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扶搖你看吶哈哈哈哈!”
扶搖和楊自強捧腹大笑,感覺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你們是何人?”
長風皺眉看過來,江州怎么這么多奇葩。
“哎喲,笑死我了,他這些話你們都信吶。”
扶搖對著周圍的路人說道。
楊自強走上前去,他個頭高大,輕輕松松就把手搭在了七尺男兒長風肩上。
“扶搖,你去看看。”
扶搖蹲在那人面前,掀開他的褲腿。
小腿前側果然有了一大片淤青,人群里出現一陣驚呼。
“真的受傷了啊。”
“看著還挺嚴重,都烏青了。”
扶搖用手按了按。
男人立馬裝出一臉痛苦的模樣。
“哎喲喲,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扶搖沒理他,手指放在鼻下聞了聞,果然。
“行了,別裝了,你這傷是假的。”
“啊?!姑娘你別亂說啊!”
扶搖伸出剛剛摸過他傷口的食指和中指,上面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痕跡。
“你這騙術騙其他人還好,騙我們還差了點。”
“這是烏蘇草和狗血草混合一起磨出的染劑,烏蘇不掉色,狗血草可以遮蓋烏蘇本來的氣味,還能帶有一點點血腥味。”
說罷她把手指伸到長風的面前,長風聞了聞,確實有一些血腥味,但是隱隱約約還有一點其他的味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你個女人懂什么?”
男人急了,怒目瞪著扶搖。這該死的女人,搗什么亂!
“是不是真的,一試便知。”
她從腰間掛著的錦囊里拿出一片葉子,隨后將其捏碎,想要涂抹在男人腿上。
那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圖,不停往后爬,突然起身想跑,卻不想被一雙大手按住。
“誒誒誒,大哥別跑啊,萬一誤會了你,還要多賠你兩錠銀子呢。”
感受到肩上沉重的壓力,身體被死死釘在原地,男人抬頭一看,楊自強笑著的大臉出現在他眼前,扶搖直接抓住他的腿開始涂抹。
涂完后用布料一擦,淤青果然散了一些,但因為沒有涂勻,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淺。這下誰還看不明白。
“你好大的膽子!”
長風抽出佩劍,直指男人眉心。先前沒有證據他不能貿然發火,現在可是讓他抓住機會了。
楊自強擋在男人前面,嬉皮笑臉地兩指夾住劍將其移開。
“這位老兄莫要激動。”
說著,空氣中傳來一股騷味,扶搖低頭一看,那男人竟被嚇得尿了褲子。
楊自強和扶搖忙跳開一步。
“好了,長風,讓他走吧。”
馬車里又傳來冷冽的聲音,楚云湛掀簾下車,一身常服卻盡顯威嚴。
楊自強虛了虛眼,看來這人身份不一般。
碰瓷的男人一刻也沒多待,立馬起身跑走了,生怕他們反悔。
“今日多謝二人解圍,可愿意賞臉同行吃飯?”楚云湛微微作揖,臉上雖掛著淺淺的笑,笑意卻不見眼底。
“害,這說的哪里話,仗劍江湖,拔刀相助罷了,哈哈哈哈。”
“扶搖你說是不是啊。”楊自強拍拍扶搖,卻發現這人一動也不動,一直看著楚云湛。
“扶搖,扶搖?”
扶搖已經看呆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俊美的男子,身姿修長,氣質矜貴。
“姑娘?”楚云湛側頭看她,嘴角微微上揚,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啊?啊對對,我們仗義執言,不求回報的。”
扶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人群已經散開,熱鬧的大街上,幾人坐在馬車里說笑得開心。
“話說,云兄來江州做什么啊,或許我們還可以幫上忙呢。”為了掩人耳目,楚云湛沒有說自己的真名,畢竟皇家姓楚,這個姓也不好,干脆就叫云湛。
楚云湛看他一眼,思慮片刻,輕嘆一口氣說:“實不相瞞,家中出了一些事情,所以來投靠親戚的。”
他看向車窗外,眼神晦暗,江州人來人往,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沒有人會突然出現刺殺他,如果可以,他也想這樣生活一輩子。
扶搖以為是戳中了楚云湛的傷心事,暗暗捶了楊自強一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讓你胡亂問!這下好了。”
楊自強也尷尬地撓撓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云兄,前方的路還很長,我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的。”扶搖壓低了聲音,和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相差甚遠。
楚云湛笑笑沒有說話。還以為這兩人會是什么厲害人物,交談下來也沒什么特殊之處,看來只是江州的好心人吧。
幾人在城中心就分開了,扶搖和楊自強要去找活干,楚云湛則要去找他的“親戚”。
目送扶搖和楊自強打鬧著走遠后,楚云湛笑著的眼睛才暗下來,變得陰冷可怕,和剛才仿佛不是一個人。
“找到那個人,給他點教訓。”
長風握了握劍柄,知道說的是在街上碰瓷他們的人。
“是。”
江州望月山莊是南方最大的錢莊,做生意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傳言望月山莊的地板都是玉和黃金鋪成的。
仆人帶領楚云湛向主堂走去,這是今日的貴客。
府邸很大,以嚴格的中軸對稱構成三路多進的四合院落。眼前屋頂漆金,琉璃作窗,四周綠樹環繞,亭臺樓閣如云,漫步其間,只聽見清泉潺潺,鳥語蟲鳴,令人心神俱醉。
中心的望月閣樓直聳入云,據說這里是整個中原最高的閣樓,當你夜晚在頂樓時,甚至可以觸碰月亮。
望月山莊也是因此得名。
“住在這樣的地方,也難怪你能有這樣的情操了。”
楚云湛拿起桌上的酒杯,緩緩飲下,高閣之上,看這山莊里的人都渺小了好多。
“過獎,這小院雖好,又怎么比得上皇宮的富麗堂皇呢?”
