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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獎勵100扣除99?

驟雨初歇

朝陽初升

屋檐滴滴答答個不停。

宋無病饑腸轆轆。

撿就近的蚤食店,點了碗馎饦面湯。

撒上芫荽,囫圇吞棗起來。

一名寬衣博帶,腰掛赤葫,背負藥囊的走方醫擦肩而過。

手中虎撐,鈴鈴作響,大步流星。

見到同行,宋無病并未在意,依舊大快朵頤。

可接連十余名走方醫先后走來,且方向一致。

“全是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

還不待宋無病詢問,對桌趕腳的力工敲著碗沿,冷笑道。

“老丈曉得?”端著碗,宋無病貓了過去,“說道說道!”

“都是搶著掙賞銀,”老者甚是健談,抹了抹胡渣上的湯水,“說是十個月前,謝家公子謝韜惡疾纏身,謝家求醫無果,于是貼出懸賞,但凡能醫治者,賞黃金十兩。”

“那可是十兩黃金,哪是那么容易掙的?”

“老漢往來趕腳,這十多天進出謝家的郎中不下百人。”

“進門前牛鼻朝天,出門后低頭看地,嘿嘿!”

“那謝韜到底染了什么病?”宋無病詫異道,“就沒有一個郎中看出來?”

“你這后生當真糊涂,”將汗巾搭在肩膀,老者笑罵道,“老漢要是知道,我就進謝家拿賞錢了。”

說著,綽起扁擔揚長而去。

“十個月?”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宋無病胸有成竹,“我還真知道。”

謝韜痼疾纏身,怕是杏兒所賜。

但也是他罪有應得。

如今杏兒吞食鬼胎,實力大增。

算來是時候秋后算賬了。

謝韜怕是命不久矣。

只是謝家身為煉氣世家,自不可能坐以待斃。

煉氣一途,分為鍛體境,聚氣境,化靈境,靈臺境,化虛境······

鍛體境是淬身鍛體,褪去凡胎。

而一旦踏入聚氣境,便可吐納靈氣,奪天造化。

關鍵在于,聚氣境強者精氣旺盛。

擁有斬殺邪祟的能力,等閑邪祟避之唯恐不及。

而傳言謝家家主便是一名實打實的聚氣境強者。

杏兒貿然前往,兇吉難定。

“湊湊熱鬧去!”

嗦了口面湯,撇下兩個銅板,宋無病悄然離去。

翻出準備焚燒的被褥。

好在暴雨剛過,空氣潮濕。

被子上的黑色羊水尚未蒸發。

取出一方瓷瓶,將之刮下,藏于袖中。

寬衣博帶,赤葫藥囊。

宋無病撥弄手中虎撐,發出悅耳的鈴聲。

化作一名走方醫,朝著謝家大宅走去。

······

恢弘的大門前石獅矗立。

銅扣朱門旁守著兩個直裰小廝。

覷著一對勢利眼,盯著絡繹不絕的郎中。

宋無病也沒在意,驗明戶籍名帖后。

尾隨人群,徐徐走進。

期間,不少同行長吁短嘆,擦肩而去。

一個個搖頭晃腦,臉上滿是無力回天的無奈。

眾人頓時忐忑不安,有些人直接打了退堂鼓。

倒是宋無病穩操勝券,伙同剩下幾人來到內堂。

空氣中彌漫著陣陣刺鼻的藥味,數位丫鬟往來逡巡。

乖巧地服侍著靠在繡塌上的少年。

只見其印堂黑氣縈繞,渾身浮腫。

躺在那里如同被泡發的海蜇,一動不動。

謝家家主謝統面色愁容,看向差不多的人群,終是開口道:

“多謝諸位蒞臨,望巧施妙手,救我兒性命。”

“坊間承諾,一子不少,但在開始前,還請各位各抒己見,再用藥。”

是藥三分毒。

短短十月,謝韜用藥無數。

這浮腫的身軀,已經病入膏肓。

再倉皇用藥,極有可能身不受補,當場歸西。

果然,一位白髯老者欺身上前。

“我觀令郎,氣血枯竭,方才虛不受補,需重疾猛藥方可痊愈。”

“一派胡言,猛藥確可吊命,但若吊命不成,豈不是害人性命?”

“我看得循序漸進,先調脾陽不振。”

“全身浮腫,明顯是心火壅堵,和脾陽有何關系?”

眼前庸醫吵得不可開交,謝統本就哀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謝家三代單傳,若是真的讓這些江湖騙子醫治。

謝家豈不是要絕后?

“滿堂盡是沽名輩,白首爭做釣譽人!”一聲略顯稚嫩的嘆息聲分外刺耳,議論聲戛然而止,只見宋無病背手而來,鄙夷的指著眾人道,“少壯不辨菽麥,老來空談藥理,庸醫持刀殺人。”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眾郎中勃然大怒,髯須抖擻。

謝統亦是眉頭緊皺,覺得宋無病在嘩眾取寵。

“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你算個什么東西?”

“就是,老夫行醫數十載,雖不自詡藥理通天,但豈能容你這黃口小兒信口雌黃?”

