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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實行社會主義”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后,毛澤東從支持革命的《湘漢新聞》上第一次看到“社會主義”這一新名詞,接著讀了江亢虎寫的一些關于社會主義的小冊子,遂產生濃厚興趣,并與同學進行了討論。這個時候,毛澤東將社會主義僅僅是看作外來的新鮮事,不但不清楚它有許多流派,而且還遠沒有與中國自身聯系起來。五四以后,在十月革命和中國新思潮運動的激蕩下,他很快發現改造社會的方法中,“有一派很激烈的”,“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這一派的首領,是一個生在德國的叫做馬克思。[49]

不過,在相當時間內,他仍沒有弄清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與其他社會主義的區別。1920年3月,他專門去找亦師亦友的黎錦熙談“究竟選定哪一種社會主義”。[50]與此同時,他在給周士釗的信中明確地表示:“現在我于種種主義,種種學說,都還沒有得到一個比較明了的概念,想從譯本及時賢所作的報章雜志,將中外古今的學說刺取精華,使他們各構成一個明了的概念。”[51]這種迷惑應該是很多人都經歷過,面對潮水般的“新思潮”,“隔著紗窗看曉霧,社會主義流派,社會主義意義都是紛亂,不十分清晰的”。[52]對毛澤東來說,這種情況在幾個月以后就發生了改變。后來他談到,“到了一九二〇年夏天,在理論上,而且在某種程度的行動上,我已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53]

他所記憶的成為馬克思主義者的時間未必準確,因為這年夏天他仍在積極地進行“湖南共和國”的籌劃。同年10月,他還參與起草省城全體市民致譚延闿的請愿書,望其打斷從前一切葛藤,鏟除舊習,采取民治主義及社會主義,以解決政治上及經濟上之特別難點,而免日后再有流血革命之慘。[54]希望統治者采取“社會主義”以避免“流血革命”,這顯然不是馬克思主義者的觀點和做法。不過,大致同時,他在《湘江評論》上開始熱情歌頌十月革命的勝利,認為這個勝利必將“普及于世界”,“我們應該起而仿效”。[55]可以說,毛澤東心中的一扇大門正漸漸關閉,而另一扇大門則正在打開,并且越開越大。

他后來回憶,1920年冬,“第二次到北京期間,讀了許多關于俄國情況的書。我熱心地搜尋那時候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用中文寫的共產主義書籍。有三本書特別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我一旦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對歷史的正確解釋以后,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就沒有動搖過。這三本書是:《共產黨宣言》,陳望道譯,這是用中文出版的第一本馬克思主義的書;《階級斗爭》,考茨基著;《社會主義史》,柯卡普著”。[56]根據目前能查到的材料,這三本書中有的出版時間可能晚一些,但是這期間毛澤東建立起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應大致不差。許多人都是讀了這些書而成為馬克思主義者的,新式書籍是推動近代思想變革的最重要的載體。而從此再“沒有動搖過”,對毛澤東來說則有著獨特的思想淵源。

早在1917年8月,毛澤東在致黎錦熙的信中就曾寫道:“欲動天下者,當動天下之心,而不徒在顯見之跡。動其心者,當具有大本大源。”這個“大本大源”是什么呢?“夫本源者,宇宙之真理。天下之生民,各為宇宙之一體,即宇宙之真理,各具于人人之心中,雖有偏全之不同,而總有幾分之存在。今吾以大本大源為號召,天下之心其有不動者乎?天下之心皆動,天下之事有不能為者乎?天下之事可為,國家有不富強幸福者乎?”[57]這個“本源”顯然類似于古代所講的“道”,而中國之“道”在五四那一代人心中已失去了“真理”之價值,反而成為競相批判之物。但是,在向西方尋求“真理”的過程中,又難免帶著深深的傳統烙印,不由自主地或不自覺地天然地渴望遇到一種與傳統“哲學”和“倫理學”同質性的“道”:既能解釋世界,又能改造世界。經過長期的摸索、反復的比較和親身的實驗,毛澤東最終發現,馬克思主義即是他孜孜尋求的能夠致國家“富強幸福”的“大本大源”。從此,不再動搖也就變得可以理解。

1920年11月,毛澤東復信羅章龍,強調新民學會的結合,要有明確的主義,主義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趨赴![58]這里所講的“主義”顯然已很明確,那就是馬克思主義。正是這時,他應陳獨秀之約,會同何叔衡、彭璜、賀民范等在長沙創建了共產黨組織。[59]這應該是他在理論上和行動上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的最重要的標志。中共八大時,毛澤東填的入黨時間即是1920年,說明這一事件乃是他的人生進入到一個新階段的里程碑。

