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現在要休息了嘛？我今天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女兒抱著枕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

我心里涌上一陣欣喜，女兒已經太久沒有像這樣對我展現出依賴的神情了，更別提和我一起睡覺。

“媽媽，你怎么穿內衣睡覺，會不舒服的。”

女兒跳上床就要解開我的內衣，卻被我躲開，我心里的懷疑頓時鋪天蓋地，把剛剛冒頭的欣喜盡數壓了下去。

我內心自嘲地笑笑。

渴求了這么久的母女溫情，居然是包裹的糖衣的毒藥。

我扯開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媽媽今天有點不舒服，你去自己房間睡覺好嗎？”

女兒的眼神瞬間變冷，抱著枕頭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嘴里不干不凈道：“事還真多。”

我平復好心情，打開手機，開始一個軟件一個軟件翻找今天的同城直播。

也許是大數據真的很厲害，我沒過多久就刷到了女兒的直播。

“各位大哥，我媽今天不舒服，不愿意和我睡，不過你們放心，明天我一定直播她睡覺！”

女兒沒有露臉，直播彈幕里的質疑讓她越來越激動。

“我才不心疼我媽呢，我和她沒什么感情！”

“賭就賭，你們明天等著看！”

我越聽越心寒，對女兒十幾年如一日的付出她棄如敝履，真的只是因為青春期叛逆嗎？

我找到之前女兒直播的錄播，雖然有不少裸露的畫面，但都是不是關鍵部位，也是半遮半掩的狀態。

值得松一口氣的是，全程都沒出現過我的臉。

女兒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她匆匆關掉了直播，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她房間門口。

悄悄地想聽聽女兒到底和誰打電話。

我聽不清那邊的聲音，卻能聽到女兒一字一句戳進我心里的回復。

“爸爸，我把媽媽給我的零花錢都給你了，還不夠嗎？”

“你也刷到那個直播了？是賺了不少錢，不過平臺抽也成不少，我拿不到太多，我先打在你的卡上。”

“好，等我上了大學就去找你們！”

我心寒了半截，好一個白眼狼。

“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去和她撒撒嬌，她傻得很，每次我一放軟脾氣，她就屁顛屁顛地湊上來。”

“我哪會心疼她，要不是她要和你離婚，我也不會那么小就沒了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一切都怪她！”

我心里再也泛不起波瀾。

女兒懂事之后，我明明和女兒說過，我和前夫的離婚是他婚內出軌，甚至妄圖轉移財產所導致的。

女兒當時撲在我懷里，奶聲奶氣地安慰我：“媽媽別傷心，妍妍會永遠陪著媽媽的。”

他不顧夫妻感情，也不顧父女情分，離婚這么多年，一分撫養費都沒出過。

而現在的女兒卻把原因全部歸咎于我？

我聽見女兒沒了聲音，快步回了房間，果然，我才剛躺好，女兒就迫不及待地跑進來，揚起虛偽的笑容，搖著我的手臂笑眼彎彎。

“媽媽，學校要交資料費。”

我面無表情。

“多少？”

我冷冷地看著她，想看看女兒到底還剩下多少良知。

“一萬就行！”

我心里冷笑：“什么資料需要一萬啊？”

女兒看到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爽快地給錢，瞬間換上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我哪知道！老師讓買的！你還想不想我考985、211了！”

“媽！快給錢啊！不是你希望我考個好大學嗎！”

我看著女兒一臉的理所應當。

看著女兒臉不紅心不跳地編造謊言。

看著女兒正大光明地不知道是第幾次從我這里要錢去貼補她爸爸。

我勾起一個笑容：“待會我給你發。”

女兒高興得蹦蹦跳跳，跑回房間拿起手機打了回去。

“我說了吧，我媽對我言聽計從，待會她會給我一萬，一會兒我打到你卡上。”

“還要五萬？我去哪里給你要這么多啊！”

似乎是因為激動，在門外的我都聽到了電話那邊我前夫宋凜急切的聲音。

“你媽就你一個女兒，不給你花給誰花？”

“咱們父女要錢都是應該的！你想想，萬一以后你媽改嫁，那錢不都到了別人家里了嗎？”

“現在爸爸拿在手里是替你保管，以后全都是你的！”

女兒宋妍妍想了不過三秒，就一口答應下來：“行！”。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生氣，現在我就是真的認清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