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

陳凡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把身經百戰的圣騎士紅葉都嚇了一跳。

他看著眼前歸零的劇情偏差值和劇情進度，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看了本書，不，甚至都還看呢，只是碰了本書，做了場夢而已......

結果，夢醒之后不僅大部分記憶都被奪走了，甚至就連之前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劇情偏差值和劇情進度都發生了改變。

【“賊老天，好好好，你這么玩是吧......”陳凡咬牙切齒地心想。】

眼前的文字描述如實地反應了陳凡心中所想，他是真的出離憤怒了。

他記得，好像昨天自己醒來之后也遇到了一樣的情況。

同樣也是經歷了一些事情，不可控地陷入了沉睡的狀態，在沉睡狀態時做了夢，醒來之后就忘記了，接著就發現劇情偏差值和劇情進度被清零了。

等等，不對，也不完全是被清零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它們分別回到了某個之前的數值。

陳凡記得昨天他醒來的那次，劇情偏差值是1，劇情進度是第一章，而這個1和第一章在他陷入沉睡之前，好像是......

好吧，之前的劇情偏差值陳凡也不記得是多少了，但是他可以肯定劇情進度當時絕對是不止在第一章的。

那么回到這一次，這次的文字描述倒是貼心地給出了對比，他在陷入沉睡之前的劇情偏差值是7，結果蘇醒之后掉到了2，劇情進度則由之前的第六章跳回到了第一章。

從這些對比可以看出，這些數值的回退應該是存在著某種特定的規律的。

只不過由于現在的信息太少，他無法得知這些規律是什么，也無法得知這些規律背后隱藏著什么樣的意義。

歸根結底的問題還是在于，他不知道劇情偏差值和劇情進度到底代表著什么，他們的變化會給他帶來什么，他所有的想法都只能建立在假設之上。

【“不過......只要這些變化是有跡可循的，而且后續我的行為還能觸發這些變化，我還是有機會去不斷更新我的假設，一步步地做實驗來求證它的。”陳凡心想。】

陳凡看著眼前的文字描述，點了點頭，這次的文字描述出現了一些偏差，他其實并沒有想得那么深，只是在看到了文字描述之后，才覺得它說的有道理，進而產生了類似的想法。

【“也罷，回退就回退吧，至少每次回退似乎劇情偏差值都還會長一點，就當把錢投到了緬A割肉離場好了。”陳凡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這次陳凡沒有理會眼前的文字描述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的紅葉和蘇菲。

“不好意思啊......夢里后面發生的故事，不知道為什么，我一下子全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紅葉聞言，看向了陳凡手中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筆記本，有些懷疑。

不過蘇菲卻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沒關系的，神靈大人，重要的是您現在醒了，而且安全無恙。”

“不管怎么說，現在我們至少掌握了更多關于原初的信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找個時間跟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聽到這話，陳凡微微一愣。

這個冷冰冰的魔女，怎么突然會關心起他的安危來了？而且還要找自己商量什么計劃？

陳凡還記得，就在一天前蘇菲還對他說出過“必須將你殺死”這樣的話......

陳凡看向了鏡子那頭的蘇菲，可由于她所處的位置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陳凡并不能看到蘇菲頭頂的文字描述，也無法知道她的想法。

“或許確實是該跟她們好好聊一下，把誤會給化解掉。”

就在陳凡這么想著的時候，只聽得叮咚叮咚地三聲，廣播發出了圖書館即將閉館的提醒。

“啊！”

陳凡這才意識到，剛剛的一系列變故竟然已經耗費掉了他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然而他卻連《三國演義》的第一頁都沒看完！

【陳凡突然有些心虛，他感覺自己有些像是明天就要模擬考了，結果說好了要好好復習，卻連一頁題都沒做完的高三學生。】

這時，陳凡的眼前出現了新的文字描述，不過他自動地就把這些廢話給忽略了。

陳凡拿起那本還沒讀完的那本《三國演義》，立刻往一樓借書處跑了過去。

雖然家里已經有一本精裝版的了，但是他不太確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變是不是只有這本圖書館的《三國演義》才能引發，所以他需要將這本也借回去，將兩者好好比較一下。

不過陳凡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必須得快一點，此刻慧慧肯定在咖啡館里等著他，如果遲到總歸是不太好。

