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一聽,眸色一喜,哥哥這是給他們送年貨來了。
錦繡的欣喜,難以自抑。
急忙拔起扁擔,走到了被人群遮住的蘿篼邊,守了住。
李氏和秦大智一聽見蘿篼二字,兩眼急忙放出了亮亮的光芒。心里,忍不住想起了上一次沈氏和蘇智軒給他們提去的那些玩意兒。
那,可都是好東西呀。
賊眼似的看著蘇智軒背著秦大勇往鬼屋走的影子,心里不禁想著:一會兒倆男人都不在了,他們就想辦法把那蘿篼擔回家……
卻不曾想,蘇智軒好像就聽見了他們心里的話似的,鬼一般的回過頭,鬼一般的說了一句。
“繡兒啊,若是有人搶蘿篼,拿著扁擔給我往死了打,打死了哥哥給你扛著!”
“噯?!卞\繡聽了,乖巧的答應了一句。
然后將扁擔往著蘿篼上一套,橫在倆竹筐中間,自個兒的小身板慢慢的坐了上去,那模樣,悠閑極了。
李氏夫婦一聽,蘇智軒竟撂了這狠的話,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錢財雖然好,可是小命始終才是最最重要的哩。
見這場鬧劇終于結束了,前來圍觀的人紛紛都散開了去。他們家里,可都還擱著很多要干的活哩。
只余下兩個人,站在那里,不曉得是要干啥?
“你們咋還不走?難道你們也想搶我的蘿篼?”
二人急忙的搖頭,然后竊竊私語的一番,那個約莫十八九歲的男子大步走了上前,身上的衣服也跟秦大勇似的,打了一層又一層的補丁。從那補丁邊角顏色花式不同就看得出來,不下于補了三五次。
“錦、錦繡,俺們不是想搶你的蘿篼,俺們是想、想幫你把蘿篼擔回去哩。智軒一個人,來回跑也累哩?!?
聽了他的話,錦繡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原來是個跟秦大勇一起長大的伙伴。
怕也是個悶葫蘆哩,剛剛的事情,怕是把他們都嚇著了。
“好哩,不過幫我忙,可沒好處哩?你干不干?”
“俺不要好處,不要好處。只要、只要你們不嫌棄俺們剛剛沒幫忙就行哩。”男子得了錦繡的應聲,急忙的走上前去,拿起扁擔,將蘿篼擔了起來。
青年眉清目秀,比起秦大勇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清明,少了幾分憨厚。不過總體看來,也算得上個挺好的小伙子。
而男子身邊跟著的,則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跟男子一樣,身上的衣服也是補丁縫了補丁的。只不過,姑娘衣服的花色稍微多了些,也鮮艷了些。
青年叫鐘青,是白鳳村里鐘老頭家的兒子,姑娘叫鐘紅,是鐘青的妹子,家境貧寒,比秦大勇家還要貧寒。不過現在,秦大勇倒是跟他們差不多些了。
“你們家里沒事哩?你們幫了我,家里的活鐘叔鐘嬸兒可做的過來?”
“沒事哩,二嫂子,俺跟哥哥倆是幫娘親做完事了才出來的哩。本來是想來看看有啥熱鬧的,就看見秦大哥擱那打大勇哥,俺哥想幫忙,可……”他們不想跟秦大智扯上關系,那個王婆子和李大嫂他們可惹不起。
錦繡自然清楚自個兒的婆婆和嫂嫂是啥人,怕是村里的人見了都要躲遠點哩。也不怪他們,扯了扯唇角,笑了笑。
“不怪你們,都怪那些個人太沒臉了。就我這樣的媳婦擱在家,我家相公才不會對那些黑的跟蕎麥的女人有興趣哩?!?
“咯咯,二嫂子說話好好玩哩。哥哥,你覺沒覺著二嫂子跟往日里好似不一樣了哩?”
鐘青聽了,擱前邊使勁的點了點頭,“是哩是哩,以前的錦繡可不會這般笑,更不會那般說話哩?!?
錦繡聽了,淡淡一笑。
人都不是一個了,自然就不一樣了。若是以前的蘇錦繡有她這般,早就將秦家一把握在手里了,哪里還會被王氏李氏那樣的極品踩到頭頂上去了。
“那你們是覺著以前的錦繡好哩,還是現在的?”
“現在的!”兄妹倆這回倒是異口同聲了,惹得錦繡露齒一笑。
就又被鐘紅抓了個正著。
“哈哈,以前的二嫂子總是說姑娘家家的要笑不露齒,要低眉順眼的才溫柔哩?,F在呢,二嫂子笑起來露出牙齒了哩,而且看起來,很好看哩。”
“我一直都很溫柔的。不過,人家只在人家相公面前溫柔嘛。”
“哈哈,二嫂子,你好逗。”
“你開心就好了?!卞\繡笑了笑,不再跟鐘紅嬉戲,因為家門已在眼前。
進了門,蘇智軒正推門而出,要去接她,就看見鐘青鐘紅夾著她進了門,急忙迎了上來,結果了鐘青肩上的蘿篼。
“是鐘青呀,謝謝了。走,進去坐坐,咱們說會子話哩。”兩村相鄰,加上秦大勇以前經常跟鐘青一起,蘇智軒自然也是認識他。
兩個男人,立馬拉著到了秦大勇的床邊陪著講話了。
留下兩個女人,做飯。
這事不能怪蘇智軒不地道,實在是他娘啥都教了他,就沒教他做飯哩。秦大勇那個樣子,自然也煮不了飯,就只有委屈自個兒妹子,做一頓了。
不,看秦大勇的樣子,怕是要做個三兩天的哩。
“看樣子,要麻煩你幫我的忙了。走,看看我哥哥都給我帶啥好東西了?!鳖I著鐘紅,就朝著那一大蘿篼的東西走了去。
蘿篼由兩個編的密實的竹筐穿上用老棕搓揉而成的棕繩,繞著扁擔兩頭一套,便可以平平穩穩的擔著走了。
蘿篼兩頭,各自搭了一塊灰白色的帕子,將里面的東西都給遮掩了去。
此時,錦繡的手拿住了其中一塊,輕輕一扯。
帕子掉了,里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是一塊繡著金黃色鯉魚福紋的大紅色面料,摸著,手感就很好。
鐘紅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扯了出來,抖弄開了一看。
“呀,是件小娃娃的襖子哩,好好看哩。”說著,還不忘記往自己的身上比劃比劃,可惜,小太多了,不然可以穿上試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