都全權委托給了馬璇打理。

這種客戶往往是沒什么精力關注國內的資產配置情況，對資金具體是怎么運作的不太干涉，只要年化收益讓他滿意就好。

而Tony，則是打起了這筆錢的主意。

中銘退款金額一個億，這筆錢正好可以補上這個窟窿。

但馬璇對這筆錢另有打算，已經替客戶預約了一只家族信托產品，與客戶填寫的風險偏好十分契合，甚至認購合同都已經發給了客戶。

兩個人鬧到了Andrew那里，按理來說，已經進展到這一步，這筆資金就不好再動了，否則解釋工作將很難做，但Andrew卻破天荒地站了Tony，說公司現在資金緊張，讓馬璇克服一下困難，盡快聯系客戶修改用途。

勝負已分，馬璇整個人都快氣炸了，正在資本市場部一一排查到底是哪個叛徒把自己手上有一個億資金的信息賣了出去。

那邊資本市場部還在雞飛狗跳地查叛徒，這邊蘇世杰卻悄悄私聊了王凡。

“小凡，你覺得陸金證券怎么樣？”

陸金證券是一家規模略小的證券公司，但這幾年發展勢頭很猛，尤其是投行業務，正在火熱地招兵買馬，從各家都高薪挖走了不少人。

王凡想起在上次從酒局回家的路上，蘇世杰也曾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若是我有了新的去處，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來蘇世杰這句話并不是隨口問問，他已經有了明確的下家。

還沒來得及回復蘇世杰的問題，一陣香氣就闖入了王凡的工位。

“Bella！聽說你去醫院了，昨天太忙了沒顧得上問候你，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賴婷婷的關懷依然是如春風拂面，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叫我王凡就行，謝謝關心，我好多了。”王凡點點頭，沒再說話。

她始終心存芥蒂，不想與賴婷婷太過親近，尤其是林娜還在一旁，想到或許就是因為賴婷婷的調動才使得林娜被辭退，讓王凡總覺得自己對賴婷婷的友善就是對林娜的背叛。

但賴婷婷似乎并不介意王凡的冷淡，仍舊笑瞇瞇地說道：“對了，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請教下債券業務怎么操作。”

王凡本想說沒時間，自己要忙恒茂成立的事情，但林娜卻在一旁幫起了腔。

“婷婷你可算是找對人了，要問債券項目怎么做，小凡可是我們投行部這兒最專業的了，正好恒茂今天也忙完了，我看Tony也出去了，應該沒啥事兒了，你們可以找個會議室聊聊?！?

林娜的話讓王凡到嘴邊的借口沒法講出來，王凡內心翻了個白眼，心想林姐啊，我這是為了誰啊，對敵人的友善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賴婷婷不知王凡心里的這些小九九，林娜的話更是給了賴婷婷一個臺階，賴婷婷喜笑顏開地說對對對，王凡只好跟著賴婷婷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剛進門，王凡就收到了林娜發來的消息——“小凡，資本市場部那邊傳來的最新八卦，這個賴婷婷，跟Tony關系不簡單，可別得罪她啊。”

林娜嘴里的“不簡單的關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樣的關系。

這條桃色新聞在這個時間節點被爆出，說不是馬璇故意的，誰也不信。

但這種八卦就是大家最喜聞樂見的，大家往往寧可信其有，也不信其無。

當事人賴婷婷似乎還完全不知自己的緋聞已經在公司同事之間四處傳播，十分認真地打開電腦準備記錄王凡的不吝賜教。

王凡看著年輕漂亮的賴婷婷，心中竟暗暗有些可惜，好好的一個姑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Tony那種油膩大叔，就算為了調進二組也不至于如此拼吧。

或許是因為對賴婷婷產生了奇怪的同情心，王凡也沒再藏私，將恒茂項目從立項起的操作細節都事無巨細講給了賴婷婷。

比起原本那個忙到腳不沾地的周二來說，多虧了馬璇和Tony的斗法，反而讓王凡難得地有了些空閑。

一個小時過去，項目也基本講得差不多了，王凡最后進行總結收尾。

“總之，恒茂這種已經操作過的債券項目，后續每次發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進行報表的更新，資金用途一般也是用于還上一筆的債券，只要發行能跟上，循環往復，借新還舊，還是比股權業務穩定些的?！?

賴婷婷聽完后若有所思，但并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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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璇生氣歸生氣，放狠話歸放狠話，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將自己被委托的那一個億資金打進了恒茂的募集賬戶。

看來胳膊終究是拗不過大腿。

資金到賬后，Tony整個人都顯得喜氣洋洋，像只斗勝的公雞般趾高氣昂地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就早早就收拾東西提前下班了。

這個周二的狀態簡直與原本時間線上的有著天壤之別。

原本王凡勞心又勞力，就差把一顆心捧了出來，結果不僅事事不順，還不討好，挨了Tony好一頓臭罵，這次她幾乎什么也沒做，反而一切都進展順利，也不勞她費心。

“果然人還是要擺爛??！”王凡默默在心里感嘆了一番，決定從今天起不卷了，按時關機下班。

剛走到樓下，王凡卻聽到蘇世杰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有回復蘇世杰的消息。

陸金證券怎么樣？

這個問題王凡沒有想過，其實也無需去想。

對于投行從業者來說，公司如何，遠遠比不上團隊如何。

比起留在華商被Tony折磨，王凡自然是寧可跟著蘇世杰跳槽。

但這一周尚未過完，對于能不能平安進入下一周，王凡還拿不太準，只好先給蘇世杰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考慮一下，下周答復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