毛澤東還明確地表示贊同以“改造中國與世界”為新民學會的方針。他說,這個方針是世界主義的,就是四海同胞主義,也就是所謂社會主義。關于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方法,他不同意蕭子升等所主張的、自己也曾認同的以教育為工具的方法,而極贊成蔡和森提出的用俄國式的方法,組織共產黨,實行無產階級專政。因為專制主義者,或帝國主義者,或軍國主義者,非等到人家來推倒,決沒有自己肯收場的。他還明確地指出,對于絕對自由主義、無政府主義以及德謨克拉西主義,“理論上說得好聽,事實上是做不到的”。[60]可見,走俄國人的路,用激烈的無產階級革命的方法來“改造中國和世界”,對毛澤東來說已經明確無疑。值得注意的是,對自由主義在中國行不通,一些精英層面的自由知識人,直到20世紀30年代才認識到這一點。當時,蔣廷黻大聲疾呼:“我們對于本國的政治沒有認識。因為沒有認識,所以我們才高談,暢談,專談西洋的自由主義及代表制度”;“從理想來說,我以為這種制度比任何專制都好,從事實上看起來,我以為這種制度絕不能行”。[61]大干快上,能夠迅速地切實地解決中國的問題,乃是五四以后致力于社會改造者的一種普遍追求,這方面,毛澤東和馬克思主義者顯然走在前面。

1921年1月,毛澤東同何叔衡等十余人在長沙召開新民學會會員新年大會。他在會上的發言指出,世界上解決社會問題的方法大概有五種:1.社會政策;2.社會民主主義;3.激烈方法的共產主義(列寧的主義);4.溫和方法的共產主義(羅素的主義);5.無政府主義。這五種方法,有的自己親身實踐過,有的反復研究過,他一一作了評述,最后說,“激烈方法的共產主義,即所謂勞農主義,用階級專政的方法,是可以預計效果的,故最宜采用”。[62]稍后,他在給蔡和森的信中寫道:“唯物史觀是吾黨哲學的根據,這是事實,不像唯理觀之不能證實而容易被人搖動。”[63]此時的毛澤東明顯地不再有究竟選哪種主義好的煩惱,在很大程度上已成為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并且有了初步的理論上的建樹。同年10月,他在湖南一師出席“馬克思主義學術研究會”,并作關于剩余價值的講演[64],表明他對馬克思主義的掌握已非常深入。

幾個月后,他代表湖南的共產黨組織去參加中共一大。從此,毛澤東作為一個出色的共產黨人開始了他嶄新的革命歷程。1922年4月底,他在衡陽湖南三師作關于社會主義的學術講演,指出要改造社會必須有一種正確的遠大的理想,并且為實現這種理想而奮斗,這個理想就是社會主義。[65]同年12月,根據中共二大綱領,他向湖南學生聯合會提出的奮斗目標,即是造成真正民主主義的政治,進而建設真正平等的社會,創造真正的光明世界。[66]

自此,以社會主義來改造中國和世界,成為毛澤東矢志不移的一種信念。在他看來,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打倒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當然,他后來還認識到民主革命完成后,不能馬上建立一個社會主義社會,而是分兩步走:“第一,要把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改變為民主主義社會,即新民主主義社會”;“第二,共產黨還要辦一件事,還要換一個朝,就是由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社會轉變為無產階級社會主義社會”。[67]然而,社會主義的目標在民主革命的過程中絲毫沒有忘記過,即便是后來他對社會主義的理解出現了偏頗,對社會主義建設的探索出現了失誤,而對社會主義的信念卻從未動搖過,對社會主義的追求也從未停止過,這就是毛澤東,這就是中國共產黨人,這就是馬克思主義者。

綜上所述可知,毛澤東參加革命的初心就是要使中國大多數窮苦人得幸福,就是要改造中國和世界。1925年,他曾明確地說明:“為什么要革命?為了使中華民族得到解放,為了實現人民的統治,為了使人民得到經濟的幸福。”[68]這與黨的十九大所概括的中共的初心和使命是何等一致!可見,毛澤東的初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國共產黨的初心,也從另一面說明了十九大提出的“初心不改”符合歷史的實際和邏輯。而要使中華民族得到解放,使人民幸福,在毛澤東看來,就要在中國“干社會主義”。他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指出:“中國也只有進到社會主義時代才是真正幸福的時代。”[69]聯想到中國共產黨現在正以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來作為實現初心的目標,這同樣與毛澤東的“初心之路”相符!毛澤東曾豪邁地預言:“他日中華民族的改革,將較任何民族為徹底。中華民族的社會,將較任何民族為光明。”由此,將迎來“黃金的世界,光華燦爛的世界”。[70]這不就是要實現中華民族的復興嗎?然而,作為中國共產黨人擔當起這樣一種大任,還需要自身的磨礪、社會的認可和人民的選擇。對此,或許可從他者的眼光中窺見歷史發展的趨向。


[1]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6頁。

[2] 毛澤東:《毛澤東自述》,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2頁。

[3] 毛澤東:《毛澤東自述》,第13頁。

[4] 澤東:《我們餓極了》,《湘江評論》創刊號,1919年7月14日,第4版。

[5] 毛澤東:《〈湘江評論〉創刊宣言》(1919年7月14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等編《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第292頁。

