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見隱妃終于開了竅,周太妃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又接著方才的話頭道:“聽說皇后的乳母韓國夫人是那魏則的姑外祖母?”
“正是。想那魏則不過一屆小民,這次得以面圣封爵,還不是賴韓國夫人事先在中供駕前一粒保奏!太妃想想,這些年中供凡有所言,陛下哪有一次駁回的?”
“是啊!”周太妃幽幽一嘆,“自從哀家因小夏子之事與今上失和,中供那邊便越發的勢了。”
隱妃聽至此處心中忽的一動,開顏道:“敢問太妃,昭陽殿那邊、壽禮可曾送來?”
杜若見問,忙躬身回道:”昨日就送來了。奴婢見太妃身上不爽,恐太妃見了心煩,故此還尚未向太妃稟過。”說著揚聲向外面管器用的兩個供人道:“把昭陽殿昨兒送的那批壽禮抬進來吧。”
“不必了。取來禮單我看看就是了。”對二人的殷勤,周太妃顯然興致缺缺。杜若出去,不一會取來禮單奉給太妃。
“念吧。誰耐煩看呢!”
杜若無奈,又把禮單遞給隱妃。隱妃接過。其實所謂禮單,也不過就是一幅萬福萬壽暗紋紅絹,上用工楷書著所呈禮物的名色。隱妃從頭念道:“沉香佛像一尊、白玉如意一柄、紅木邊座百鳥插屏一架、奇楠香珠四串、掐絲琺瑯方瓶一對、寶珠兩壺、斗彩八鶴九桃紋盤四只、各色上等香料一斤……”禮物如此簡薄,大不同于往年!明眼人都能看出,中宮那邊、對這老太妃怕是不比從前了。
周太妃聽著聽著,臉色漸漸冷了下去,隱妃心中稱愿。面上卻不敢露出,只是那讀禮單的聲音卻越發的低了下來。
“不必念了!”隨著"嘩啦"一聲,一只蓮紋瑪瑙杯被掃落在地,周太妃倏的起身,怒道:“哀家雖不是她正經婆婆,到底也是皇帝的母親!她竟敢如此輕視于我!全不顧為婦之道!”
隱妃實未想到,一張小小禮單就使老太妃惱了皇后,心中不由得暗暗得意。忙起身,假意相勸道:“太妃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況且這禮單乍一看并無任何不妥之處。若真心計較起來,反倒會使人認為太妃心胸狹隘。如今我們具不為今上所重,即使講理至駕前,恐怕到頭來、也討不到好兒。”
“事已至此,你說,應當如何?”一席話下來,顯然使周太妃冷靜了幾分。
隱妃環顧左右,緩步上前,附耳低言道:“如今皇后無子,一心想謀立建國公為儲。想那魏則驟登高位,必然為人所嫉。其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中供一人罷了。且妾私下里聽說,魏則進宮當日,今上又同時命主管宗族事物的魏令疇再次訪求宗室備選。只是顧慮中供,并未公之于眾。趁今上如今心意未定,萬事需從此處突破。妾有一計,可使中宮與建國公離心,徹底棄了那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