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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冬去春來,前嫌盡釋

春節前腳剛走,寒假便結束了。大家在二月底或三月初紛紛返校,生活又即將回到熟悉的上課、吃飯、睡覺去,雖然不及假期中自由,但卻更加熱鬧、暗藏趣味,毫無疑問地讓人期待。

沉寂了一個月的宿舍又再一次地喧嘩起來,我回到時,舍長已經坐在懸掛的衣柜下玩電腦,阿鵬也已躺在床上裹起了棉被,宿舍里緊閉著門沒有通風,房間里氤氳著熟悉的悶臭氣味,像是濃縮起來的體味炸彈。我捂著鼻子,二話不說地大開門戶,霎時間涼爽的風破門而入,一下子沖刷掉我的疲憊。

宿舍還是老樣子,我早習以為常,不再像剛來的時候整天抱怨。我更是做好了在此度過大學余下生涯的準備,雖然它昏暗、擁擠、簡陋不堪,可卻地理位置優越,交通方便,不像新校區到教學區域要長途跋涉過一整段露天的道路,秋冬之際還好,要是炎炎酷暑,走完一趟來回就像在火山邊緣繞了幾圈,熱得叫人如同蒸籠里的包子,白氣從身上往外翻騰。

可惜的是,我即使能忍耐宿舍的環境,卻也仍難承受人與人之間極其匱乏信任與團結。在過去的一個學期里,洗衣機里總能出現莫名其妙的遺留紙巾,洗出來的衣服上沾滿了潮濕的紙碎,一甩衣服便如同下起一場鵝毛大雪,雪花四處飛舞飄散,若不嫌麻煩的話倒是挺美。問起到底是誰留下的紙巾,往往沒有人承認,到了最后才會有人出來“認領”,而這個人大多是舍長。我們已經不想說他,因為說再多他也還是會犯。需要人“認領”的事,在宿舍中層出不窮,而這種事卻正像宿舍信任墻外的金屬鉆頭,一出現便留下一個深深的鉆孔。比如“誰丟在地上的垃圾”,又比如“誰沒沖的廁所”,再比如“誰放在我桌面上的書”……如此問者不可勝數,可大家往往只會發問,卻不做事,將時間與信任通通浪費在無聊的質問上,好像要在兇殺案中找到唯一正確的兇手。

而關于輪流倒垃圾的事,我們六人會為了所謂的一天時間從何時開始到何時結束拌嘴不休,斤斤計較地討論誰為宿舍衛生出力得多,似乎只要辯論勝利便能成為當之無愧的環保大王。在網上購買垃圾袋,也要一個人推脫到下一個人,下一個人再把這個任務移交給另一個人,一直漫長地拖延下去,若是一個星期沒問起,或許能延續到下個月去。

我無心改善這種現狀,我已縱容一切,他們的行為、未來與我無關。有些課余時間,我會選擇在圖書館度過,看些想看的書,在手機里記錄下有感而發的文字,有時午后的暖陽透過潔凈的窗戶灑落在我的書頁上,好像在指點我其中的某一句富含著我尚未理解的深意,我會在心里跟自己說話。我的周圍有不少的人,卻又靜若無人,其實我愛慘了這種擁擠卻又幽靜的空間,就像是座無虛席而鴉雀無聲的鋼琴晚會,又像是高中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晚自習,讓人心寧氣和,并在不知不覺間驅散掉人內心中的彷徨與孤獨。

我有情有獨鐘的座位,第一次來時我便坐在這里,能遠離人最多的地方。每當有人經過我都會留意,這是我多年來的習慣,可當我每次抬起頭環顧四周時,目光卻老是不經意間劃過當初張悅迎面朝我走來的地方,在那里,我們眸中僅有彼此地初見。

穿著牛仔背帶裙的她,竟然在我的記憶中宛如照片般清晰而久存,我們仿佛在回憶中相見,卻又陡然陌生。

若恰巧重逢,若我對上她那雙秋水長眸,又能開口說出什么樣的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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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學期的課表不出我所料,都是上學期還沒學完的下半冊,可是我上學期的課程還沒完全弄懂,雖然僥幸在期末考試中及格,也不免為這個學期末的考試而憂心。

對比起以應用為主的工學,我更情愿在數理的海洋中與邏輯對抗。前者的教學用書中,那些堆積在一起看得人暈厥的文字,令我如同密集恐懼癥的患者般厭惡,看多兩分鐘便直犯困。有時課間里看到那些捧著厚書刻苦鉆研的同學,我不禁由衷地對他們感到敬佩。

