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柔坐在艙內,心中憂慮,又不知兄嫂那邊是和情形,正思想間,只見元朗一身濕透的走了進來。忙迎上去,問他適合事故。元朗道:“風太大,把桅桿折斷了。恐怕憶時不得走。待止了風,再想法子靠岸?!闭f著拿起手巾子擦掉衣裳上的雨滴。
淑柔見他的手巾部吸水,便將自己帶的一條松江棉長巾遞予他。又將自己身上裹的元朗的大氅脫下來,讓他換了濕衣。二人方才收拾停當,船身猛的一震。只聽的外面艄公道:“這是撞上巖壁了,不打緊的!看這樣子怕是漂到青山島了!反正雨已停了,二位不妨上去逛逛,等湖上風小了咱們再開船?!?
元朗聽說,便與淑柔商議定,帶了隨身的配件,兄妹兩下了船上了青山島。
青山島位于洞庭湖之南,其上植被茂盛、物產豐富。且歷代文人墨客,如:李太白、杜子美、韓昌黎、劉語熙等,都對此島情有獨鐘。島上漁業發達,漁村林立,因僻處南洞庭湖心,少有游人打擾,氣氛十分寧靜。幾座小山胞聳立騎上,滿山青翠,如覆了張嫩綠色絨毯。于適兄妹兩便向最高的那座山上攀去。那山徑曲曲折折、雨后滄苔蔓階,更顯清新。淑柔與他并肩而行,每至轉折處,山徑格外狹窄。二人肩膀偶爾碰在一起,不由得都是一陣異樣的沉默。好容易登上山頂,極目遠眺,只見天地開闊,島上風光盡收眼底。遠處洞庭湖水波接天,斜陽映日,萬點金光灑在湖面,壯麗奇絕、蔚為大觀。元朗對著滔滔湖水豪情滿懷,不禁吟道:“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
淑柔在旁笑道:“青蓮居士常懷凌云之志,雖身在山水之間,仍不忘乘流上天??峙滦珠L心中之天階也不在此處吧。”
元朗笑望著她,道:“你知道的,又何必再問?!蓖A艘粫?,故做不在意的悠悠問道:“我隱約聞的,去歲經中請立隱王之勢甚囂塵上,后來主上貶隱王菲入靜安寺祈福。請立東宮之事才漸漸的熄了。如何現在又鬧起來?”
淑柔不語,正正的望著他。,良久道:“公子如何問我?朝政之事本不可輕言。還事你早就…這次岳陽樓上…恐怕是你有意為之吧!”
元朗見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欲再瞞她。于適爽朗一笑,拉過她的手道:“前戶部尚書、國子監祭酒柳文憲公是你的外祖父。柳家為清流領袖,門生故吏遍布朝堂。我雖為宗室,也只是旁族,并無爵位。不過是虛名罷了!本朝定規,宗氏不得參加科考,我空有才華,卻不得施展。若能得柳家之助,卻是大有裨益?!?
淑柔聽他直言不諱,又驚又怒,用力抽回手,冷冷道:“所以你選擇了我?!?
元朗不答,緩緩轉過身去,沉重道:“本朝立國已近百年,雖表面上一番太平景象,實則危機四伏。朝中二王爭位暗流洶涌。邊疆諸番亦虎視眈眈。主上遲暮,龍體日不如夕。國事如此,我等不能不有所作為、為國分憂。你既問我,我絕不瞞你。固然有私意上的考量,但你不同于尋常女子的見識氣度,讓我第一次見你便不能忘懷。那日,你不必嫌疑送我,又說了那番良言。至今想來,仍令我好生感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