青年聲音溫潤,面如美玉,他打開扇子,拿起一旁的毛筆在扇子上描繪。
他著一身霜色長袍,衣襟處以銀線細密勾著蘭草圖案,栩栩如生。
和楚云湛的王者矜貴不同,此人更多的是一種清貴,在這高閣之上,更像一位謫仙人。
“今安啊,我有多羨慕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楚云湛自嘲地笑笑,這吃人的皇宮。
蕭今安沒回話,人總是在羨慕別人的生活,殊不知,在其他人看來,自己已然是最好了。
“我聽說你今天在城門和別人起了沖突?”
“嗯,小雜碎而已。”
蕭今安的手頓了一下,隨后放下毛筆,起身去拿身后架子上的書,隨意翻了兩下,一張紙條便掉落下來。
“你之前和我說三日后到,可不到兩日,你就到了江州,還在街頭被人圍觀。”
他撿起紙條,上面寫的便是楚云湛的密信:三日后到江州。
聽出蕭今安的不滿,楚云湛解釋道:“以防有人截信,今日的事,確實是個意外。”
蕭今安將紙條放在蠟燭上,蠟燭的光映照著他的臉,溫柔而疏離。
他并不在意這些事,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和朝廷扯上關系。
“楚云湛,你知道現在流言四起,是和長公主有關,為什么還要答應來查案。”
“當年皇后一案,牽連甚多,你差點也自身不保。”
楚云湛坐直了身子,沒有說話,他知道蕭今安是怪他的。
當年皇后一案,他的未婚妻柳清棠一家因和皇后串通謀害皇嗣的罪名被抄家,他也受到牽連入獄。
即使當時的他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但是沒有母親,誰會在乎呢。
蕭家在乎,他的母親蕭琴是蕭家收養的孩子,入宮之后就沒了聯系,但蕭劍還是來救他了,救這個名義上的外甥。也付出了生命。
沉默片刻,他緩緩開口:“今安,當年的事頗有蹊蹺,我一定會查清楚。”
“你完全可以暗地里查,為什么要直接接觸這件事,又把自己卷進去。你現在完全就在那些人的視線里。”
楚云湛張了張嘴又閉上,他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和感情用事的人,但每當提及當年的事,他心里就像是被幾只手抓住一般。
“長風查到,清棠曾經出現在江州。我需要一個正當理由出宮,離開京城。”
蕭今安一怔,柳清棠不是死了嗎?是他親自收的尸。
“不可能,她如果出現在江州,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早就死了。”
兩人四目相對,蕭今安看著楚云湛堅定的眼神,知道他沒有撒謊。
“所以,這其中大有隱情,我必須來。”
蕭今安不再反駁,當年的事并不怪他。
這些年,他沒有一刻停下尋找當年的真相,他爹是怎么死的,皇后為什么一夜白頭又自殺。可惜,一無所獲。而如今,有人又開始放出長公主的傳言,已經有了不小的轟動,他有一種預感,當年的事也許會被重新翻出來。
事已至此,那就借著這些傳聞查一查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只是農戶的雞鴨和幾名縣令死了,有必要讓皇子下來查嗎?”
蕭今安抿了一口茶,不好喝。
“確實沒必要,但是,戶部侍郎劉季在回江州探親時,也被殺了。他是丞相的學生,過段時間戶部尚書辭職回鄉,最有可能被提拔上去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