果然飛鳥與魚不同路。別人惜如珍寶的藏品,自己不一定欣賞得來,自己引以為傲的獎章,別人也不一定覺得它金貴,人們的觀感永遠獨立。工學不會是我的歸宿,至少我現今是這樣認為的,我會考研,會考公,但絕對不會踏入這個行業。

胖墩和我的重歸于好是自然而突兀的,說自然呢,大家都覺得這一切理所應當,說突兀呢,我們之間的確沒有經過任何緩沖、任何轉折,就忽然回到以前要好的時候了。可是胖墩再沒有去打球,我也沒再問他,因為我已經不指望他能聽進我的話,也不愿敦促任何在我眼里正逐漸沉淪的人,我已縱容一切,而縱容一切,使得我永遠心平氣和。

李武隆早已習慣了不勞而獲,上課對他而言不過是換一種形式的消磨時間。有時老師布置一些課堂作業時,尤其是下課前要交的,他便如同從夢中蘇醒般從手機的屏幕中縮回腦袋來,他會急切地問我和胖墩:“現在講到哪?做什么作業?題目在什么地方?”而了解了以上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的答案后,他便再次低下頭去看手機——他要等我們做完,接著再抄到自己的作業本上去,這需要不少的時間。

我總是對此感到抗拒,奇怪的是,我并不對李武隆除外的人感到這種扭曲的情緒。如果是胖墩如此,或許我會笑罵他兩句接著心甘情愿地讓他抄——可是胖墩永遠會自己嘗試著做,所以并不存在這種可能。唯有李武隆,當他伸頭過來時,當他窺看著我的答案時,我會感到深深的排斥與憎惡。有幾個瞬間我甚至想遮蓋掉他想看到的東西,或是不回答他想得知的問題,可是我終是被情義束縛,我做不到。而且,當我一旦想到自己也曾以相似的行為對待過阿鵬等人,我便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般不能動彈。

“人都是雙標的。”李武隆嬉笑著對我說。

“的確。”我不得不深表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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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整個學年的綜合測評出來了,在專業排名中,我處于前35%左右的位置,雖然學習成績不高,但是因為我加入了校廣播臺的緣故,綜合測評上它為我帶來不少的加分。

查詢舍友們的成績后我才發現,原來我僅次于阿鵬處于宿舍第二。

我以為我和方植奇的差距是因為部門的加分導致的,可是我細看下才發現,方植奇的部門加分項其實并未比我少一點,這根本不是決勝負的關鍵因素。方植奇全然是因為卷面成績而輸給我的,這令我萬分不解——平日里他孜孜矻矻地嚼課本,一絲不茍地聽課做筆記,考試前仍有挑燈夜讀到深夜的認真復習,他的分數怎么會低呢?

后來我才明白,方植奇太死板太一根筋了。他追求問題的解答,永遠只靠自己大腦的獨立運轉,直至死機也想不出求助他物這個協助程序。更何況他并不是一語即透的天才,他在某一題上死機的次數幾乎要追上這一題的答案中等號的個數,在他杳然無解時,他便如同忘記扭緊的水龍頭般浪費著時間。李武隆發到宿舍群里的資料,那都是上一屆的學長學姐留下來的復習內容,是精華中的精華,可是方植奇從來不看。

他不知疲倦地大海撈針,心想著凡事只靠自己的固執道理,深信上天不會虧待努力的人。可是,最終他反倒成了龜兔賽跑里率先出發的兔子,被取巧的烏龜不緊不慢地追上。

成績出來后,李武隆自詡為我們宿舍里的大功臣,好像排在他前頭的我們能有今日全是拜他所賜。他拉著我們出去吃飯,說這是“宿舍里的第一次聯誼”,要好好吃一頓。他在網上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家自助火鍋餐廳,人均五六十元左右。阿鵬雖然一直念叨著這一頓足以抵他一周午飯,但最后也還是同意去了。

然而方植奇果斷地拒絕了,理由是他不喜歡聚餐,與其出門,不如和他的電腦無人打擾地痛快待上一個下午,李武隆苦勸無果,只好作罷。

于是我們五個人,坐了半個小時的車,來到那家自助餐廳的門前。

出發前李武隆在我們面前聲情并茂地演說,說他買了一張優惠券,原本每人五六十元的套餐,減免了他的優惠券之后便只剩下四十多元,聽上去的確相當劃算。然而,當李武隆打開手機跟前臺展示他那張優惠券時——

“您好,不好意思,這張優惠券只能在非工作日使用哦,現在是使用不了的。”

“啊?真的假的?”李武隆不可置信,他低著頭緊緊地盯著手機上那張優惠券的各項說明,終于找到了“節假日不可使用”的字樣,便抬起頭尷尬地看著我們。他剛剛花了三十元購買了這張優惠券,完全沒留意到券上注明的使用細節,只顧著向我們吹噓這家自助餐廳的套餐有多么的便宜。

