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倒霉蛋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一個半小時后，校園巡邏的保安在樹叢里發現了赤身裸體交織在一塊，昏迷在嘔吐物中的兩人，嘗試叫醒無果，核對身份信息之后，將人送到了校醫院。

兩個小時后，秦朗和何一川被華景叫到了辦公室里。

華景靠在墻上，望著眼前裝鵪鶉的兩小只似笑非笑，“出息了啊，小師弟。”

小胖子何一川倒是挺講義氣，雖然還是很慫，但到底挺身而出，“是我干的，和秦朗沒什么關系。”

華景瞥了一眼秦朗，似笑非笑，“哦？那你還挺有長進，好好一個毒云術，被你玩成酸液飛濺了。”

“…………師兄你能別說了嗎，我犯惡心。”仿佛是回想到了那個場景，小胖子的臉一下就綠了，“我也沒想到效果是這樣的。”

華景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算你聰明，還知道自己站上風口蹲著。但問題是——”

他面色古怪的望了一眼秦朗，又望了一眼小胖子，“你知不知道，學院里都有監控？”

事實上，小胖子倒是特意帶著秦朗避開了監控走，問題在于——秦朗身邊一直都跟著保護的人，要真讓他消失在監控里，那這些人也就不用干了。

但這些小胖子不知道啊，所以他只是訥訥的摸了摸后腦勺，笑道，“那我下次注意？”

“你是找準了我這會兒在第一學院，會給你擦屁股是吧！”華景瞪他，“用了我兩個復原術才處理好！還給人留下了心理障礙！論壇上這會兒也鬧得沸沸揚揚——”

“之前比斗場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好歹是合規的。這兩個甚至都不是第一學院的學生，和你有什么仇怨，值得你下這么重的手？！”

“……”何一川低著頭不說話。

這下，華景就更氣了，拿手指點著小胖子額頭，“我給你辛辛苦苦擦屁股，你這會兒原因都不肯跟我說？！”

“是……那幾個人。”半晌，何一川憋出來了幾個字。

他明明沒有點名，但華景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非常之難看。

華景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白大褂飄飄的在背后晃著，好半晌，冷笑一聲，“那你下手也太輕了！你在這等我，我去——”

他說罷，轉身就要出門。

“師兄……”何一川突然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衣角，臉色漲紅，“我想自己來。我知道如果和你還有師傅說，你們都會給我出氣——”

“但是，這件事，我想自己動手。”

“他們是翠林學院的，到時候，我想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們，把他們踩在腳底。”

望著何一川堅定的臉，華景沉默了半天。最終，他的手落到了何一川的頭頂，狠狠的揉了揉。

“我怎么會有你這么蠢的師弟——”作為一個有仇當場就報了的人，華景不是很認同何一川的想法。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并不覺得有留著這兩個社會渣滓繼續逍遙的必要，但他也很清楚小胖子的執念是何物。

他看過何一川的檔案，那件事是何一川精神變異的緣由。事發后，何一川轉學，后續又被軍部發掘了天賦，最終特招。

剩下幾個人他也去查過，大多都因為校園霸凌被記了過，退了學。小嘍啰就此一蹶不振，但這一男一女卻仗著家世和天賦，改名換姓，換了身份繼續享受著堂皇的人生。

何其可恨。

只是既然何一川想自己親自動手，他自然也不會拂小師弟的意思。

“那師兄——我們可以走了嗎？”何一川被他揉的齜牙咧嘴的，但還是討好的沖著華景笑了笑，“都快10點了……”

“你那個毒云術——”華景想了想，突然開口，“對我用一下。”

“啊？？！”小胖子這會兒望著華景的眼神幾乎是在看神經病，“師兄，你還有這種癖好？”

“……”當頭給他一個爆栗，華景瞪他，“不是要大比了？我給你看看效果。”

小胖子畏畏縮縮的不敢下手，“不是，師兄，我這不是剛試驗過嗎？我怕……”

“你不會真覺得，你一個低階的毒云術，能對我造成什么傷害吧？”

華景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且不提我早有提防，哪怕你是有心算無心，我也能在第一時間用驅散術和祝福術解掉——”

小胖子有些氣不過，小聲嘟囔，“不是的，這個真的不一樣——”

“我承認，這個施法材料是有些新意。”華景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但你師兄好歹也是個高階術士，總不至于連你的術法都擋不住。”

“但是——”小胖子還想再說點什么，就被無情打斷了。

“行了！”華景有些不耐煩了，他徑直打斷了何一川要說的話，和小胖子之間拉開了一點距離，用光亮術在自己的腳底下畫了一個圈。

“把你的施術范圍控制在這個圈內，能做到嗎？”

“能……”何一川有些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再一次不死心的問道，“但是越小的施法距離，毒素的濃度就更高，就更加——”

“行啦行啦，哪里學來的那么啰嗦。”華景翻了個白眼，“趕緊的。”

小胖子沒辦法了，咬咬牙，從口袋里摸出來一瓶混合物出來，沖著華景說道，“那我開始了？”

秦朗見狀，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他也是跟著小胖子見識過現場慘狀的，哪怕知道有施術范圍，還是下意識的退了退。

閉目，凝神，何一川將精神力逐漸引導向掌心，又從掌心逐漸引導向華景腳下那個圈的范圍。

仿佛是憑空泛起漣漪，一絲絲黑色的粘膩霧氣逐漸在空氣中顯現，然后向上攀登。

一開始的時候，華景的表情還顯得十分的輕松寫意，甚至有余力笑話小胖子，“施法速度還是得加快啊，真上戰場了，哪有空讓你這么磨磨唧唧？”

很快，隨著黑色霧氣逐漸變得濃稠，華景的臉色也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這什么味道？”

“這到底是毒云術還是臭云術——”

華景直覺覺得有些不對，一邊吐槽，一邊暗自開始調動精神力準備釋放驅散術，但是——

“YUE——”

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凝聚的精神力總是在下一秒就消散無形——

“停停停——”

“YUE——”

事實證明，不管是多高明的術士，一旦被打斷施法，都很柔弱。

抱著垃圾桶，吐得滿臉發白的華景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