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西湖白沙堤下有一座木橋,橋下有一夫妻,曾風雪送老翁一酒,老翁喝后,送藥三顆,擲入酒中,酒醇,芳香三年,老翁復來,夫妻二人重金答謝,老翁笑而離去,踩木橋而行,橋斷,夫妻驚駭,欲相救,卻見老翁立于湖面,飄然而去,仙人也。
夫婦二人心下頓悟,建青石橋,后人稱之段橋,后曰斷橋。————斷橋典故
“我過幾天要去杭州玩。”陳雅在電話中對紀司說道。
“恩,想我了吧!”其實在紀司的心中,也好想去看看陳雅,看她最近的樣子,只是他現在自己都緊迫的很,就三個月的光景他已經幾次向家里要錢過著狼狽不堪的生活,雖然每次要的不多,但是數量卻多,家里對他說的話也越來越強硬,大有他不回去就過來拉他回去的樣子。
對于他自己而言,省吃儉用,衣服也去的地攤上掏的殘次品,似乎從出生到現在,除開那段時間,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狼狽的時候了。
“沒有啊,只是朋友想要過去,我就一起過去啦!”
“略有失望。”紀司故意這么說道,其實陳雅能過來已經很好了,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招待她,現在的他未免太顯寒酸。
“傻瓜。”陳雅聞言,嗔笑道。
紀司應聲,呵呵傻笑著,陳雅過來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又怎么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只是他不想點破,有些東西就兩個人心知肚明就好,這畢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想到陳雅的朋友也要一起過來,略微感到有些不能接受,不過后來陳雅的一個電話,又讓他感到欣喜。
“我朋友說有事,所以不過來了,我可能要獨自一個人過去了。”
“恩,你什么時候過來啊,我去接你。”紀司心中竊喜,想著陳雅的朋友真夠意思。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陳雅說,“你是不是心中很是歡喜。”
“沒有。”紀司堅決否認道。
“呸,你就狡辯吧,我還不知道她的想法,不就是不想當我的電燈泡。”陳雅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提高了自己的音調,然后就傳來了不屬于陳雅的陣陣笑聲。而紀司所不能看見的是陳雅臉上的那一抹羞紅,堪比花嬌。
“但是一個人走?”
“莫問題啦!”陳雅突然用從香港電影上學來四不像粵語說道。
“好吧!”雖然陳雅這么說,但是紀司心中還是很擔心陳雅,害怕她一個人在路上會發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的口頭上只能先行應允。
陳雅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孩,這在上學的時候,他們前后桌聊過。
他們家中一共三個小孩,屬他最大,后面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也不知道為什么,小的時候他們對她總是特別的嚴厲,甚至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樣。
或許是同病相憐,所以才會吸引著紀司,紀司在家中排行老二,是最小的一個,而哥哥從小的時候就比他聰明,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哥哥的身上,于是紀司總感覺自己被冷落,自然產生一種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感覺。
但是紀司和陳雅有一點很是不同,紀司還在依賴著父母,為自己很多事情而手足無措,而陳雅卻已經可以自己獨立的思考,并付諸行動了。
那時候陳雅就像是紀司的明燈,而紀司未對陳雅說過的話,就是我正在朝著你的樣子跑去,正在越來越近。
約定的時間到來之前,時間過得有些煎熬,但是等真到了那天,其實回過神來也是一瞬,時間就是如此的奇妙,而人也不遑多讓,如上面夸耀的一般,陳雅是一個很獨立的人,同樣也很獨斷獨行,就像過來的那天陳雅晚上給他打的電話。
說是到了,并且說坐著公交想去看他住的地方,但是因為沒有找到而放棄了。
