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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遇故人又遇兮

“被害人家屬,你叫什么名字?”執法人員問。

“多大?”

“10歲。”

工作人員皺起了眉頭,他原以為阿詡只是長得矮,實際都有十三四了,但……這個年紀實在不像是個能清晰目睹,并且記住兇手犯案過程的年紀。他又問了一遍:“真的只有十歲嗎?”

“真十歲,不信你去查。她的身份也好查。”

眼見王大媽都發話了,他也不好說啥了,只能接著往下問了:“案發時間。”

“昨天,昨天晚上。不對,今天的話是前天22點。”

“這個案件似乎是很早之前就接到過一個有關的報案。”

“嗯……可是跟蹤案?一個楚家用人去報的。”阿詡記得之前第一次發現那男人的晚上,王大媽就遣人去總務司報案了。

當時千巖軍搜了一圈,除了山洞,幾乎是每個角落都看遍了。不過那山洞洞口處堆積的巨石可不是鬧著玩的,只一個人的話根本不可能進去。千巖軍在與洛菊幾經交涉后,派人守了幾天,最后還是回去了。

“好啦。小妹妹,現在沒事了,跟姐姐一起去棚子底下坐坐好不好?”一個女官牽住了阿詡的手,看到女官過來,那一直問她話的千巖軍便走了。

阿詡也牽住了她,這個姐姐看著怪和善的,比剛才那個抓著她問話的強多了。

二人走到為審理案件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坐下,那女官摸著她的頭,面帶歉意地道:“小詡呀,雖然姐姐知道你看見養母被害不是什么快樂的回憶,但是,為了幫你的養母報仇,就只能請你跟姐姐講講案發時的樣子,以及犯人的樣貌了。”

阿詡一愣,隨即皺眉,看著眼前的女官冷冷道:“我方才已與你那位同澤說了。慘不忍睹,火光沖天。還有,犯人的樣貌我也一并說了吧?你們甚至都做出了畫像。若是總務司信不過我,璃月港中還有許多人見過他,認錯人是不可能的,那封恐嚇信不是被你們拿走當證物了嗎?況且,當時他們的對話,我可聽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錯。”

“不,小妹妹你誤會了。我們并非在質疑你,而是……”

“而是什么?我方才所述,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小妹妹,你先冷靜一下。根據你方才所講,那犯人在屋里潑完酒、扔下打火機,拿起……拿起麻袋就跑了,對吧?”

“對。”

“但,根據你的描述,你在看到他跑了之后就立刻推倒了墻,對吧?”

“對。”

“那么,也就是說,從起火到推墻,這時間根本不到三分鐘,特別是從男人離開的時間開始計算,時間連一分鐘都不到。當時你和那男人還能在屋里待著,證明火還不是很大,對吧?”

“是。”

“那這樣,問題就來了。你從屋子里出來之后,是直接跑出了小院的大門,這一點沒錯。但,在那樣短短的時間里,加之有火光,你不可能看不到那男人,就當是他跳到玉米地里去了吧。但是,你喊人之后,特別是滅完火之后,以及剛才作筆錄的時候,那幾個大漢說什么了。你還記得吧?”

阿詡一驚。

她當然記得大漢說的什么,他們說的是“當時俺們在不遠處的玉米地,大概也就是個兩百多米的距離,當時就看到這邊火光沖天,整個屋子都著了起來,俺們是奮盡全力的跑了過來呀”.

這……這搭上女官的話一想,就很滲人了。

女官繼續道:“他們當時離得很近,夜里那么黑,可以很好的和火光作對比,如果有人出來,他們不可能看不見。況且,在你的記憶里,你出來的時候,只有屋內在著火,你喊了個兩分鐘不到,人就來了。我相信你的說辭,畢竟火要是真的那么大,你跑不出來。但大漢可是在看到你出來前就發現火光沖天了,五六個大漢,我們分著問了一遍,給出的,可都是這樣的答復。”

“那……那這么說,那男人,根本沒離開房屋,可是,可我是親眼看見他離開的呀!我是,我是親眼看著他走出房門的呀!而且,別的我不確定,當時的火勢,真的不大呀!而且,火確實是他們都走到院門口時才大起來的呀!怎么會呢?我不會看錯的,就算看錯了,但從常理上一分析,我說的句句合理呀!”