各種指責紛至沓來,宋無病依舊泰然自若。

只見其對著謝統微微抱拳,道:

“就兩字,便是令郎癥結所在。”

“好大的口氣,”還不待謝統發話,最先開口的白髯老者捋須嘲諷道,“若是你能看出癥結,老夫自此封箱,不再行醫。”

其余眾人亦是連連附和,憤慨不已。

畢竟宋無病看起來年僅弱冠。

就算打娘胎里開始背誦湯頭歌。

二十年歲月,行醫也不過數載。

竟敢大言不慚,說爾等就是沽名釣譽。

還口不擇言,說兩字可道盡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癥結所在。

嘴角掀起冷笑,宋無病看向謝統,緩緩道:

“邪祟!”

謝統驀然抬頭,滿臉震驚。

一改方才輕視,抱拳回禮道:

“先生一語中的,可有良方?”

原本看好戲的眾郎中聽得如此。

剎那間面色慘白,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

邪祟二字,聞之晦氣,沾之即死。

一些膽小怯懦者,直接悄悄溜走。

“令郎煉氣鍛體,尋常邪祟難以近身,怎奈‘雞’勞成疾,腎府虧空,邪祟方才趁虛而入,”故作老氣橫秋,宋無病摩挲下巴,“先去邪祟煞氣,再補腎府虧空,自是藥到病除。”

語罷,大手一揮。

龍飛鳳舞寫下一張藥方。

接著叮囑道:“備個尿桶。”

謝統連忙命人備藥煎煮。

而宋無病則將手搭在謝韜那腫成豬蹄的手上。

腦海中訊息再次出現。

【患者:謝韜】

【病史模擬開始:患者長期流連煙花之地,即便依靠靈藥到達鍛體境中期,但精氣入不敷出,虧空嚴重。十個月前囚禁她人,凌辱致死,死者冤魂不散,于其體內種下煞氣,如今大限將至】

寥寥數語,可宋無病腦海中卻浮現出杏兒被折磨致死的慘狀。

臉皮抖了抖,壓制住心中殺意。

靈氣游蕩而出,順著手指竄進謝韜體內。

往來搜尋,不多時,便見到了杏兒那一縷陰魂不散的煞氣。

宋無病一聲喟嘆:

“【心懷鬼胎】”

靈氣包裹煞氣,須臾間,將之吞噬殆盡。

宋無病眸子微張,明顯感覺到煞氣化作靈魂力,流入識海之中。

雖數量稀少,但聊勝于無。

半死不活的謝韜,突然深吸一口氣,那臃腫的臉龐黑氣消散。

接著浮現出一絲絲紅潤。

“先生妙手回春,”謝統顫抖道,“謝家感激涕零。”

“幸不辱命!”宋無病謙虛道。

臉上滿是“醫者父母心”的大義凜然。

可就在這時,丫鬟端著煎好的湯藥走來,正欲喂下。

謝統出手阻攔,端起碗,將之遞到宋無病面前。

諂媚笑道:“先生看看對與不對?”

笑容如同春風和煦,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宋無病了然,顯然這是要自己試藥。

少年也不動怒,輕輕抿了一口:

“不錯,火候剛好。”

說著,攙扶起謝韜,親自喂藥。

可就在和謝統擦肩背身的一瞬間。

袖筒中,一滴黑色羊水順著指尖流入湯藥之中。

悄然化開,不激起一絲漣漪。

見宋無病毫不猶豫試藥,謝統如釋重負。

連忙假惺惺道:“怎敢勞煩先生!”

宋無病心中冷哼,置若罔聞。

將湯藥全數灌進謝韜嘴中,招呼道:

“上尿桶!”

數分鐘不到

一條涓涓細流,在尿桶內激蕩起嘩嘩水聲。

而謝韜臃腫的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

蒼白的臉上涌現酡紅,喘息的胸膛漸漸平息,呼吸勻稱。

“父親!”

雖略顯疲憊,但謝韜徑自坐了起來。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謝統喜極而泣,也不含糊,一招手,一名丫鬟端著托案而來,揭開紅布,一方沉甸甸的金錠赫然在目,謝統抱拳道,“小小謝禮,先生笑納。”

“那在下就不叨擾了!”

笑瞇瞇地將金錠揣進袖筒,宋無病作揖離去。

宋無病一邊抱拳,謝絕相送,一邊咬牙切齒。

直到徹底離開謝家那高墻大院。

宋無病終是忍不住怒罵道:

“系統你有病吧?”

只見在其腦海之中,一道訊息不斷閃爍:

【治愈謝韜痼疾,未觸發特殊武技獎勵】

【診金結算:獲得100天修為,在患者體內埋下致命隱患,扣除99天修為,剩余1天修為】

“我費勁巴拉治病,未觸發特殊獎勵就算了。”

“那謝韜囚禁民女,凌辱致死,我怎么說也是替天行道!”

“你倒好,100天修為硬生生給我扣了99天?”

宋無病據理力爭,然而杳無回應。

“圣母系統!”

終是一聲怒罵,宋無病慘然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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