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自父皇寢宮而出,恰聞淑妃于庭院中破口大罵,“商見素,你這逆子!放著達官顯貴家的小姐不娶,竟要與那奶娘廝混,荒唐至極!”原來,這八皇子商見素,雖貌似與三哥為伍,實則為暗夜殺手,殺人如麻,蛇蝎心腸,偏生在這兒女情長之事上,做出驚世駭俗之舉。
那奶娘身懷六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一旁,商見素面色陰沉,卻仍強自鎮(zhèn)定,回擊,“母妃,那可是您的親皇孫??!”
淑妃怒不可遏,“我不認!瞧瞧這奶娘,不知廉恥勾引皇子,她那腹中胎兒,定要打掉!也不瞧瞧她娘是何等人,一個曾生過孩子被休的棄婦,還妄想做皇子妃,簡直是癡人說夢!”
商燕珠與商北堯聞此,心里暗笑,只覺這商見素實乃“人才”,竟能做出此等驚世駭俗之事。
商燕珠款步上前,盈盈一禮,“淑妃娘娘,莫要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淑妃見是燕珠,氣猶未消,“燕珠,你瞧瞧你皇兄干的這叫什么事!讓皇家顏面掃地!你看,他那奶娘都三十而立了,你皇兄才弱冠之年!這若讓你父皇知曉,豈不氣絕!”
商燕珠附在淑妃耳畔低語,“母妃,莫急。兒臣有一計,兄長們皆已至適婚之齡,不如找個由頭,廣邀各家小姐,還有鄰國公主前來我大?;蕦m。”淑妃不解,商燕珠將其拉至一旁,“母妃,他們既如此執(zhí)拗,您便隨了他們的愿,不過這奶娘不可為正妃,只給個妾室之位。為八哥尋一位家境顯赫跋扈的正妃,壓得住那奶娘,讓正妃去對付她如何?這樣一來皇家顏面可保,也可借她人之手除掉奶娘,您也得個稱心如意的兒媳,母妃切莫動手,萬不可因這等腌臜之事臟了您的手,若是落下個棒打鴛鴦的惡名,那可就不好了。”
商北堯眼里閃過一絲算計,心里暗想,好一招借刀殺人,妹妹果真是心思縝密,如此一來,既可平息淑妃之怒,又能讓商見素后院不得安寧,實乃妙計。
燕珠風風火火地奔到商北堯跟前,“六哥,皇妹我有樁要緊事托付于你。你去摸摸底,瞧瞧那幾個皇兄到底在父皇的飯菜里下了啥腌臜毒物,可有解藥不曾?”商北堯驚得瞪圓了眼,剛要言語,燕珠一甩衣袖,“六哥莫要憂心,我行事自有主張!”
一番波折,商北堯總算打探到了解藥。他趕忙讓內(nèi)侍傳話給燕珠,“亥時三刻,過來一敘?!蹦莾?nèi)侍得了令,腳下生風般朝燕珠處奔去。
燕珠手提燈籠,形單影只直奔那商北堯的宮去。商北堯見那慌忙而來的燕珠,嘴角含笑,輕輕擺了擺手,柔聲,“妹妹慢點!”遂迎上前去。這商燕珠心焦意亂,未曾留意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虧得那商北堯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摟住。二人對視瞬間,如電光火石,周遭一切皆似凝住。燕珠面泛紅暈,似那春日桃花,商北堯目含深情,恰似秋波蕩漾。好一會兒,燕珠方回過神來,“你你……你放開我!”商北堯卻緊緊摟住,“燕珠莫怕,有皇兄在?!?
燕珠磕巴起來,“你……你不是心狠手辣,自私自利,隱忍至極嗎?緣何……緣何還要救我?”商北堯聽罷,仰頭哈哈大笑,旋即松開燕珠,“妹妹不知,我雖性烈,卻也有真情在懷!見皇妹身處險境,我豈有不救之理!”
商北堯刷地一下掏出字條,“你為何要這解藥?”燕珠嬌弱的身子微微一顫,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回頭告訴你,你就瞧好吧!”只見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紅暈,眼神迷離卻又透著狠厲,似笑非笑。商北堯望著她這般模樣,心里不禁一緊。燕珠卻不再理會,輕扭腰肢,晃晃悠悠地轉(zhuǎn)身而去。
晨曦初透,皇宮的朱墻黃瓦在微光中漸顯輪廓。雄雞高啼,打破了這禁宮的沉寂。
宮門緩緩推開,侍衛(wèi)們精神抖擻,手持兵刃,整齊羅列。早起的宮女們輕手輕腳,忙碌穿梭于宮廊之間,手中捧著洗漱之物,面容恭謹。
后苑中,晨露晶瑩,沾濕了花草。微風拂過,枝葉輕搖。
朝堂之上,朝臣們身著朝服,魚貫而入,個個神色肅穆,準備向攝政王奏稟要事。
內(nèi)侍斜倚著殿門,許是疲憊至極,竟坐在地上呼呼睡著了。
商燕珠,雙手緊握著個包漿漆盤,盤中盛著一碗熱湯,另有一把勺子。她裊裊娜娜地來到御前,輕聲請安,“父皇,兒臣聽聞您近來龍體欠安,心中甚是憂慮。兒臣數(shù)載未能在父皇身旁盡孝,此湯乃兒臣親手熬制,懇請父皇品嘗,望父皇能早日康復?!毖粤T,便將那湯緩緩地喂給皇帝。
自此,燕珠每日皆如此,不辭辛勞?;实鄣纳眢w竟也日漸康泰。
皇帝仰頭,臉上掛著笑,“還是燕燕乖順,不像你那幾個皇兄,不知揣著什么壞心思!說罷,你想要什么?”說著,輕輕擺了擺手。
燕珠垂首向前一步,躬身,“父皇,兒臣當下尚未清楚,容兒臣再思量思量,想好了再向您告知,兒臣先退下了。”說完,后退兩步,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皇帝點點頭,“那就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