女官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就因為這個問題,我們甚至都想找個道士來看看了。不過你也別害怕,兇手肯定是有的,只要有,我們就能把他找出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了。你臉色這么差……算了,村子里已經到處都是巡邏的千巖軍了,去人多的地方走走吧。不會有危險的。”

女官起身走了。

阿詡這下是真的崩潰了,之前的家人身死,她都很冷靜,只是,如今這女官一點,她竟才發現事情有那么多不合理之處。

莫不是那伙子大漢和犯人一伙的?不該呀,這些人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不可能和這種危險人物混啊。而且那男人,真的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難道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現象?

她忽然想到了。好像之前每一次死人,她都是活下來的那個,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么人,專門想讓她活下來,然后去干一些事情。

這點,就很嚇人。而且,每一個給她當爹當媽的,好像死得都很慘。她不得不往自己的親生父母身上想了,難道是親生父母的怨靈作祟?不能啊,不該有這么大的本事啊!

總之,先不想這個了。名義上,她現在是洛菊唯一的孩子,洛菊死了,葬禮還得要她去幫忙呢。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去了村西邊臨時搭的靈堂。

正午時分,陽光熾烈,卻未能穿透靈堂內那層厚重的哀傷。

靈堂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縷光線從半掩的油紙窗縫隙中透入,勉強照亮了這片寂靜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冷清與孤寂,與正午的熱烈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里,沒有一個人為逝者哭泣,只有偶爾傳來的殯儀人員輕微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靈堂內回響。

他們依舊身著黑色的制服,穿梭于靈堂的各個角落,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對生命的敬畏與對死亡的坦然。他們的身影在昏暗中拉長,顯得更加凄涼與孤獨。

黑白遺像掛在墻壁中間,周圍擺放著稀疏的鮮花和祭品,這都是往生堂擺的,像洛菊這樣的人,又有誰愿意來給她送花呢?當然,錢是王媽出的,村里出了這樣大的事,她當然得意思意思。

“那個,我是死者家屬,請問,骨灰放在哪里?”洛菊的尸身都燒成那樣了,全尸土葬是不可能的,況且,就眼下這個情景來講的話,好像……連全尸都沒有呢。

“在堂主那邊,靈堂還沒收拾好,骨灰剛剛收集好,正在裝盒。”

“那,你們堂主在哪?”

掃地的雜役看了眼阿詡,道:“請隨我來。”

阿詡跟著他七拐八拐,這宅子是真的很大。而剛才的堂屋是臨時改建的靈堂,而非臨時搭建。這本就是個大宅,不過主人死后,這里就荒廢了,王媽有鑰匙,就用了幾個屋子。

阿詡看著屋頂內壁上的畫在心里嘖嘖稱奇,十分好奇這宅子怎么賣不出去。但她實在屬于那種不愛說話、不愛社交的,要不是沒辦法,她可不愿意跟人聊天。

“姑娘,到了。”

“多謝了,這位叔叔也請趕快去忙吧。莫要因我誤了工時。”

雜役點點頭,沒說話就離開了。

阿詡在心里暗暗感嘆:真不愧是往生堂的雜役,做什么事都死氣沉沉的。

“那個,胡叔?”站在前面桌邊的人沒有應答,“堂主?我來看看骨灰。”

說到此處,胡堂主才轉過身來,幾個往生堂的還在桌邊忙活。

他看著阿詡怔愣了一會兒,但隨即又回過神來,他表情很是奇怪,說是便秘了也差不多,似乎是把人生所有難以理解的、尷尬的事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一樣。

“那個,胡叔?”

“呃……秀兒?”