“哈哈哈,你所謂的‘方圓百里最劃算的餐廳’,結果就這?”舍長嘲笑道。

我們都被這出烏龍戲逗樂了,紛紛調侃李武隆。

“那怎么辦?”李武隆低聲問。事到如今,我們五人也不可能打道回府,更何況我們已經踏入了店家,如果因為那十幾元錢的優惠而逃之夭夭,似乎顯得我們太過寒酸窘迫。我們只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繼續進店,以原來的價格購買了五位自助餐。

坐下后,我們不再收斂地揶揄道:“我們四個人這多花的十幾塊錢,你能不能報銷啊?”

李武隆辯解道:“這怎么能讓我來報銷呢?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找自助餐廳吃飯的,如果我不說有優惠券,你們還不知道呢。”

李武隆的理由總是一套接著一套的,我們也沒這么無聊咬著一件事不放,如果吃得開心,誰會在乎多花了那么點錢呢?

大家很快各自出動去尋覓心儀的食物,李武隆第一次回來帶來了十多盒的牛肉與蝦滑,舍長和阿鵬都帶了幾盒熟食小吃,而姜陽林捧回來一盤水果。火鍋分有兩種口味的湯底,一種是香辣,一種是番茄,阿鵬和李武隆是辣鍋的忠實愛好者,而其他人大多受不起辣椒。食物下鍋后,舍長又開始了對食物的評頭論足,他吐槽著牛肉丸肉質不夠緊實,腱子肉不夠嫩滑,包括水果與飲料的甜膩尚有欠缺,似乎沒有一樣能讓他真正滿意。對于他的刁鉆我們早有認識,不單止在食物方面,即便在生活上,他的目光也同樣挑剔。可是,這種嘴上的輕貶并不會影響他的行動,他一樣下筷如飛,好像食物的缺陷只會針對我們有效。

舍長是堅定的絕對主義者,他從不中立。對他而言,凡事皆只有兩面性,非黑即白,非善即惡,非好即壞,站在其中一方去批判另外一方是他的信條。而在這種思想之下,他同樣對自己的理念與判斷懷有盲目的自信,并對抱著不同看法的人們嗤之以鼻,有時會毫不遮掩地對他們陰陽怪氣。可有很多事,舍長分明是并不在意的,他跟人唱反調、抬杠只是為了向他人輸出他自己的觀點,而并非由于他本身觀點的存在而去批評一件事物。事物的好壞不會影響到他,就比如說牛肉丸在他眼里滿是缺陷可他仍然會吃,可是對于別人說出的話,但凡有半點他認為的瑕疵,他都要為其仔細地糾正——這是他獨愛的溝通方式。

但在后來的相處中我發現,舍長的言行并不一致,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尖酸刻薄,又難免主觀臆斷,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對別人懷有惡意。剛開始時,舍長對于他在宿舍的職責是并不看重的,他玩忽職守,無數次地錯過關鍵的通知與繳費的期限,可是最近以來,他再未犯過這種錯誤。他將微信登入到不關機的電腦里,隨時隨地接受舍長群的消息,這樣就不會因為他不愛用微信而錯過某些重要通知了;他不嫌麻煩地在下課時間三番四次跑去繳費處,就為了卡好繳費處那僅有上課時間上班的短暫的十到二十分鐘,因為有時我們還沒下課,他們就已經下班了。可回到了我們這里,他依舊說著些“我就喜歡遲點交,看你們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的玩笑話,直至我們認真問他才如實道來。

舍長的心里是住著一個調皮的靈魂的,他總是玩世不恭地跳出來尋我們開心,可暗地里,他又是個默默付出的善良的人。有時我們叫他幫忙拿快遞,雖然他嘴里說著“五塊錢一件”,可最終還是免費地取了回來;有時他從家里帶來了一箱水果,告誡我們“里邊有毒”,卻又補充了一句“但你們想吃就拿”。舍長不是那種一眼便心生親近的人,可時間長了對他頗有了解后,我便覺得,跟他相處其實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取餐的過程中,姜陽林發現了一個海鮮窗口,里面時隔十五分鐘便會出爐一盤烤好的蒜蓉生蠔,可總在一分鐘之內被人一搶而空。錯過數次的姜陽林,開始不再遮遮掩掩,他如守衛般站在那個海鮮窗口前苦苦等待,出一盤生蠔就端走一盤。他置旁人或驚詫或鄙夷的目光于不顧,走著自信而永不回頭的步伐,仿佛要成為這家餐廳里壟斷生蠔的男人。每次他端回一盤生蠔回來時,李武隆都要調侃他道:“吃那么多生蠔,你是想壯陽嗎?你不會腎虛吧?”