紀司對她說想要去接她,卻被婉拒,說是自己可以找到住的地方的,只是陳雅卻不知道他心中的擔心。
聽陳雅說來到他住的地方的附近的時候,他穿著短褲,鋃鐺著十字拖就在小區的路口四下張望,期盼能看見。
可是惘然,所以那天晚上紀司只能一直跟陳雅打著電話,聽到她的聲音,確定她在,才覺得她很安全,那一夜其實他一直沒睡。
第二天他穿著自認為最好的衣服,然后大清早去理了發,目的就是要給她看自己最好的樣子。
“你現在在哪?”陳雅問道。
“在寶石山這邊。”紀司開口說道,“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不告訴你,如果你能找到我話。”陳雅似乎知道了紀司的地址,突然之間開始玩性大起。
紀司明白陳雅看似柔弱,其實心里比誰都好強,她心中做的決定誰都改變不了,只能無奈的同意下來,“好吧。”
既然這樣,他只能這么漫無目的的去尋找,其實西湖,他來杭州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逛這里。
看著周圍人來人往,觀光車一趟一趟的過去,有人在斷橋上拍照,有人在橋下放著風箏,偶爾有幾人踏過草叢,就有環保的人過來驅趕。
那天無雨,天氣異常的好,湖中微風帶起湖面漣漪陣陣,金色的光芒閃爍艷麗,湖邊的垂柳擺動,如舞娘般嫵媚,嫩綠色的枝葉被陽光照至透明,耐不住風的頑劣,些許嫩葉落下,停在手間,駐入發絲,亦或深埋泥中,或如扁舟,隨處蕩。
這里是天堂,毋庸置疑,所以在闡明杭州是一個美麗的城市,也必須說明流連于此的人此刻都帶著滿足的笑容,而紀司或許就像他們一般,臉上帶著足夠富裕且符合此情此景的笑,可是為什么他的笑里面與其他人有些不同呢,因為他還要找一個人,而那種焦急就源于此。
“你在哪里。”手機電越來越少,而電話那頭卻還是陳雅逗樂的笑。
“不告訴你?”
紀司被氣急,又無可奈何,只能漫無目的的尋找下去,從斷橋不斷的往下走,踏上白堤,他的眼睛掃過四周,風景依舊很美,卻不是他的期待。
“我看見你了。”紀司聽到陳雅在電話里面給他的提示,知道陳雅就在附近,但是他的眼睛細細看著周圍,終究還是找不到。
“你走過頭了哦!”
陳雅不斷的提示,卻無疑增加了紀司的焦急,手機的電量越來越少,如果手機沒電了,這巧遇的戲碼也就成了錯過。
不過即便是焦急異常,紀司還是選擇了往后走,走著走著,或許是聽風對他的呼喚,一瞬間,那個人化作一副美麗的仕女圖呈現在他的面前。
那道熟悉的身影,好久不見,即便只是背影,你終究不見,我淚眼婆娑。
她,雙目眺望湖面,春風吹起她的發絲,輪廓異常美麗,也異常熟悉。
紀司想要靜靜過去,緊緊的擁抱,然而剛才的戲弄卻讓紀司心中孕育無名的焰火,小心的靠近,卻不去打擾,任由手中的礦泉水瓶飛去。
“砰”的一聲,驚擾了周圍的人,也驚嚇到了她,而現在紀司卻不在乎,從草坪踩踏過去,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住她,緊緊的,不想她在離去。
“我終于找到你了!”
這一句話不僅飽含了紀司對陳雅所有的思念,也是此刻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重新找到了依靠,即便只是今天。
這些天來,他太累了,他的工作就是一個流水線,有人來有人走,人熟悉了離開,來了陌生的人又要慢慢熟悉,而他自己也已經到了做與不做的邊緣。
太累,如果不是因為以對陳雅的思念作為依靠,他真的很想就此離開。
他們擁抱了很久,這是紀司第一次這么緊緊的擁抱陳雅,感覺到陳雅的心跳,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幽香,而他也在此刻沉迷。
他很想這么一直的抱下去,永遠不分開。但是耐不住周邊人異樣的目光,以及環保員急促的聲音,他們兩踩著草坪。
“等我一下。”紀司輕聲在陳雅的耳邊說道,他自己則彎下腰撿起自己制造的垃圾,把他扔進垃圾桶中,并拉著陳雅離開。
離開的時候,他們的手五指相扣,此刻紀司一刻也不想放手,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心跳加速過,那種感覺前所未有。
這一天,他們一起爬上寶石山,又從寶石山走下來,路過途中。
紀司停在那里,對著遠方大聲喊道:“陳雅,我愛你,永遠愛你。”
那一聲紀司用盡的自己全部的氣力,也感覺到陳雅握住他的手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