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雪跟著季云煙回了寧國侯府,一路無話,下了馬車。柳若雪直奔柳若芊的房間,她很想念這個疼愛她的姐姐。
恰好柳相臨公事繁忙,還未回府。
柳若雪聽到柳若芊房間里傳來一陣嘶吼嗚咽聲,還夾雜著些許期期艾艾的哀嘆聲。
柳若雪趕忙去敲門,姐姐你怎么了,柳若雪的聲音有些焦急的問。
片刻后,門里傳來柳若芊溫婉又難掩落寞的聲音,若雪妹妹來了,姐姐,姐姐和母親吵架了,你進來吧,柳若芊的聲音依舊如常。
可柳若雪還是覺得不對勁,剛進門時從姐姐房間傳出來的聲音,明明只有絕望之人才可能發出那么痛苦的嘶吼,
況且姐姐平日里就是大家閨秀風范,是最注重儀態的。
難道是姐姐最近出了什么事不成?她在故意瞞我?
柳若雪推開門,假意表現出一絲疑問的問道;“姐姐,你妝畫的怎么比往日淡了許多。”
有嗎?妹妹,柳若芊拿起梳妝臺上的銅鏡,仔細一看。
啊,妹妹,你耍我,說完就朝柳若雪身上打去,柳若雪左躲右閃,兩姐妹嬉鬧了一陣,又歸于平靜,柳若雪還好,本就喜靜,只是平日里最鬧騰的柳若芊如今看來比柳若雪還文靜許多。
柳若芊仔仔細細的打量這柳若雪全身上下,乎的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柳若雪,溫聲又俏皮的說道;“妹妹,諾,這些,可~都~是~你~的~了~,她故意拉長了音調,語氣中滿是不舍和遺憾。
柳若雪懷著好奇心打開了小匣子,發現里面竟都是柳若芊平日里最喜歡的首飾。
柳若雪驚訝出聲,呀,姐姐,這些我可不能收,說完就要把小匣子遞還給柳若芊。
柳若芊卻似是感慨的語出驚人;“妹妹,若是以后姐姐遠嫁想姐姐了,看看這些東西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空氣一下子好似凝固了一樣,柳若雪一下子呆愣在原地,柳若芊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半晌無言。
還是柳若芊反應過來,趕忙解釋,妹妹別誤會,姐姐只是遠嫁,姐姐是舍不得你和爹娘,但姐姐喜歡他,你也是知道的。
可柳若雪看柳若芊臉上哪有半分喜色,分明是極為勉強的笑容,幾乎沒有什么精神,應該是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柳若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反復來回的琢磨,就連和柳若芊說話,也是心不在焉,柳若芊并未察覺柳若雪的異常,她自己本就憂思甚重,柳若雪又是一下子出現在她的房門前,她沒有準備,只能強裝鎮定的和柳若雪閑談,她希望自己這個妹妹不要為自己的事憂心,所以本就沒打算告訴她。
她知道自妹妹在門邊,就能聽到她的嘶吼聲。
她不明白,明明她懇求過母親自己死之前不要讓妹妹來,母親也答應了,妹妹為何還是來了,還是暢通無阻的直接來了自己房間,父親已經不管自己的事,這肯定是母親的意思,別人沒有這個權力。
她不明白。母親為何如此?
柳若雪見柳若芊臉色一直不太好,就借口她需要休息,改日再來陪她,看見柳若芊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柳若雪的心就像被人揪了一下又一下。
柳若雪還是離開了柳若芊的閨房,不過沒弄明白柳若芊的事之前,他不打算離開寧國侯府。
柳若雪常在寧國侯府小住,自然是熟悉路的。
寧國侯府不大,離柳若芊不遠的地方就是季云煙的院子。
往日里柳若雪心有隔閡,不愿踏足此地,也就甚少來此。
今日卻停住了,柳若雪此時已經明白,季云煙引自己來此地必是有著算計,她雖不喜這種行為,但事關柳若芊,她至少要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柳若雪剛想進去,卻被門口的丫鬟伸手攔住了,丫鬟稟明,季云煙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就進去侍奉季云煙了。
柳若雪在門外急的直跺腳,卻又不可奈何。
人家擺明了要撂著她,她總不能硬闖進去。
可是她這個大伯母為何要如此,她對自己的確涼薄,冷漠,可對姐姐柳若芊卻疼愛非常。
今個的事,怎么處處透著古怪,柳若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柳若雪急得來團團轉,一時沒注意竟和剛剛下朝的柳相臨撞在了一起。
柳若雪抬眼望向柳相臨,只見柳相臨滿眼血絲,顯然是異常勞累過度。
柳若雪更是錯愕,她隱隱感覺,他大伯父家出了大事,就連貴為寧國侯的大伯也無法阻止的大事。
柳相臨見了柳若雪也是吃了一驚,柳相臨裝作平靜的沖柳若雪寵溺的笑道;“雪兒,大伯家最近有要事,不方便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摻合進來,且這事是大伯的家事,你回家待幾日,再過來,說完又從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子銀票,讓柳若雪去買胭脂水粉。
柳若雪接過銀票,放入口兜里,越發感覺詭異,大伯對自己雖一向很好,卻從未如此大方過,這一沓子銀票給自己置辦嫁妝都綽綽有余了。
柳若雪愣愣的站在原地,聽著再次柳相臨催促她回家的話,越發的不安起來。
柳若雪故意輕松的問道;“大伯父你家的事,會不會連累到我爹娘和我吶,如果沒有雪兒這就走。”
柳相臨一愣,感覺有點心寒,自己如此疼愛雪兒,她心里卻只有她爹娘,也罷,終究是自己和夫人做主把她過繼了出去,她心里有怨也是應當的。
柳相臨摸了摸柳若雪的頭,回去吧,我和你爹娘早已分家,事情說大雖大,可當今圣上是出了名的仁君,就算大伯被奪爵,也牽連不到你家。
柳若雪聽著自己旁敲側擊得到的消息,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柳若雪腳步匆匆告別了柳相臨,直接離開了寧國侯府,她要盡快趕回家中,把這件事告訴爹爹。
柳若雪打定義主意,三步并作兩步朝家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