[6] 毛澤東:《黨內通信》(1959年4月29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9頁。

[7] 毛澤東:《為反對張敬堯侵吞湘省米鹽公款給熊秉三等的快郵代電》(1920年1月18日),《毛澤東早期文稿》,第655頁。

[8] 《上靳氏書》,《申報》1920年1月31日,第6版。

[9] 《北京社會生活費概況》,《申報》1919年11月24日,第6版。

[10] 毛澤東:《商鞅徙木立信論》(1912年6月),《毛澤東早期文稿》,第1頁。

[11] 毛澤東:《釋疑》,長沙《大公報》1920年9月27日,第2版。

[12]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81頁。

[13] 毛澤東:《更宜注意的問題》,長沙《大公報》1922年5月1日,第9版。

[14] 毛澤東:《所希望于勞工會的》,《勞工周刊》1921年11月21日,見《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87—88頁。

[15] 毛澤東:《外力、軍閥與革命》,《新時代》創刊號,1923年4月10日,第3頁。

[16] 毛澤東:《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1926年9月1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新華通訊社編《毛澤東新聞作品集》,新華出版社2014年版,第109頁。

[17] 毛澤東:《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1926年9月1日),《毛澤東新聞作品集》,第111頁。

[18] 毛澤東:《關于農村調查》(1941年9月13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83頁。

[19] 毛澤東:《〈廣東省黨部代表大會會場日刊〉發刊詞》(1925年10月20日),《毛澤東新聞作品集》,第100頁。

[20] 澤東:《不許實業專制》,《湘江評論》創刊號,1919年7月14日,第3版。

[21]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75頁。

[22]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80頁。

[23] 毛澤東:《毛澤東自述》,第13頁。

[24] 吳黎平整理《毛澤東1936年同斯諾的談話》,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6頁。

[25] 毛澤東:《致蕭子升信》(1915年9月6日),《毛澤東早期文稿》,第22頁。

[26] 毛澤東:《致蕭子升信》(1916年7月25日),《毛澤東早期文稿》,第51頁。

[27]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30頁。

[28]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34頁。

[29]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66頁。

[30]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71頁。

[31] 陳序經:《〈南北文化觀〉跋》,楊深編《陳序經文化論著輯要》,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5年版,第462頁。

[32] 《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4、68頁。

[33] 毛澤東:《文化書社通告好學諸君》(1920年11月10日),《毛澤東早期文稿》,第541—542頁。

[34] 《新民學會會員通信集(第一集)·發刊的意思及條例》,湖南省博物館歷史部校編《新民學會文獻匯編》,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2頁。

[35]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31頁。

[36]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51頁。

[37]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61頁。

[38]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65—66頁。

[39] 張允侯等編《五四時期的社團》(一),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79年版,第422頁。

[40] 毛澤東:《民眾的大聯合》(1919年7月、8月),《毛澤東新聞作品集》,第43頁。

[41]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47頁。

[42] 華林:《鄉村生活》,《東方雜志》第18卷第23號,1921年12月10日,第4—5頁。

[43] 《湖南改造促成會發起宣言》,《申報》1920年6月14日,第11版。

[44] 毛澤東:《湖南受中國之累以歷史及現狀證明之》,長沙《大公報》1920年9月6日、7日,第7版。

[45] 楊慶旺:《毛澤東的自我批評》,中共黨史出版社2012年版,第21頁。

[46] 參見羅志田:《從新文化運動到北伐的文化與政治》,《社會科學研究》2006年第4期,第139頁;王奇生:《革命與反革命:社會文化視野下的民國政治》,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版,第48、65頁。

[47] 默:《改造》,《申報》1920年12月1日,第11版。

[48] 旡用:《改造政府與社會》,《申報》1922年2月2日,第15版。

[49] 毛澤東:《民眾的大聯合》(1919年7月、8月),《毛澤東新聞作品集》,第37頁。

[50]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53頁。

[51]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54頁。

[52] 瞿秋白:《赤都心史》,東方出版社2015年版,第28頁。

[53]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56頁。

[54]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68頁。

[55] 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著,胡繩主編《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18頁。

[56]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56頁注〔1〕。

[57] 毛澤東:《致黎錦熙信》(1917年8月23日),《毛澤東早期文稿》,第85—86頁。

[58]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70頁。

[59]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72頁。

[60] 《致蔡和森等》(1920年12月1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書信選集》,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6頁。

[61] 蔣廷黻:《論專制并答胡適之先生》,《獨立評論》第83號,1933年12月,第4—5頁。

[62] 毛澤東:《在新民學會長沙會員大會上的宣言》(1921年1月1日、2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一九二一—一九四九)》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512頁。

[63] 毛澤東:《給蔡和森的信》(1921年1月21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頁。

[64]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87頁。

[65]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91頁。

[66]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修訂本)上卷,第104頁。

[67] 毛澤東:《中央黨校第二部開學典禮上的講話》(1943年8月8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56、58頁。

[68] 毛澤東:《〈政治周報〉發刊理由》,《政治周報》第1期,1925年12月5日,第1頁。

[69] 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1940年1月),《毛澤東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83頁。

[70] 毛澤東:《民眾的大聯合》(1919年7月、8月),《毛澤東新聞作品集》,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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