有一次姜陽林終于忍不住罵道:“你別胡說八道,老子身體好得很!”

我們眾人笑成一團。

姜陽林是天生的喜劇苗子,李武隆總愛拿他開玩笑,當他們倆像是小孩一般互相揭老底拌嘴的時候,就是我們這些旁觀者最開心的時刻。

李武隆奸笑道:“我看你平時保溫杯里泡枸杞,去食堂吃飯也喜歡吃韭菜炒雞蛋和金針菇,你說你這不是多少身體有些毛病?”

“我泡枸杞是為了養生,你懂個屁。我看你這天天奶茶外賣,熬夜又不運動,早晚求著我要養生秘訣。”姜陽林漲紅著臉回擊。

姜陽林將“枸杞”的“杞”的讀音念錯成“幾”,被我無情指正后,李武隆哈哈大笑起來:“你怎么這么沒文化啊陽林,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大學生?說我熬夜又不運動,你不也一樣么?還想我以后找你要什么破養生秘訣,你真別跟我開這樣的國際玩笑。”

姜陽林不服氣地說:“我怎么一樣了?我每天睡得都比你早。還有,我平時去健身房健身的時候,你還在宿舍里舒舒服服坐著打游戲呢,我怎么一樣了?”

舍長果斷地站到李武隆這邊調侃道:“武隆在體育館打羽毛球的時候你不也在宿舍床上躺著打游戲嗎,再說,起碼武隆不會連‘枸杞’的‘杞’都能念錯吧。”

“那又怎么樣?不就念錯了一個字嘛。”

“還是武隆先說了一遍正確讀音,你依舊能讀錯。”

姜陽林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我們聽了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離開餐廳時,阿鵬已經撐得走不動路,大家都吃得很飽,好像要將那原價的自助餐價格吃回本似的,不要命地一直往嘴里塞,最后實在塞不下了,還余了幾盒肉類。

“如果下次再來,吃飯前我可不要再喝那么多飲料了。”阿鵬摸著肚子說。

我們紛紛附和。

李武隆嘆了口氣道:“我那張優惠券還沒找到下家,三十塊錢的券二十八出,這不會沒人要吧?”

我們大笑。

這頓飯,像是我們宿舍和諧關系的開始,也像是大家關系終于熟絡的標志,在一場歡笑里,往日的種種不快似乎變得不再重要,成為彼此的朋友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么難。有的飯局便是如此,不需要很多的人,只需捧場的是愿意共桌的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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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后,生活照舊,只是有一天突然又遇到了陳久卓。

我摟著他的肩膀,一起去飯堂吃飯。

我們簡單地點了兩肉一菜的快餐,隨便找了個座位相對而坐,我笑著問道:“這個寒假,干什么去啦?怎么過年了也不來跟我拜個年。”

陳久卓也淡淡笑著說:“沒有給人私聊拜年的習慣。這個假期,我去了一趟工地體驗了兩周,吃住都在那里解決,當是一次淺淺的實習。”

“工地?你不是說過以后想回老家么?”

“我了解了一下,若是畢業后加入那些工程公司,施工人員會跟著項目到處跑,有的跑去國家的西北,有的甚至出國。所以我考慮了一下,覺得走南闖北見見世面也是不錯的選擇。”

“真的打算從事這個專業的工作?”

“那不然呢?學了四年的相關知識,總不能臨陣脫逃吧?”

我低頭沉默了一會:“你說的也是。可是,那些你筆下的文字呢?難道真的只當作一時之樂,當作一個嘗過便忘的興趣嗎?我看過你所有的發在朋友圈里的文章,你是有文采的,也是一個深愛著文字的人。但在工地的塵囂里,你遲早會遺失掉它們的。”

陳久卓自顧自地笑:“我是去工地干活,又不是從此不看書,我怎么會遺失掉他們呢?樹燊啊,人各有志,我早對你說過,我不在乎我以后從事什么,無論什么樣的環境我都可以堅持,所以我沒有什么執念。”

“真羨慕你。”

“沒必要羨慕我。我去工地上實習的時候,可真是一個女人都沒看見,比我們專業的男女比例還要夸張。”陳久卓苦笑著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這么多男生不想從事這個工作了,因為陽盛陰衰,一天到晚跟同性待在一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時間長了真是很折磨人。”

我哈哈一笑:“那你倒是趁現在趕緊找個女朋友啊。”

“算了吧。”陳久卓搖搖頭道,“我總覺得情愛是廉價的。”

“為什么?”

“因為人們更相中的是欲望而不是真心,所以相愛的人才如此擁抱,又如此分離,不在乎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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