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嗎？”

許勇好整以暇的望著單面的玻璃鏡，即使是雙手被拷，他也依然從容。

“很劃算吧——用他來換一份解毒劑的配方。程家的那位天驕，至今還昏迷不醒。”

“而他只是一個會做治療藥劑的有點天賦的小孩罷了。”許勇用眼睛斜睨了秦朗一眼，笑得云淡風輕，“孰輕孰重，各位難道還沒有定論嗎？”

耳機里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似乎是在做決定，又似乎是在遲疑。

秦朗靠在墻上，頭意味不明的也望向了單面鏡的另一頭。

會怎么選呢？

突然間，耳機里傳來了喘著粗氣的聲音，陸正羽的聲音傳了過來，一聽就氣得不輕，“讓他滾！！！一個解毒劑而已，我就不信了！”

“他們說讓你滾。”

秦朗真心實意的笑了，隨手將手中的藥劑瓶拋了起來，然后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哎呀，失手了。”

藥劑瓶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片，煙粉色的藥劑不斷在地面蔓延開來，化成了一灘。

“哦？”許勇笑了笑，“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會有什么藥劑能對我有效果吧？組織對我們進行的培訓里，可是有專項抗性訓練的。”

“你想見見你母親嗎？還有弟弟們？”秦朗突然打斷了他的說話，提出了疑問。

“拿他們脅迫我嗎？”許勇笑了笑，“沒用的。”

“送他們進來——”秦朗終于摁下了通訊鍵，說出了他的第一個要求。

“……好。”從之前起，耳麥旁邊的聲音就換成了陸正羽。

很快，被注射了松弛劑，雙手反拷住的許大媽三人就被送了進來。

原本寬大的審訊間被擺了四張椅子之后，也顯得有些局促，整體被擺放成了兩兩相對的模式。

原本三人還有些吵吵嚷嚷，但抬頭看見許勇之后，三個人呈現出了完全相同的精神狀態——脖子微縮，仿佛看到了什么天敵似的。

“謝謝。”秦朗將送人進來的審訊人員送了出去，然后，鎖上了審訊間的門。

“那么——這里只有我們了。”秦朗笑得眉眼彎彎，繞到了許大媽面前。由于是站著的緣故，他微微彎下了腰，才對上了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

原本有些咋咋呼呼的許大媽看到秦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秦家的小崽子！”

“你就那么想要那棟房子嗎？”秦朗語調聽起來有些好奇，“想要到不惜做這么多事，甚至犧牲你幾個兒子的前途？”

“呸——”許大媽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還好秦朗躲得快，才讓那口吐沫落到了地上。

“要不是你個死崽子，哪有那么多事？！”她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幾乎有些狂亂，“這種風水寶地，你們這種人，憑什么配用？要是有了這間房子，老大幾個的事業運財運都會更好！”

“秦艾國那個老東西，死都不肯換，我也是沒辦法——”她的聲音虛幻而癡狂，帶著滿滿的惡意，“為什么，你們就不能聽話點去死？！非得要逼著我動手！”

秦朗手一翻，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了一把匕首，比在了許大媽的脖子上。

“媽！”“媽！”

他這么做的瞬間，許青和許強瞬間就急了，原本微微垂著的頭也抬了起來。

“你要是敢傷害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許青冷笑，“只要我還活著！哪怕你傷了她一根毫毛，我都要你和你爸媽好看！”

“你要是傷害她一點，我保證，只要你落到我手里。”許勇眼睛細細的瞇起來，“我會讓你活在無與倫比的痛苦里……”

“哎呀——我好害怕啊。”秦朗一副假裝驚慌失措的樣子，然后一刀劃了下去。

一大片頭發翩然而落，簌簌落到了地上。

隨之而落的，還有一小片耳朵，和飛濺的鮮血。

一大片血液從許大媽的耳側和肩頭噴涌而出，從正面看過去，一道巨長的刀口幾乎削掉了半個肩頭——

“秦朗！！”這是陸正羽焦急的聲音。

“你敢！”

“住手！”

“你給我去死！！！”

隨著短暫的寂靜，這個屋子里瞬間響起了三個人的聲音，伴隨著尖叫和痛苦的哀嚎聲。

眼見著許大媽痛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秦朗笑得滿臉歉意。

“不好意思，失手了，還好，我這個人沒什么天賦，就是很擅長煉治療藥劑。”

他從口袋里掏出來一瓶湛藍的【2級治療藥劑】，擰開瓶塞，對著許大媽的口里灌了下去。

打了松弛劑的身體是沒什么力量反抗的，更何況這確實是救命的藥——許大媽雖然滿臉拒絕，卻非常誠實的把藥劑咽了下去。

很快，藥劑就見效了。

原本還在流血的刀口飛快的愈合著，如果不是新生的白痕，地上的鮮血，以及缺失的肩頭和耳尖，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留下的只有傷口處殘存的劇痛——

“別擔心，我的藥劑真的很多，非常多。”

秦朗微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又一瓶的藥劑，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墻邊。

然后，他舉起了刀。

伴隨著門鎖處劇烈的撞門聲和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怒罵聲，秦朗開啟了他的演奏。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腳的！”

“小孩子嘛，下手總是沒有輕重的！”

“嗯？好像切多了點——”

原本許家幾兄弟還有精神叱罵和賭咒發誓，看到后來，幾兄弟幾乎都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只剩下許勇，眼睛瞪得巨大，眼角幾乎要裂出血痕來，滑落下來的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淚，再也沒有之前風輕云淡的樣子，“你最好別放我活著出去！！”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許大媽已經幾乎只剩下了一個人形——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半，皮膚緊緊的貼著骨頭，看起來更像是一具帶皮的骷髏架子。

她縮在椅子上，甚至失去了哀嚎，只剩下偶爾還顫動的手指和輕輕發出的嗬嗬聲，能看出這個人還活著。

滿地都是碎裂的藥劑瓶，根本數不清數量。

“秦朗！！！你住手！！”耳機里，陸正羽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的聲音里帶著痛心和難過，“他們不值得——”

“別擔心，我不會殺人的。”秦朗笑得爽朗又溫柔，扭頭看向單面鏡的另一端，他知道那頭陸正羽正在看著。

在下刀時，落在他臉上的血點和血線，將他的臉染上了一抹妖冶的味道，“我保證，等我出去的時候，他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