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么多年的生活之中,我得出一個結論:十分之一。”
少年口上說著,雙眼不時看向屏幕。
“譬如學校,十分之一的人上的是重高,剩下的都一個樣,沒有區別。接著是大學,有十分之一上的是重點大學,能夠在就業時拉出一定差距,不過依然算是普通。
在高學歷人群中,仍舊有著十分之一左右,可以勉強算作成功人士。以此類推,只有無數個十分之一堆砌成百萬分之一甚至千萬分之一才真正算作不凡。”
“剩下的么,大多被各種各樣的東西牽絆,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那么奮斗的意義好像沒有多少了。”
“不是的,你的奮斗起碼能改善一些未來的境況。”
已為人母的女子說。
“但是,除了不凡,剩下的都是普通,都是一個樣,都在摸爬滾打中度過一生。沒有極致的毅力和機遇也難做到不凡。”
“而且,現在985,211名校畢業的照樣難找工作,博士生,研究生更是。那么我就不知道為什么要讀書了,讀的只不過是“輸”罷了。”
“等會,先別開口,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讀書是為了培養能力,是選拔人才的標準,是陶冶性情的方式。”
“但現在貌似只是為了考試,東西越來越難,幾乎要把書上的每個字眼拿來考一遍才可以一樣。我也知道這沒辦法,人人都在卷,但是初衷呢?”
二位女子默然。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特別喜歡的事情,只是相對而言罷了,或許這也算一種貪心,是無法權衡利弊的下場,但性格就在這。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做起來沒有一分干勁,反之則趨之若鶩。”
“這也表現在人際交往上,不親近的親戚,闊別已久,交情不深的故人,我都無法提起很大興趣去應對。只會覺得這是莫大的負擔。”
“過去的老師們都說我被爸媽寵壞了,但我覺得這或許不算寵,甚至大多時候我都抵觸父母的過度關懷。唯一能肯定的是,我至少對是非有清晰的認知,能對世間絕大多數事物給出中肯的評價。”
“我的隨性,應該是自己養成的,這沒什么不好。這世界上悲苦的人不少,讓自己開心些大概不是錯的事。”
“如果你真的很多事情都懂,那倒是可以嘗試寫些東西下來。”
“但是我覺得處分的事你還是應該去給領導道個歉。”
“道什么呢?錯擺在眼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逃避,我只是覺得他對我有不好的成見,對我的態度異常惡劣而已,單純對這個反感。畢竟要是你們在場,或許也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吼叫和瘋癲般的敲打桌面,簡直震耳欲聾。”
“他似乎對犯錯的學生沒有一分忍受能力,哪怕發個聲都是錯誤的。如果將其作為歸咎為之前對事情的惱火,那我也能夠理解。但對我的貶低又是何處得來?”
“是因為犯錯么?還是覺得成績差一點就是沒有腦子?在他的眼里,我好像不知道有關學業的一切消息,用他的原話說,是個只知道玩游戲的廢物。”
“思政老師,好個思想與政治工作者。”
“他針對你的方面確實有問題,但畢竟他是學校領導,你在他面前裝好,事情過去就完事了,出了學校他和你沒有半分關系,至少不要弄的沒書讀。”
“我有分寸。”
二位女子準備起身,年齡稍大的女子卻又補充了幾句。
“今天來找你談談,是爸爸的意思,他其實很關心你,只是方法不一樣。”
“我們那時候和你是一樣的,和爸爸幾乎沒有交流,消息都靠媽媽傳遞,但是這不代表他不在乎你。”
另一位女子開口。
“你知道媽媽之前為什么提早來接你嗎,怕你淋了雨,鼻炎又發作。”
二人眼中似有淚光點點,卻未曾多言,告別之后起身離開。
“學校到底教了我什么呢。是壞習慣,壞脾氣,壞心思,還是如此離經叛道的思考方式,抑或是叫我效仿這些或多或少有些神經質的天才老師們?”
少年沉思,回應他的只有嘹亮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