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朗現在這種情況算是好事嗎？”

劉桂英坐下來聽了半天，跳過了一大堆高深莫測的術語，直截了當的提出了疑問。

“不能這么說。”白大褂，也就是于明把手里的筆記本收了起來，順便把筆插回了上衣兜里。

“目前來看，秦朗的精神力發生了至少B級的異變，這種異變大幅度提升了他的精神力天賦，等級和活躍度。”

他扶了扶眼鏡，“但首先，我們不能確定這種情況是暫時的，還是長期穩定有效的變化。其次，他的精神力——”

摁了摁手中的遙控器，于明展開了一張變化圖，他的身后正是已經昏睡的秦朗。

“哪怕是睡眠時，他的精神力也一直在活躍，這是很不尋常的。”

“我們給秦朗服用了精神力恢復的藥劑，這種藥劑也同時會讓他陷入睡眠，方便我們監測他在睡眠時的腦電波。”

“平常人在睡眠時，類似于機器的休眠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精神力會進入休養期，而淺表的大腦皮層則反而進入活躍期，產生夢境——”

“類似你在熄屏時出現的熄屏動畫。但秦朗不一樣。”

“他的精神力持續不斷的保持活躍，就好像一臺永遠在后臺運行的機器一樣。哪怕是他的身體進入了睡眠，他的大腦也是活躍的。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

“時間長了會怎樣？”劉桂英拉住了醫生的袖子，滿臉懇求，“有什么辦法能治嗎？”

“我不知道。”于明冷漠的把衣袖從劉桂英的手中抽了出來，“可能會讓他的大腦變得更機敏，運轉更快，精神力更高。也有可能——他的腦子哪天就會突然爆掉了，這誰也說不好。”

“于明——”老唐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扯了張椅子過來讓劉桂英坐下。

“您先別急。這都還是沒有定論的事情，至少從目前來看，秦朗的精神力等級已經從原本的E級到了D級，天賦也變強了，這是好事。”

“而且秦朗還和我說，他已經能夠獨立制作2級治療藥劑了，這可是不少煉金學院的高三學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老唐笑瞇瞇的安慰著劉桂英，還遞給了她那瓶次品藥劑，“你看，這孩子在這個年紀就能有這種成就，不得不說是你們家長教育得好。等到時候——”

“呵。”

于明聽到這里，冷笑了一聲。他臉色淡淡的，顯得有幾分高深莫測，“精神力等級和天賦提升當然是好事，但如果精神力的性質也發生改變了呢？根據秦朗自己的描述，他的精神力發生了焰性變異，意味著他的精神力將會比正常人更難控制，也更容易傷害自身。”

“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于明聲音放低了，湊到劉桂英的耳邊，“意味著秦朗只要走煉金這條路，他炸爐的風險會比別人高百倍。他的炸爐非死即傷——”

“夠了！”老唐徹底變了臉色，他揪著于明的領子，把對方頂到了墻上，卻很快被后面那幾個文員模樣的人反摁住了手腳。

“我知道你一直對你妹妹的事情耿耿于懷，但這不是你和家長說這種話的理由！”

拍了拍褶皺的領子，于明眼神有幾分陰翳。“我只不過盡到身為醫者告知的義務罷了。至于怎么選，不還是得看他們自己么？”

“唐老師，像秦朗這樣的精神力樣本非常稀少，我希望你能把他交給我們帶回研究所，我們會根據他的情況做針對性的觀察和訓練。”于明身后慢慢走出來一名穿著中山服的男子。

很奇怪，當他沒有站出來時，看起來就像個很普通的工作人員。但一旦他走出來——

中山服的男子笑了笑，向老唐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付，單名一個俞字。在下不才，忝為第三研究所精神力研究科科長。”

……總覺得來者不善。

老唐扯出來一個笑，伸手和付俞虛握了一下，“付科長，秦朗是我的學生，不是你們的研究素材。”

“我們當然是遵循自愿原則的，也會考慮到監護人的意見。”

付俞轉身，朝劉桂英露出來一個溫和的笑容，“您的孩子這種精神力異變是非常不可控且危險的。如果他能來我們第三研究所，我敢保證的是，我們絕不會在他不愿意的情況下，對他進行研究和干涉。我們和您的目標一樣，都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

“不用了——我不愿意。”秦朗不知道什么時候，從病床上爬了起來。

自從服用了老唐給的藥劑之后，秦朗就昏了過去，但很快就醒來了。

本來還想再裝睡躺會兒聽會兒八卦，沒想到有人在這大放厥詞裝大尾巴狼，一邊危言聳聽，一邊試圖把他拿去搞研究？

“您剛剛也說了，主要遵循自愿原則，我都明確說了不愿意，您不會強迫我吧？”秦朗笑嘻嘻的，湊到了母親旁邊。

他自己的精神力，他還不清楚么？雖然確實和書上說的不同，但火焰一般的精神力核心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操控上的難度，反而讓他有種如使臂指的暢快感。

至于睡眠時精神力依然活躍……秦朗不得不把眼神悄悄往上移了移。不會是因為小鍋一直掛在后臺吧？

“這是肯定的。但監護人的意見我們也會考慮——”付俞笑了笑，一副并不和他計較的樣子。

“秦朗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劉桂英痛快的說道，“這些我都不太懂，但孩子也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做家長總不能違背他意愿吧？”

“你想清楚了！”于明陰著臉，“到時候一旦出現什么問題，后悔都來不及——”

“我怎么聽著，您在盼著我出事呢？”秦朗笑了笑，有些吊兒郎當的，“要不這樣吧，我這會兒感覺精神力恢復的差不多了，我現場給各位表演一下煉藥？正好也看看，我的精神力到底是不是真不受控制——”

“都沒好全，你給我躺回去好好休息！”老唐有些吹鼻子瞪眼的，“表演什么！過兩天有的是機會讓你練！”

“別啊——好不容易能煉2級的治療藥劑了，您就讓我顯擺一下么！”秦朗把額頭那張清涼貼撕了下來，塞到老唐手里，“您看我活蹦亂跳的，正缺觀眾呢！”

“而且……”秦朗撇了一眼左上角的隨身小鍋，笑得有些詭異。

本來以為這東西沒什么用，這不就派上用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