三下五除二地把借書手續給辦完，圖書館里面已經沒多少人了，這讓陳凡更加有些著急。

他趕到圖書館門外，這時太陽早就已經下山了，校園里并沒多少人。

陳凡看向路口的方向，其實這里回去并不算遠，步行也就大概十來分鐘，但他還是打了個車，讓車子直接開進了城中村，把他在惠民咖啡館前面給放了下來。

“這里居然新開了一家書店嗎？”把陳凡放下車的時候，司機看了眼窗外嘟囔了一句。

順著司機的視線，陳凡也向窗外看去，這才發現惠民咖啡館的櫥窗竟然是由書架組成的，而且那些書架還全部都是朝外，只是簡單地用玻璃遮住了灰塵，任何人路過都可以順手拿走。

這時，陳凡突然注意到，在那些書架下正有一個少女坐在一張半人高的木椅上，借著昏暗的燈光，全神貫注地讀著一本書。

“慧慧？”陳凡趕緊走上前，喊道，“這里這么暗，你怎么在這里看書呢？是不是沒鑰匙進咖啡屋了？你那個朋友武呦呦呢？”

原本慧慧并沒有注意到有車經過，直到聽到陳凡的聲音，才抬起了頭，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陳凡哥哥，你回來啦。”慧慧將書放在了椅子上，站了起來，“呦呦已經在店里面了，我不是沒有鑰匙，只是我想著在門口這里等你過來。”

與此同時，在慧慧的頭頂還顯示出了其他的文字描述：

【陳凡并不知道，慧慧已經去過他的房間找過他，卻沒有發現他在那里。】

聞言，陳凡的心里不由得暗罵起了自己，他明明跟慧慧確定過晚上聚餐的時間的，可結果遲到了那么久，他卻根本沒有想過慧慧會一直在這里等著。

【“對不起......”】

陳凡的眼前出現了他即將說出口的對話，然而這一次，文字描述卻出現了偏差，他并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慧慧就已經拉著他的手，推開了惠民咖啡館的門。

“恭喜你啦，陳凡！”

聽到了門口的聲音，早有準備的武呦呦在陳凡和慧慧進門的一瞬間拉開了禮炮。

【砰！】

人工花瓣噴得滿天空都是，繽紛的色彩將他眼前無所不在的文字描述掩埋了起來。

這時陳凡才明白了為什么慧慧要一直守在門口：

她是要確保自己在進來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感受到這個驚喜。

這時，跟在后面的紅葉也走了進來，她抬起頭，看向了墻上的橫幅，一字一句地把它讀了出來：

【恭喜惠民咖啡館順利開張！恭喜陳凡找到心儀的工作！恭喜紅葉找到她的表哥！祝大家都順順利利，萬事如意！】

武呦呦從一旁走了過來，手里捧著蛋糕，臉上滿是笑意，嘴上卻不饒人：

“你小子，來那么晚，搞得菜都涼啦！先把蛋糕切了吃吧，待會再把菜熱一熱。那可都是我跟慧慧親手做的，不管好不好吃，你們可都得全部吃完！”

陳凡默默地看著禮花在他的面前盛開，看著身邊的慧慧、呦呦，甚至是紅葉，一時間，他竟覺得自己好像還沒從下午的夢中醒來。

然而，這一切又是那么真實，那么溫暖，陳凡感覺自己的心正在融化，所有的不安、憤怒和迷茫在這個瞬間仿佛都煙消云散了。

【命運就是這么的神奇。】

隨著禮花散落在了地上，陳凡眼前的文字描述重新顯露了出來，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的臉上露出了四年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

帶著這樣的笑，他跟著大家一起切好了蛋糕，坐上了餐桌，看著紅葉風卷殘云地吃完一碗又一碗的飯，繼續發出善意的哈哈大笑。

“祝我們都順順利利，萬事如意！”

三人一起舉起了杯子，紅葉放下了手里的雞腿，也趕緊拿起了杯。

四個塑料杯碰在了一起，卻在陳凡的心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

【這個夜晚，陳凡完全忘記了他眼前的文字描述。】

【然而，文字這種東西就跟語言一樣，只要曾經被注意到了，那么哪怕它被短暫地忘記了，也依然是能被重新拾起的。】

【就比如此時此刻，在陳凡看不見的角落，那些被他遺忘的文字們，便在悄然匯聚，并最終凝結成了一條新的描述：】

【惠民咖啡館，在無聲的春風中開啟了它的一頁，可卻沒有人知道，它的故事注定要在194天后默默地畫上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