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大概率被這里的人藏起來了。我們要更加小心一點,因為警察都能不見了!你走后沒多久,我就想趁著人多事雜,準備到處尋找一下我哥生活過的痕跡,沒過多久就被人從背后迷暈,醒來之后就被鎖在一個豬圈里。”枳銳清淡地描述著,仿佛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一般,好冷靜的小女孩。
聽完她的描述,感覺整個村子都不簡單:“我這幾天也被控制了,一回旅館沒多久就沒什么意識了,但我當時還收到張老師發的信息來著。”
枳銳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因我而起,姐姐你能逃出去就先跑,別管我。我得留下來找到真相,我現在愈發確信我哥的死沒那么簡單。”
我心里確實打退堂鼓了,這個村子像是會吃人,沒有人說真話,也不會直接獵殺你,卻又不斷折磨你的內心,讓你在未知的恐懼里一點一點地崩潰掉。
不確定后面會發生什么,但目前的狀況,已經遠遠超出我前面那么些年經歷所接受的認知了。
但我對自己的能力也比較熟知,第一,我對村子不足夠了解,不一定能找到一條合適的逃跑路線,反而有可能被守株待兔抓住,更不用說做出一個符合實際情況的Plan B了;第二,同行而來的男士都不見蹤影,其中還有專業人員,憑我一己之力如何比他們強呢?
思考再三,我還是實話實說:“現在我想跑可能也跑不掉,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一起想辦法搞清楚真相,熟悉路線了,再計劃逃跑的事情。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但事到如今,團隊作戰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那你自己小心!我現在身上沒有聯絡工具,你有嗎?”枳銳一句話讓我哭笑不得,被小朋友關愛的感覺,真會覺得自己有點弱雞。
我用那個陌生手機查詢了本機號碼,枳銳沒背幾遍就記住了,新腦子就是好使。
但我得找個地方充些電,枳銳說她知道有個地方可以。
我們...又回到了那口大水缸的院子里?!
“這不是個廢棄的宅子嗎?這里哪能充電啊?”我是真不明白,感覺像上當受騙了。
枳銳像哄小朋友似的:“你別著急,那天在院子里我看警察找地方充過電,后來我逃跑后回來過一次,看見過充電線和插頭。”
“???我也回來過,但我除了看到地面幾個腳印外,到處都是灰塵。”聽枳銳說的,我感覺我跟她描述的不是一個空間。
枳銳沒說話,轉身進屋,沒多久拿到了充電線和充電頭,當我在找到插座充上電時,一整個啞口無言。
轉念一想,廢棄的房屋還有電,那說明有人使用這個地方。
對了,金愛弟來過!
我蹲在地上扭過頭問枳銳:“今天晚上我們看到金愛弟來這是干什么?你知道嗎?”
枳銳搖了搖頭,我們四目相對,眼神一致看向了那口井。
兩個人廢了老大勁才把上面的石頭移開,這金愛弟是天生神力嗎,看他輕輕松松就搞定了一切。
嗯..不對,我記得當時枳銳跟我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當時為什么要跟我說這句話,畢竟我看了金愛弟一系列操作,也沒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后背發涼,面前這個小女孩是敵是友,一時有些分不清楚了。單純稚嫩的臉龐,在這一刻看著是心思繁重演員的日常欺騙裝而已。
我已經開始有些期待,圖古千里會因為好幾天沒有聯系上我,向官方報我失蹤了,這樣我就多了一縷獲救的希望。
石頭移開之后,我打開手表電筒,大水缸里裝滿了水,黑漆漆的一片,也不敢輕易下手撈,怕下面有什么東西咬人。
找來兩根手臂大小粗細的樹枝,枳銳和我開始撈里面的東西。
打了好幾圈,我們同時卡在了水缸的右部。
用樹枝戳了一戳,有點軟又有點硬,但沒有移動,可能不是活物。
一條魚都沒碰著,更別說其他活物了,水缸除了我們攪弄搞出的水波紋,其他地方平靜的就是一灘死水。
金愛弟在撒東西喂什么呢?那些粉末灑進這么大個水缸,根本沒啥作用啊。
沒有辦法,只能把那個水缸里的異物弄出來看看是什么了。
水缸內壁似乎是長滿了青苔,每次用木棍撬動那個物體的時候,總是容易打滑。
枳銳和我商量后決定,還是用手把東西撈起來。
摸著感覺物體的輪廓不是很大,但撈起來重量確實有點重千斤的意思。
嗯...真的撈起來放到地面上打量一番后,枳銳和我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驚恐和不解的表情。
我們不知道這是一具尸體,一具小女孩的尸體。
她的身體已經高度腐爛,面容模糊難辨,只有那雙禁閉的雙眼仿佛還在訴說著生前的恐懼與無助。
我們返回房間里找到一塊舊布,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包裹起來,濕答答的頭發不停地滴水,浸濕了一大片地面。
不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打破了這寧靜的夏天,有人來了。
我們慌慌張張地把大水缸復原,抬起裹住的小女孩到隱蔽處藏了起來。
是那天在村口跟我們說話的男的,拄著拐杖那個人。
他直徑走向大水缸,眼神一眼凝視到水缸旁邊的那灘水。
意識到情況不對,手腳十分麻利地搬開了石頭,動作流暢一氣呵成,一點都看不出來需要拄拐杖。
整個人匍匐在水缸邊緣,雙臂不停在水缸里尋覓。
過了一會兒,緩緩地用手掌撐住水缸,通過月光在水面上的反光看到,他眉頭緊鎖,嘴唇發烏,眼神渙散。
這才過了多久,他完全沒了剛來時的精氣神。
夜晚的風真大,順風把他嘀咕的話遞到了我們耳朵里:“果然如大祭司所說,一場災難要來了。
那倒是,把小女孩尸體藏起來,當然是重罪,要是故意殺人必須是一場大災難。
他這次是真的拄著拐杖,全身重量壓在了拐杖上,步履蹣跚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