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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跑路

擲杯山莊內,一處高聳的樓閣上,看著遠去的身影,楚留香收起手中扇子,沉沉嘆聲。

這時,蘇蓉蓉不知從何處走來,問向楚留香道:

“你是在擔憂朱少俠嗎?”

楚留香沒有回答蘇蓉蓉的問題,反而頗為猶豫的反問道:

“蓉蓉,你說,我要不要將他追回來,有我在此,滅絕師太和莫聲谷亦不敢過多造次?!?

順著楚留香的目光,蘇蓉蓉看向遠方,柔聲道:

“他不會愿意的?!?

“你與小友相識不久,怎會這么確認?”

蘇蓉蓉婉轉娥眉,低笑一聲,轉過身,看向楚留香道:

“因為我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一樣的英俊倜儻、義薄云天,亦是一樣的瀟灑風流、沾花惹草,好不安分,你說,他像誰呢?”

楚留香怎能聽不出蘇蓉蓉口中的揶揄之意,笑著回道:

“蓉蓉,你又在說笑了。”

“這畢竟是朱少俠自己的事,他不愿你和左二爺為難,也是煞費苦心了?!?

“他能有此心,也不枉我沒看錯。”

二人對視一眼,場面旋即陷入沉默,長久的相處令兩人生出難以言明的默契。

“你過幾日便要與左二爺一同去薛家莊?”

楚留香語氣沉重,緩緩道:

“嗯,可能還要再晚幾天,左輕侯準備多邀點江湖豪杰、威望素著者一同上薛家莊,多壯幾分聲勢,也多幾分把握。”

蘇蓉蓉眼眸低垂,睫毛輕顫,皺眉道:

“你們這么做,反倒壞了事,那薛衣人本就性情乖戾、喜怒無常,你們這么大張旗鼓,不正是以勢壓人,那薛衣人又怎會服輸,這事又豈能善了?”

楚留香垂頭,解釋道:

“左輕侯關心則亂,我、我也沒辦法。”

作為左輕侯的多年好友,楚留香怎會不知,左輕侯對這個獨生女兒的重視。

但事已至此,就算那薛家莊是什么龍潭虎穴,楚留香也只能硬著頭皮與左輕侯一同上那薛家莊。

蘇蓉蓉擔憂道:

“那場壽宴蹊蹺頗多,先是展羽到來,再有向問天、血刀老祖,環環相扣,明顯背后有人謀劃,你可不要被當槍使了?!?

“我會小心的?!?

“還有,綁走左明珠的人真是薛衣人嗎?這么做,對薛家莊有什么好處,會不會有其他人從中挑撥薛家莊和擲杯山莊的關系?!?

楚留香點頭,肯定道:

“你與小友都有這個疑問,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曾見過薛衣人出手,記憶頗深,當晚那人就算不是薛衣人,也絕對出自薛家莊,絕無其他可能?!?

蘇蓉蓉又問道:

“我自是信你的,可不是薛衣人,又會是誰呢?薛家莊除了薛衣人還有什么好手嗎?”

楚留香環抱雙手,沉聲道:

“不知道,紅袖與我說過,除了薛衣人外,薛家莊年輕一輩有個薛斌,算是個好手,其他人都無足掛齒。”

楚留香蹙額垂頭,蘇蓉蓉幽幽看去,兩眼深邃,古井無波,緩緩道:

“可我聽說那薛衣人還有個弟弟。”

“我知道,薛衣人是有個癡傻的弟弟,成天瘋瘋癲癲,但其已經四十多歲,從未出過手,根本不可能。”

“那、那我也不知曉了?!?

交談至此,場面隨即又陷入沉默。

蘇蓉蓉語氣惆悵,似在追憶往昔,又說道:

“這江湖人才輩出,不知何時,這些年輕人都已開始嶄露頭角,而我們這些老家伙都已韶華已逝、青春不再。”

“香帥,你我都已近不惑之年,這江湖恩恩怨怨,紛爭不止,何時是個頭?”

“不若為自己早做打算,金盆洗手,放馬南山,隱居世外,男耕女織,不更好。”

楚留香放下扇子,雙手撐在欄桿上,嘆道:

“蓉蓉,我知你之意,但現在江湖不平,草原人對中原虎視眈眈,我豈能拋開這一切,去做個富家翁。”

“可是我怕你陷得太深,倒把自己坑害進去了?!?

