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人早早的就醒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如果第二天有重要的事,他肯定是激動的一夜睡不著,每次都能早早醒來,但前一晚又非常擔心自己會睡過。就好像第一次和媽媽一起乘車去杭州一樣,需要凌晨四五點起床坐上為數不多的客車,因為客車要一天跑一個來回,所以時間就早了一些,他很擔心自己會睡過,但是凌晨兩三點他就醒了,準時的像奶奶家的公雞。聽著媽媽叫醒爸爸的聲音,他趕緊從兩人中間爬起,他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雖然他不喜歡上學,但是他對于新鮮的事物依舊地好奇心十足。簡單地收拾完,爸爸給他背上了新買的書包,里面有幾只鉛筆和一個文具盒,至于書本都要去學校才能領,所以書包看著癟癟的,背在他的身上有點搞笑,像人穿上了買大的褲子。但是他還是器宇軒昂地走著,不久就到了公交站,爸爸在阿婆那里買了兩個糯米飯包,加了油條碎和咸菜,麻利地付完錢,跟余人一起擠上了去學校的校車。
由于他們這一站屬于校車線路的后半段,所以已經沒有多余的位置了,余人和爸爸一起站在后門下車的位置,因為身高原因他抓不到懸掛的扶手,只能抓住爸爸的褲子,自顧自地啃食著糯米飯,他并不排斥吃它,畢竟是自己沒有吃過的東西,只要不是味道特別奇怪,他都會消滅干凈。他一邊吃早餐,一邊細數著一路的標記,好像深怕哪天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樣。爸爸對于他這種行為也是習以為常了,盤算著學費和領書的事,就這樣晃晃悠悠將近一個小時,終于到達了學校大門口,“友誼學校”四個金色的大字映入眼簾,他注視著這個偌大的校園,隨著校車拐彎,教學樓逐漸映入眼簾,紅漆涂抹的墻身,樓與樓之間有走廊連接,幾棟高大的教學樓聳立在余人面前,聽著教室里吵鬧的聲音,他心里有點害怕,他不知道里面的孩子會不會欺負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受得了里面的環境,只覺得既陌生又激動。當他正想的入迷的時候,爸爸一把拉住他的手,直奔教務辦公室去了,在和教務處老師打完招呼以后,又去領書和校服,一頓操作下來余人渾身是汗,當他緩過神的時候已經到了班級門口,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來的這么快,可能跟剛才的“奔波”有關,此時余人的內心緊張到了極點,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看著橫立在門口的一年級4班的牌子,他深吸了一口氣徑直走進了此刻喧鬧不止的教室。
他孤立無援地站在講臺的角落,低著頭不敢環視四周,但他此刻就好像一只動物園里關著的猴子,被下面的同學們盡情地觀賞,同學們議論紛紛,而他只希望老師能快點讓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余人用余光瞟了一眼旁邊這位老師,心想這應該就是班主任了,班主任是一位年僅三十的年輕女教師,穿著清爽干凈,看著沒有什么架子,說話簡練卻鏗鏘有力。接下來班主任就發話了:“大家安靜一下,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一名同學,以后將成為我們班的一員,現在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班主任話音剛落,同學們就紛紛鼓掌歡迎,余人此刻才緩緩地抬起頭,他轉身拿起了一支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認真地寫著自己的名字,雖然字談不上好看,歪歪扭扭的,卻像村口挺立的枯木一般,雖然即將枯萎看著卻格外的有精神氣。全班都聽著他手里的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的聲音,直到落下最后一筆他才緩緩開口道:“大家好,我......我叫余人”,同學們被他害羞的發言逗得哄堂大笑,讓本就緊張的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而此刻突然有一個清甜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都不要笑了,請大家保持安靜!”剛才還嘰嘰喳喳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說話的正是班長--馬雪晴。她有著一雙標準的卡姿蘭大眼睛,睫毛很長,眨巴眨巴的看著很可愛;個子較同班女生高,所以自然看起來很瘦;皮膚白皙無暇,宛如一塊和田美玉晶瑩無暇,一看平時就不喜歡參加體育活動;一身普通的校服與其他同學無異,卻顯得很合身;頭上扎著高馬尾,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隨后班主任就讓余人回到座位上,他的座位在倒數第四排靠走廊的位置,據說這里之前坐的同學因為身體原因就沒來學校了,所以他才能順利填補進來,也算是運氣成分吧!他背著新買的書包快速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拉開座椅坐好,將書包快速地推進書桌抽屜里,挺直腰背,自然地將右手搭在左手上,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是提前練過一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冷靜,真要說就是感謝他前面的那位女生坐姿太過于規范了,這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班長馬雪晴。
跟農村的自由閑散生活不同,在教室里一節課四十分下來,胳膊和脖子都生疼,畢竟一節課都要保持同一種姿勢,這對于一個之前沒有上過學的孩子來說,確實是一種折磨。但是看著大家都一如既往地堅持著,他也不好特立獨行,只希望下課鈴早點響起。果然不一會下課鈴聲響起,剛才還安靜的教室瞬間燃起一股燥熱,余人也立刻放松了下來,身體垮塌地趴在桌子上。他本以為自己終于可以休息一會了,沒想到此刻有人用手輕輕推了一下自己,余人于是緩緩抬起頭,用迷蒙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女生。隨即她開口道:“同學你好,我叫馬雪晴,是四班的班長,你剛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面對班長熱情的話語,余人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班長隨即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下一節課要用的書,并提醒他下一節課是數學。余人不緊不慢地從書包里拿出嶄新的數學書,并寫上自己的名字。
轉眼間下課鈴聲響起,余人發現鈴聲和前面的不太一樣,他猜想這應該是要放學了,畢竟自己一下午在教室里坐了整整四節課。不過倒也沒有什么,畢竟老師講的自己都能聽懂,而且班里不乏像馬雪晴這樣熱情的同學跟自己打招呼,讓他對自己的開學第一天也少了些許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