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時被這股妖氣熏得有些緩不過來,他扶額有些昏昏欲睡,卻聽到蘇念遠搖起了銀鈴鐺,“銀制品可以驅散很多妖魔鬼怪,如果大家有這個困擾可以試試買點。”
那是個銀制的鈴鐺,等林歸時再抬頭,黑氣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很有效,看到這幕的他更加確信自己能夠在蘇念遠里問到那個女人的事情。
整節課里,蘇念遠講課的時候是臉上帶笑的,而且講解的方法還有觀點都很新穎,沒有很大的架子,僅是用一節課就抓住了在場所有學生的心。
即使是下課之后,大家都還在討論課上的內容。不過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對蘇念遠在上課前的那句話耿耿于懷的林歸時。
關于眼睛,蘇念遠肯定是知道什么。他抓住時機,一下課便快步走上講臺:“蘇老師,是這樣的,我有事想請教你。”
蘇念遠清楚他的來意,合上書沉思一番后回答:“好啊,來辦公室問。”
林歸時點點頭,老實地跟在他身后。
蘇念遠的辦公室離得不遠,穿過桂花鋪成的小道,看到的白色小樓就是了。推開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書,很多的書,而且大部分都是手抄本。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似乎能聽到里面會傳來唉聲嘆氣的聲音,還是個女聲。想到自己眼睛的特殊性,林歸時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蘇老師,這里有其他人?”他小心翼翼地問,明明是受邀前來,卻像是在做賊。
蘇念遠點點頭,肯定地回復,“有,但你最好還是繞著點她走,她最近怨氣有點大,得罪了會吃不少苦。”
他剛說完,眼前那座堆得如山高的書轟然倒塌,一個女人披頭散發地抬起頭,“好過分的說法啊老師,理解一下睡眠不足的可憐蟲吧。”
有氣無力的聲音,加上辦公室里沒拉開窗簾,整體環境顯得死氣沉沉的,如果蘇念遠沒回答確實有個人,林歸時肯定會覺得這是個恐怖片拍攝現場亦或者是鬼屋。
他不自覺地往蘇念遠身后躲,試圖規避這一恐怖畫面。按理來說,他看了十幾年也該習慣,然而他卻還會是看恐怖片喊最大聲的那個。
特別是女鬼,特別是跟神明那雙如死水一樣的眼睛。
察覺到林歸時一個勁地在躲,蘇念遠走過去拉開窗簾,辦公室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又不是我害的。”
女人撥開頭發,戴上眼鏡才發現林歸時,“怎,怎么一聲不吭帶其他人過來,我今天都還沒化妝,給人留下壞印象怎么辦?!”
已經留下了。不過確認對方是個大活人后,林歸時安心多了。
“怎么會呢,你素顏也很好看。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的學姐,正在備戰研究生的徐畫扇。”蘇念遠抬起手準備向徐畫扇介紹林歸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問過名字。
見狀,林歸時也很識時務地接上話茬,“民俗學大一新生,林歸時。”
“新生啊……”徐畫扇神色凝重地走到他身旁,用種十分語重心長的語氣對他說:“怎么想不開要來民俗學?這專業可太難找工作了,比如我現在就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才來考的研究生,學姐院里有關系,趁現在新學期才剛開始……”
徐畫扇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蘇念遠隨手抄起一本手抄本往腦殼敲下去。她倒吸一口涼氣后迅速跳開,露出一種“你打我的?”目光。
但這幅神情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她立刻裝作柔弱的模樣往林歸時那邊靠去:“你看看,唯一的導師還會掏家伙,學弟,這地方實在是過于危險啊。”
她說得聲淚俱下,林歸時甚至還真有幾分信了,扶著她往后退好幾步。
蘇念遠嘴角小幅度地抽搐,他當年到底是為什么會收這個活寶來當學生來著?
然而比起怕被當成大惡人,蘇念遠還是覺得尷尬要占得更多些,他用手抄本抵住額頭,“趁我現在還能念及我們的師生之情,別繼續演下去了。”
徐畫扇對他做了個鬼臉,松開拉住林歸時的手:“好好,不開玩笑了。很高興認識你,林學弟,喊我畫扇姐就行。”
林歸時老實地點點頭,“好,畫扇姐。”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徐畫扇比起來,林歸時乖乖的,像個小兔子。但凡林歸時比徐畫扇早那么幾年出生的話,說不定蘇念遠會選林歸時。
徐畫扇大致理了理自己的儀容,向林歸時拋出問題,“正好我要去買個咖啡提提神,蘇老師肯定也是要咖啡,學弟你呢?”
估計是要來辦公室單獨聊的,她得找個借口先溜為上,沒人會希望自己的八卦被別人聽到。
再者林歸時的那對眼睛,讓她感覺有點不對勁,這或許就是老師特意來辦公室聊的緣故。那她就更不能呆在這里了。
對方突然發問,林歸時也不知道有什么選項但又不好猶豫太久,“我也是咖啡就好,那等你回來我再把錢轉回去給你。”
徐畫扇理所當然地轉頭對蘇念遠伸出手,“不用,學姐請客,蘇老師買單。”
蘇念遠無奈地交出一張信用卡,“這時候倒是想起來我對你的好,再買兩塊蛋糕,就當是考研的應援。”
“托學弟的福,那我就先走了。”徐畫扇拿起外套,明明付錢的是蘇念遠,但卻是說著學弟萬歲出門的。
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白色小樓里。蘇念遠收拾手抄本往書架上隨手一丟,給林歸時騰了些許坐的地方。
他則坐在辦公桌后的轉椅上,“關于你的眼睛你想問什么?”
“我想知道為什么我會看到那些?”
“那些?比如這個?”
蘇念遠突然從桌下掏出一只白貓,但跟其他貓不同的是,這只貓有兩條尾巴。最為常見的貓類妖怪,貓又。
林歸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睛在剛剛那刻變成了淺綠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