“哎——”

“夠了,就談到這吧。”

長長嘆了一聲,楚留香不愿再與蘇蓉蓉交談下去,轉過身,持扇背手,走下樓去。

其身后的蘇蓉蓉,呆愣在原地,眼底閃過一抹止不住的失望。

“噔”“噔”“噔”

腳步漸行漸遠,愈發稀疏,閣樓里,留下的蘇蓉蓉,轉過身,走向剛才楚留香站立的地方,兩只玉手抓住欄桿,抬頭看向天際。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低下腦袋,眼底黯淡無光,她伸手從懷里拿出一枝鮮艷花朵,就這么拋向空中,任其隨風飄揚。

飄了好一會兒,這蘭花竟緩緩落到閣樓下一經過的武當派弟子頭上,那弟子感到頭上有東西,伸手抓來,放在眼前。

“咦?這、這是什么花???”

另一名弟子取笑道:

“你個蠢貨,這是蘭花,連蘭花都認不到?!?

“我又不曾見過?!?

“倒是奇怪,這時節也不常見蘭花?!?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趕緊走!抓那魔頭?!?

“嗯。”

說著,那名弟子將蘭花隨意的扔在地上,跨出一步,不經意間,又將地上的蘭花踩碎。

隨著二名弟子急促的腳步聲,二人很快便來到后院,此時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武當派和峨眉派眾人自然是想去追擊朱溪,而擲杯山莊的人依舊借故不讓他們離開。

但見到莫聲谷和滅絕師太一同前來,左輕侯又不曾出面,擲杯山莊眾人也沒了阻攔的理由和底氣,只得讓開道。

眾人得以魚貫而出,但此刻只能遠遠的看著朱溪模糊的身影。

指著朱溪的背影,宋青書對著身旁的中年道人,恭敬拱手道:

“莫師叔,就是他!”

滅絕師太厲聲罵道:

“就是那小賊,他化成灰,我也認得?!?

莫聲谷對著身后的武當派弟子,冷靜吩咐道:

“快!追上他,休走了這魔頭?!?

滅絕師太挽起道袍兩袖,冷聲道:

“哼!不必如此,此獠我認得,待我親自出手,必讓他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你們都不得插手!”

此話倒驚了一邊旁觀的李紅袖,她也沒想到,滅絕師太一堂堂后天高手,正道名門峨眉派掌門,竟如此不顧顏面,主動出手,只為抓一年輕輩的小子。

這傳出去,簡直駭人聽聞。

身背長劍的莫聲谷拱手客氣道:

“師太親自出手,自然手到擒來。”

滅絕師太都放話了,莫聲谷自然要給她這個薄面。

就在李紅袖思考如何拖延時間之時,她身旁的周芷若突然走了出去,來到眾人面前,擋住眾人去路。

眾人詫異,正疑惑面前這丑女是何來頭時,那名丑女竟直接面向峨眉派方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肖門徒,周芷若!在此給師傅請安。”

話音落下,眾人議論紛紛:

“啊!她說什么呢?她說她是周師妹?!?

“怎么可能,周師妹怎么可能長她這個樣,聲音也不對?!?

“她就是剛才我給你們講的那個失心瘋的丑女?。 ?

此時,在所有人不注意的角落,宋青書面色鐵青,嘴唇并身體止不住的輕顫。

剛跨出腳,卻又立即收回的滅絕師太,面露疑惑,俯身看向身前女子道:

“你、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周芷若依舊以頭跪地,泣不成聲,嚎啕大哭道:

“師傅,不肖門徒周芷若為師門蒙羞,有辱師門、忤逆師恩,還請師傅責罰?!?

雖然面容和聲音找不出半點相似,但不知為何,滅絕師太竟覺得面前此女甚是熟悉,心頭竟然隱隱作痛。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是?!?

周芷若哭得梨花帶雨,雙腿跪地,仰起頭看向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快步走上前,伸出雙手,輕按在周芷若臉上,她眉頭微皺,向下,又在周芷若身體各處按了按。

僅僅片刻,滅絕師太就認出了面前之人,便是她從小帶到大,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的周芷若,當即將其擁入懷中,安慰道:

“芷若,竟真的是你!這該死的,誰干的,這易容術,我一時也認不出來?!?

周芷若將腦袋埋在滅絕師太懷里,泣不成聲道:

“師、師傅,芷若終于回家了。”

輕撫周芷若的腦袋,滅絕師太怒道:

“給我說,是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他的狗命!”

“嗚嗚嗚——”

見周芷若不肯說,滅絕師太只當其是少女膽怯,不敢直言,又問道:

“是不是李莫愁那妖女,還是剛才走脫的那小魔頭?我當初就不該饒了他?!?