阿詡也不知道說啥了,明明是一個很正常的場面,可就是很奇怪,就——十分異常無比很的詭異。憋了半晌,她道:“胡叔,我現在改名了。您叫我‘小詡’就行。”

“哦……小詡啊……哈哈,小詡啊。”

阿詡看了他半天,也沒看出胡堂主為啥這么尷尬,索性就直接辦正事了:“好了,就像之前我與老堂主討論一般,胡叔,我們來談談洛菊的骨灰埋在哪吧。”

“不用了,王夫人已經同我們講好了。等等,小詡,洛菊和你什么關系?你怎么來了……?呃……”

他好像已經隱隱猜到了。

“哦,她是我養母。在法律上,我是她女兒。”

胡堂主沉默了:“原來如此……”說完之后又沉默了。

到這里,阿詡內心是十分生草的。

誒,不是,我之前去往生堂的時候這堂主還是個正常人呢,怎么現在就,就傻了!

不說傻了吧,但這個木訥程度實在過人了啊!往生堂怎么會讓一個傻子來當堂主,這簡直比讓六歲的胡桃來還要炸裂!不過,為什么這樣的一個葬禮堂主會親自來呀。

這算是個熟人,對于這種人,在這種正常的、工作性質的問題上,阿詡那是有問就說的:“胡叔,這種葬禮,您怎么親自來了?”

“呃……邊走邊說。”他抱起了骨灰盒,“小胡桃啊,她也是要繼承家業的啊。我這是想帶她來長長見識。”

“所以,胡桃也來了?”

“那是自然,估計現在就在外邊玩呢。”

阿詡皺了皺眉,道:“兇手潛逃,這種時候,竟也玩得起來,胡叔也是,絲毫不擔心女兒安危。”

“沒關系,找了幾個人看著呢,還有,小詡你這么點的一個孩子,不要這么老氣橫秋的。”

“……”大叔您才是辦死人生意的吧。這么陽光開朗是要干什么啊!

“說實話,胡桃雖是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代傳人,但她的葬儀經驗,甚至沒有你多啊。”

阿詡聽到這很是生氣,雖然以這位堂主的性子“甚至沒有你多”大概率是在開玩笑,但她聽起來卻很是生氣。

他媽的,要不是死人了,誰愿意去參加葬禮啊!關鍵是,誰他媽想死人啊。我真的操了!

雖然阿詡內心要氣炸了,不過往后幾天還要靠人家辦事,自然不能因為這點事就給人家甩臉色,于是她回道:“呵呵,堂主這是太抬舉我了。胡桃還小,往后會見得多的。不過,像這樣的葬禮,她估計不會參與的比我多。”

“這樣的葬禮”阿詡指的是死爹媽、死家人,不過堂主顯然沒聽出來,只當阿詡是在說兇殺案,便道:“其實兇殺案有很多,就像你的業務,三次的尸體都……不太好。”

“堂主,別打趣我了。”

“哦,哈哈。你,你不去找小胡桃玩去嗎?我記得你們之前,還挺好的。”

“不去,昔日熟人就別相見,沒有喜悅,只是尷尬。”

“本堂主不是熟人?”

阿詡看了眼他,心中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但表面還得裝成彬彬有禮的樣子:“哈哈,堂主不算。堂主是大人,大人對小孩子的包容性更大,更懂小孩想的什么。而且,我不來找您,也不行啊。”

“啊……哈哈。”

“哼哼,哈哈……”堂主只當她是不好意思了。

二人終于溜到了靈堂,此時靈堂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堂主把骨灰盒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間,周圍堆滿了黃白菊花。阿詡戴上了一條白孝,開始在胡叔的指揮下走流程。她是女孩,能做的事情真不多,不過緊趕慢趕的忙活,也是直接忙活到了晚上。

終于晚上啦!阿詡像個累死鬼一樣跑到之前借住在楚家時的房間睡成了死豬。

十歲的小孩子嘛。晚上不守靈堂也沒關系,況且洛菊也非生母,村里有些厭煩洛菊的甚至覺得葬禮也無需準備,直接扔山上就得了。他們不喜歡阿詡,但為了貶低洛菊,他們就專門不讓阿詡辦事,在那死吹捧她。

至于他們為啥對洛菊有那么大的惡意。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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