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抬步走進縹緲森林。
夜晚的森林并不是一片漆黑,部分星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在叢林里,留下星星點點似玉的光斑。
如果忽略飄渺森林的潛在危險,這算得上是一個美麗的野營佳地。
可惜,缺衣少食的人類,腦子里只有填飽肚子和遠離酷熱與寒冷的想法,野營這種遠古時期代表物資豐饒的行為,對于廢土時代的人們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原主曾在縹緲森林里找到過一株低輻射的植物,并將其交給了安全區兌換了近一周的普通食物和水。
那是她流浪的十幾年之間,最快樂的時光之一。
言安回憶著當時原主找到低輻射植物的地方,發現毫無印象。
當時,原主也是在森林中碰運氣。誰知道跳出來一頭變異野豬齜著尖利的獠牙追著她頂。
原主嚇得慌不擇路、四處亂竄,眼見著前方有一汪清亮的泉水,便一頭扎了進去。
等她憋不住氣再探頭時,野豬竟不見了身影。
她從水里爬起來,這才發覺身上冷得不行,顫顫巍巍地往回走。
也許是老天為了彌補這個倒霉的小姑娘,在她回去的路上送了她一株低輻射植物,讓她不用擔心生存,安心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周。
但當時具體是在什么地點找到的,言安還真想不起來。原主倒是回去找過幾次,卻也找不到當時那個地方。
言安背靠一棵樹,右手握著筆在手帳本上涂涂畫畫,試圖勾勒出原主當時進入森林又跑出去的路線,但始終想不起具體的情形和環境。
‘嘿!難不成還來個什么《桃花源記》?’
言安天馬行空地想著,又在本子上寫下“野豬”兩個字。
‘或許,她缺乏的不是運氣,而是一頭長著獠牙追趕的野豬?’
言安用筆把“野豬”兩個字圈起來,覺得很有道理,說不定這就是關鍵。
“哼哼。”
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響亮的豬哼在言安身后響起。
言安:……?
她僵硬著四肢,緩緩轉過頭往樹后面探去,而后一把關上手帳本拔腿就跑!
艸!!
言安邊跑邊哀嚎,她剛才只是口嗨啊!不必愿望成真!!
言安甩著腿瘋狂逃竄,帶起一片飛揚的草葉。將要平息,一頭嚎叫的野豬竄過的身影又帶起這片塵土。
一窩野兔中的小兔子齊齊探頭,立著身子觀察這邊的動靜,又被兔媽媽挨個壓了下去。
……
不負言安所望,野豬真的把她追趕到了一處水潭前。
言安:!!!!=????(?ò?ó?)?
言安承認,當她看見這個水潭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可能成為了一個預言家。機不可失,她一個箭步沖上去,猛地扎進水里。
幾秒后,巨大的“咚”聲在水面響起。
野豬沒控制住速度,也跳了進來。
言安:!!!
這水潭看著極為清澈,一眼見底,誰知掉進去后卻是深不可測,遲遲無法腳踩潭底。言安手里握著一個本子,雙手雙腳使勁劃動,想要離這豬遠一點。
野豬落在水里卻是拼命掙扎、水滴四濺,顯然它不會在深水里游泳。
片刻后,言安喘著粗氣游到岸邊,野豬卻是沒了動靜,沉入潭底。
言安松了一口氣,匍匐著前進,直到整個人都遠離水潭趴在地面,才翻個身仰面躺著,深呼吸著平復心情。
‘真是一個奇特的經歷。’言安腹誹。
她不會真成預言家了吧?
莫名地,她腦子里想起一句話,“預言家,刀了。”
言安打個冷噤,又連打三個噴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抱著手臂搓了搓。
果然啊,跟原主當時的記憶毫無差錯捏。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為什么覺得自己那么像個乞丐……’言安低聲唱著自己改編的歌曲,瑟縮著身子往回走。
這如出一轍的經歷,只差一株低輻射植物了。
走到一棵樹下,言安撿起了斷掉的枯枝,開始邊走邊撿柴。
剛才的逃竄和水中掙扎,把她身上掛著的脆嫩樹葉弄斷了不少,有的只剩下繩子繞了幾圈的地方還在。
言安已經餓得不行了,她想好好吃一頓飽飯。
她現在非常想念她的世界的米飯、蔬菜、豬肉、巧克力、燕麥、紅薯、土豆……想得流口水。
她好心痛自己當時因為吃飽了而倒掉的飯菜,心痛吃了兩口就扔掉的零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言安往前走了一截路,在一棵樹下背靠著樹滑坐在地。
剛才一路上,她已經收集了不少枯枝,從剛開始拿在手里,到抱在腋下,到拖著走。現在拖不動了,也差不多可以停下來休息了。
她把剛才收集到的樹枝都放下來,找了一根細的和一根粗的枯枝,準備鉆木取火。
這里藤蔓叢生,言安隨意從身旁扯了一大節柔韌的枝條,纏繞在細的木頭上當做鉆火工具。
花費了近一個小時,在手都打出泡的那一刻,火星終于出現了。
言安小心翼翼捧起火絨,輕輕吹氣,幾秒鐘后,火起來了。
在火堆升起來后,言安解開了腰帶,把衣服敞開烤火。
她本想脫下來支著樹枝烤,但又怕突然出現怪物而沒時間穿衣服,只好就這樣穿著衣服烤火。
稍微暖和一點,言安又翻開手帳本剛剛寫的那一頁,思考片刻,寫下了“水桶”兩個字。
剛才那個水潭如此清澈,如果能夠弄點水起來煮開喝就好了。
須臾,“咚”的重物墜地的聲音在言安身旁響起,嚇得她一個激靈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探頭看去,竟是一個木桶!
言安這次可真是嚇到了。
難不成原主身邊有什么守護神?或者她其實是一個心想事成的奇人?
姑且不考慮那么遠,言安撿過水桶,發現異常眼熟。
這不就是她家里的那個嗎?!
瞧!這個地方破的都一模一樣!
好在,言安走得并不遠,再回到水潭邊也沒花費多長時間。打完水,借著星光,言安看見野豬的尸體已經飄在了水面。
她頓時欣喜得無以言表。
她可以吃肉了!
言安將水桶放在岸邊,把手帳本插在腰帶間,又用破舊的衣服“流蘇”纏了又纏,隨后再一次跳下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在水潭中間飄蕩的野豬拖了上來。
但現在,怎么拿到火堆旁去?
言安仔細思考當時野豬和水桶突然出現的共性,當時她都在……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腰間插著的手帳本。
她當時都在本子上寫字。
言安眼光深邃起來。
或許這個從現代跟隨她穿越到廢土時代的牛皮本,才是真正的“預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