周芷若趕緊解釋道:

“是、是山佐天音!他要將我擒去,給那快活王,都是他,不是別人。”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滅絕師太拔出長劍,以劍指天,仰天怒斥道:

“山佐天音!三番兩次抓我峨眉派弟子,是欺我峨眉派上上下下盡為女子嗎?我滅絕還沒死呢,今后若有機會,我滅絕必要斬掉你的腦袋,悼慰無辜。”

周芷若緊咬貝齒,淚眼朦朧,又道:

“師傅,都是弟子不好,是弟子學藝不精,給師門蒙羞。”

“芷若,這事不關你,都是我不好,我現在便去尋名醫大家,為你恢復容貌!”

說罷,滅絕師太也不管那逃跑的朱溪,將周芷若攙扶起,帶到莊內。

“將你莊內最好的客房騰出來,給我徒兒休憩!快去?!?

“是,在下馬上去安排?!?

莫聲谷走出,看向滅絕師太的背影,問道:

“哎!師太,那、那小魔頭,不抓啦?!?

“你們自己去!”

“不、不是,你這,哎.....”

莫聲谷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但又馬上回過神,安排道:

“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去啊!將那魔頭抓回來。”

而此時,視野中,早已沒了朱溪的蹤影。

經過了數個時辰的航行,日暮西山,漁舟唱晚。

朱溪已經乘坐木船來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僻靜地,木船停泊在河道中,船夫也不搖槳,任其隨著水流漂流。

船夫是一兩腮無肉、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站在船頭,朱溪則坐在船尾,兩不相擾。

周遭寂靜無聲,只余蟲鳴蛙叫、夜風低語。

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死個人,也無人會知曉吧。

正好趁著這個時候空閑,朱溪打開面板:

內力:85;根骨:6;悟性:5;容貌:22;

特質:庖丁解牛,情癡

武學:三無三不手(初入其門)

赤練神掌(馬馬虎虎)

峨眉九陽功(馬馬虎虎)

易容術(已有小成)

踏月留香(已有小成)

道種心魔大法殘(已有小成)

想起上次之事,朱溪索性打開《道種心魔大法(殘)》,可面板上顯示,《道種心魔大法(殘)》依舊無法提升,也是奇怪。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啊,怎么會提升不了呢?”

“我明明從任盈盈那蹭來的呀?!?

想到這,朱溪腦海中又浮現那晚景象,其實當時他心中就有一個疑問:

“這《道種心魔大法》這么叼,為什么任盈盈當時不用呢?她熟練度肯定比我高,直接用《道種心魔大法》,我不就輸了嗎?”

“難不成,必須要將這《道種心魔大法》補全才行,不是吧?”

又是一個未解之謎。

朱溪晃了晃腦袋,掏出李紅袖給的包裹,拿出那張細絹,看著上面的地址。

“這細絹所寫之地,竟然在常州,這路有點遠啊?!?

雖然但是,這常州也是從潤州通往姑蘇的必經之路,并不繞路。

朱溪現在要緊的是,要追查出那日客棧失火的真相。

偷盜《九陰真經》事小,放火事大,只要別招惹到武當派,至于區區一峨眉派,朱溪根本沒放在眼底,至于華山派,那更是添頭。

對于楚留香所說的庖屋著火的理由,朱溪可不是很認可,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晚夜色中,除了慘叫聲外,可是有很明顯的爆炸聲響。

“爆炸聲,是火藥!多半就是火藥了。”

“是誰在客棧里埋了火藥?李莫愁和我一同被追擊,根本沒有時間準備,會是誰呢?”

要知武林高手,特別是內家高手,五感更是敏銳,面對火藥這等刺鼻氣味,他們不可能沒有防備。

當時,客棧內的幾大高手無一例外,可都是以內力著稱的內家高手,竟然沒有一個察覺到火藥嗎?

而且看后面情況,似乎死的最多的是跟著宋青書一同下山的武當派弟子,至于其余二派。

華山派反應比較冷淡,應該沒多大損失,就湊個熱鬧,峨眉派則是想要追回《九陰真經》殘卷和找尋周芷若。

“山佐天音?可他也不需這么做,得罪那么多正道名門,對他有什么好處?”

“十二星相也沒有理由啊,那個小客棧里又沒什么值錢的玩意?!?

握緊手中細絹,朱溪沉聲道:

“只能去這個地方好好看看了,百曉生,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敢取這名?!?

就在他皺眉沉思之際,那原本站在船頭的船夫,不知何時竟來到他身后,船夫手中握著一寒光凜凜的尖錐。

以朱溪現在的實力,竟然察覺不到半點聲響,只能說這船夫也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船夫等待許久,見朱溪沉思之際,面色一沉,旋即抬起手臂,緩緩靠近。

可這時,遠處漆黑一片的岸邊卻傳來一男子吼聲:

“嘿!船家,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太不安全啦,能不能捎帶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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