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二人果真都去了一中,可這一中離家不算近,騎自行車都要一個半小時,王焱什么都好,只有一個缺點,愛睡懶覺。
兩人約定好一起上學,幾乎每次都是東洋跑到她的家里去叫她,有時候捏她鼻子憋醒,有時候急了眼就在旁邊放一個大臭屁,熏得人天靈蓋直往上頂。一來二去,王焱家里人跟東洋就熟絡起來,也知根知底,到后來索性讓王焱坐著東洋的自行車上學去。這樣也好,坐在車上還能多睡一會。
起初兩人都挺拘謹,雖然自行車沒有靠背,那王焱也不摟著東洋,只抓住一點車座的邊。后來啊,因為這樣,王焱差點被甩進水溝,自那之后,王焱就抱著東洋,一到學校附近,她就要下車,雖說東洋還在騎著,她也能一躍就下來。
學校里也人目睹王焱抱著東洋,到學校就開他們的玩笑,說他們兩個談戀愛了,東洋聽見也不惱,他可不知道啥是談戀愛,他就知道一天不見王焱心里就空落落的,一天不見王焱吃飯都不香。
到了高中,東洋也知道爹的不容易,在學校里很少見到東洋在操場打籃球,更多的時候,看見他拿著破鉛筆頭,趴課桌上,不停地寫,經常半個胳膊都是黑的,同學們知道他在學習也不去打攪。等到晚上放學,他就去王焱的教室外邊等她,她們班的老師尤其喜歡拖堂,教室外只有他一個人,因此東洋的等待顯得格外扎眼,起初王焱不喜歡這樣,她總是聽到自己班同學在議論著他們,但礙于她沒自行車,她也只好聽東洋的。慢慢的,王焱習慣了,她們班的同學也都習慣了。
回家路上,這兩人也不再討論什么文學作品了,談論更多的是數學題,說不明白的,王焱就用手指在東洋背上比劃。就這樣一天天,一天天的過去,兩人的成績都還不錯,不過王焱更勝一籌。
東洋的爺爺是算命大師,門前只要停著幾輛自行車,那肯定就是來算命的,在東洋很小的時候,便給他算過命,說東洋能當頂大頂大的官,這或許也是支撐東洋他爹這么拼命的原因。那天,老爺子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便問“東洋,以后想考軍校不”,東洋哪里知道這么多,他感覺回答“想”,爹就會高興,便答應下來。聽見東洋回答,老爺子樂開了花,好像已經邁進了軍校門檻那般。等東洋上學走后,老爺子就天天想著這事,四處打聽。這東洋的大爺宗旺就是當兵的,老爺子可沒少往他家跑,又掂酒又拿錢的,宗旺說“軍校啊,可嚴格嘍,不光身體素質要達標,文化成績要合格,更重要的家里人沒有犯過大錯誤。”聽到他說,老爺子心涼了一半,這東洋文化成績倒還行,就是現在身體素質太差了,不再像小學那樣強健,回去路上,老爺子眉頭緊鎖又舒展,緊縮又舒展,好像有點子了又被推翻。
等東洋回到了家,老爺子向他一五一十地說了,東洋提議說要不以后上學跑著去吧,老爺子舍不得,連忙擺手,可是除了這個,那天晚上也沒再討論出來其他的好方法,就這樣他們帶著心事入睡了。
第二天清早,東洋推著自行車出去了,還是去找王焱,但這一次,她叫王焱騎著,他在下邊跑著,王焱聽東洋提過軍校,她想著或許跟那有關,想著想著她也笑了沒再說啥,她欣賞東洋的敢做敢干,敢于追求,放學時亦是如此。第一天當然吃不消,老爺子聞到兒子身上酸餿餿的氣味,猜測兒子可能沒騎車,半夜東洋說起夢話,更是讓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斷,他很欣慰也很心疼,但他知道這是兒子必須走的路。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東洋皮膚曬的黝黑,身上精瘦,基本上也算達到了軍校體檢目標,班上的同學有的也注意到他的變化,都來跟東洋打聽,東洋也不愛撒謊,一五一十地向大家說,大家也都知道東洋要考軍校。
臨近高考,東洋明顯能感覺到壓力很大,這時候上學下學跑步也是他宣泄的方式,王焱就騎著自行車跟著,有時候甚至追不上東洋。等到東洋狂跑一陣后慢下來,王焱就追上去跟他聊聊天,他倆什么都聊,聊前途,聊興趣。東洋一直說他想當作家,他想成為史鐵生那樣的人,一提到這他跑得就格外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