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說完，閉口喝茶。

陳飛鴻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個故事和竇海濤的那個問題有什么關系呢？

這時向東和竇海濤率先笑了起來。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張彥老師的意思是不是，向東老師表面是在恭維您，實際上是在給您挖坑？”

竇海濤一說出來，陳飛鴻也明白了過來，越想就越覺得好笑。

這個小故事不但有趣，還很有深意，有種對人性的剔透。果然是張彥，隨便一個故事就不同凡響，難怪能寫出那么厲害的小說。

向東對自己的評價那么高，自己肯定不是否認也不是，肯定的話，就顯得自己過于驕傲，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否定的話又是直接打臉向東。

于是才想了這么個法子，用個好玩的事情把這事繞過去。

效果竟然還不錯。

在旁聽著的孫羽湖有點詫異，本來以為張彥沒什么情商呢，想不到這個問題處理得這么好，看來大綱是白準備了。

眾人笑罷，竇海濤繼續問道：“張彥老師呢？那您覺得文學還有前途嗎？”

“有沒有前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靠著文學，掙到了吃飯的錢，給自己換了手機，給照顧我的家人修理了破敗不堪的房子，現在又因為文學來到了你們節目，掙到了出場費。”

張彥的直白讓在座的三人都有點意外，剛放下心來的孫羽湖又開始著急了，這個問題可以按照大綱上的內容來回答嘛，當時自己明明給他寫的是——不管文學有沒有前途，我都會一往無前地走下去，呼應他之前在磅礴新聞上的言論。而且直接把錢和文學掛鉤，不太符合他天才作家的身份嘛。

“額，張彥老師的這個角度也很有意思，有沒有前途在某個角度上來說，的確可以用錢來衡量，作家轉到稿費，演員拿到片酬，工人拿到工資，自然是拿到手的錢越多越代表有前途，那我能問問張老師，你靠您文學賺到了多少錢嗎？“

陳飛鴻覺得竇海濤這個問題問得太過了一些，讓別人直接在觀眾面前暴露收入，怎么說都不是好事。要是他問自己片酬是多少，那自己可不好回答。

“反正我的稿費可以算出來，所以說不說也無所謂，不過您問的是我靠文學賺到的錢，那是不是也要把您們給我的出場費也要說出來，真的可以說嗎？”

竇海濤一愣，打了一個哈哈說：“涉及到商業機密的事情我們就別說了，哈哈哈，現在我們來問問陳飛鴻老師，看她怎么回答。”

向東和陳飛鴻心里不禁感到好笑，第一次見到竇海濤吃癟。還挺有意思的。

“陳老師，您覺得文學有沒有前途？”

陳飛鴻用溫柔的聲音款款回答：“這個事情恐怕不能由我這個文學圈外的人來說，不過有無前途的事情，我想不用那么宏大敘事，反倒可以聚焦到單個的個體身上，比如向東老師從事文學有沒有前途，張彥老師從事文學有沒有前途，那當然是有。你和我從事文學有沒有前途，那當然是沒有。”

陳飛鴻的話剛說完，張彥和向東都忍不住鼓掌。

竇海濤也笑著說：“陳老師可以去辯論隊當辯手了，來我們這里相當屈才。”

向東說：“陳老師要不要來寫寫小說，我敢打包票，您肯定有前途。”

陳飛鴻說：“向老師您是準備給我挖坑嗎？”張彥的那個小故事留在了陳飛鴻心里。

竇海濤問張彥：“張彥老師覺得陳老師寫小說的話有前途嗎？”

張彥嘆息一聲，這竇海濤就是喜歡給自己挖坑啊。

“那竇老師覺得我去演戲的話有前途嗎？”

竇海濤沒回答，陳飛鴻搶答道：“張彥老師的模樣嘛，我覺得很有明星氣質，演戲肯定有前途。”

向東端詳著張彥的臉，“的確和有個男明星很像。”

“還別說，有點像是我年輕的時候。”竇海濤打趣道。

陳飛鴻白了竇海濤一眼，“你年輕時我又不是沒見過，哪里有張彥老師帥。”

竇海濤摸著胸膛說：“今天陳老師說的話怎么就這么扎心呢。好了好了，我來問第二個問題，您們最近最喜歡誰的作品？還是向東老師先來。”

“張彥的。”

陳飛鴻也說：“張彥老師的。”

“那張彥老師您呢？”

“林溪。”張彥很果斷地回答。

向東有點受傷，本來以為這個答案會是自己。

“林溪？是誰？”陳飛鴻問道。

“是不是莫老說的那個華國百年來最具文學天賦的青年作家？”竇海濤果然見多識廣。

向東點點頭道：“的確是她，我也蠻喜歡她的小說的，雖然還有些生澀，但氣象萬千，假以時日，要比他爸還厲害。”

“是指林風年林副主席嗎？”

“不是他還有誰？我們這些老家伙，都要給這些年輕人讓位了。”

陳飛鴻笑笑說：“向東老師又要開始挖坑了。”

張彥說：“放心，我們年輕人不會跳的。”

“有機會還真想請林溪來我們節目一趟呢，作為張彥最喜歡的作家，應該非同凡響吧。”

陳飛鴻狡黠地說：“興許這個喜歡和你理解的喜歡不是一個喜歡呢。”

陳飛鴻觀察細致，作為演員，對面部表情相當敏感。她見到張彥在說林溪時，有種隱隱的歡欣，便覺得肯定不止喜歡作品那么簡單。

果不其然，這句話一說完，張彥的臉就紅了。

陳飛鴻也就明白了幾分。

這張彥對林溪還真的有不一樣的情感。

竇海濤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說了兩句廣告詞，一款汽車的廣告。張彥覺得還挺出戲的，不過掙錢嘛，不寒磣。

不過這款車倒是讓張彥很有興趣，太久不開車了，手都癢了，真想買輛車開開啊。

隨著話題的深入，聊天也越來越放松，氣氛也越來越融洽。張彥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期間，大家還拾掇張彥清唱了幾句《九月》，張彥推脫不過，唱了一小段，引起一片掌聲。

這是三人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張彥唱歌，雖然聲音不是盡善盡美，但歌曲和詞都美得不像話，難怪韓鴻能看上要買了去。

陳飛鴻對張彥又有了別樣的感覺，覺得這張彥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還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