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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初到江州
(引子)
廣和十四年,靖朝天災頻發,西南一帶瘟疫橫行。
國師善淵擺祭壇,問天意,一道霞光直指中宮。
同年,多名高官被查貪污,聯合后宮擾亂朝綱。
一時間,百姓怨聲載道,更有甚者游行示威,國家周邊紛爭不斷。
妖后徐婳一夜白頭,自刎鳳宮,長公主楚云朝有妖后血脈,念其往日心系百姓多行善事,被國師鎮壓在青鸞山雪頂之上。
自此,疫病漸消,貪官污吏抄家流放,百姓豐收,國家富強。
青鸞山陡峭偏僻,高聳的山上長年冰雪,人跡罕至。
老翁杵著木棍,大風吹著他站不住腳,虛著眼睛朝那山頭張望。
是眼花了嗎?好像看到個女孩兒跑下來了。
“老花眼咯,那兒怕是大將軍都難爬上去。”
“要是年輕的我也不是不可能哈哈哈哈哈。”
老翁笑著搖搖頭,他還得回去照顧病剛好的孫女兒嘞,可不能再耽擱了。
青鸞山頂寒風夾雜碎雪,女孩的手被鏈條緊緊纏住,在黑暗中發出鏘鏘的聲響。
她披散著漆黑的長發,在風中亂舞,像是在訴說天大的冤屈。
(正文)
不知過了幾個寒冬,微風卷過長街,京城滿城梨花如云,風一吹,也像雪一般飄下。
京城凌王府。
“殿下,這很明顯是三皇子的圈套,您為何還要答應?”
說話的人名叫長風,他語氣急促,才完成任務回來,就被人告知主子被派去江州查案。
江州的案子牽連甚多,誰都當它是塊燙手的山芋,偏偏自家殿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被稱作殿下的人動作依舊不緊不慢,手里的尖刀已經被磨得锃亮,倒映出他漆黑晦澀的眸。
楚云湛自幼喪母,雖身為五皇子卻并不受重視。
八年前那件事后更是人人可欺,還好太后念著他的母親蕭嬪以往的侍奉,將他帶在身邊,也不至于讓他被皇帝淡忘,幾年后還封了個凌王。
但他知道,這遠遠不夠,在吃人的宮里想要保全自身,必須要付出更多,得到更多才可以。
既然他沒有母族庇護為他鋪路,就只能靠自己來拿。這一路走來用盡了多少手段,耍了多少心機,卻還是被楚云霄壓一頭。
“長風,寫一封信給江州那邊,說我三日后就到。”
刀鋒上銳利的眼神閃過,重新映上他的臉龐,語氣不容置喙。
楚云湛拿起尖刀仔細端詳,剛好風吹著梨花落下,花瓣飄過刀口,被分為兩半。
薄而堅硬,真不愧是出自那人之手。
“是。”
長風也驚訝這刀的鋒利,那位爺送來的東西總能超出想象。
楚云湛撿起地上的花瓣,在手中磋磨。
昨夜皇帝急召他和老三楚云霄、丞相韓復入宮。
西南怪事頻發,正值夏天,卻出現冰天雪地的異象。
農戶的雞鴨被凍死了,菜地里冒出冰碴。
后來晚上能聽到有人唱歌,唱的全是朝廷的昏庸腐敗。
縣令查案反而被凍死在公堂,一任又一任,有人死有人逃。
坊間流言四起,是鎮壓在青鸞山的長公主怨氣沖天,化形跑出來啦!
“啊!這么嚇人?”
“那可不是,我給你說,那菜葉子凍得,用一點力就折了。”
江州逍遙鏢局里,幾個男人嗑著瓜子,聽那女子給他們說最近的奇聞。
女子一腳在地,一腳踩在椅子腿上,手舞足蹈,生動形象。
“扶搖!你又在吹牛!”
門口傳來一聲怒吼,扶搖身形晃了一下,趕忙下來站直,咽了咽口水。
其他人也迅速放下手中的瓜子,在衣服上拍了拍,臉上揚起天真的笑容。
女子雙手叉腰,怒氣沖沖朝他們走來,瞧瞧桌上的瓜子殼和站著坐著躺著的眾人,被氣得鼓起了嘴。
“嘿嘿嘿,小影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大中午給大家放松放松嘛。”
扶搖諂媚地笑笑,殷勤地捶著上官影的肩,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上官影沒理她,拍了拍桌,恨鐵不成鋼道:“她胡來也算了,你們怎么也在這兒聽故事!我們都多久沒生意了,再放松就真該解散了!”
幾人相視一笑,互相打著哈哈。
說實話,他們是這兩丫頭的師兄,理應起到帶頭作用,但現在管理鏢局的人卻是師妹上官影。
“哎喲小影,大不了大師兄去碼頭搬貨,你放心,有哥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楊自樂拍拍胸脯,看大師兄這樣說,其他兄弟也跟著附和。
上官影擺擺手恨他一眼,早就不信他們胡扯。
這群人本是江湖上的浪蕩俠客,老大楊自樂,看似穩重實則有勇無謀,老二楊自強浪蕩自由,老三李真相比前兩個就是個成熟穩重點的,老四老五就是一旁躺著睡覺聽故事的宋樊星和左西,至于講故事的嘛,是比上官影還小上一點的扶搖。
他們本就是因為師父身體原因才暫時定居在江州,順便開個鏢局賺點小錢花花。
隨著師父的病愈發嚴重,那點小錢早就不夠了。
“好了,今天都出去看看,有沒有什么事做,師父的藥喝完了,得買新的。”
聽到這里,一行人才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臉。現在江州誰還敢找他們鏢局干活啊,因為他們價格低干活好,已經被其他鏢局聯合排斥了,之前楊自樂和左西都去洗盤子了。
上官影也不想掃他們的興,誰不想回到當年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奈何師父在某個晚上出去之后就得了怪病,偏偏怎么都查不出原因。
聽說江州有了神醫就過來了,神醫果然就是神醫,一眼就看出來是中了那生死醉。
雖說那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藥,中毒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天癱軟無力,走十里路就會暈倒,空手一身好武功和深厚的內力,卻只能看著它們慢慢消散。
但是神醫她能治啊!
可那藥堪比黃金,一副藥就要十兩銀。縱使他們把身上全部的錢都拿出來,也只能買上五六貼。
師父把他們從小帶大,傳授武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上官影還記得當時的場景,零零散散的碎銀子在他們手上攤開,面面相覷,大家都不約而同點點頭,拿出一部分先買藥,而后就開始了他們的打工生涯。
“行,大家今天都加把勁,小影,今日換我來照顧師父,你休息休息。”
楊自樂拍拍上官影的肩膀,招呼著大家出門干活。
其他人點點頭,總不能讓人家小姑娘整天管事。
上官影趴在桌子上,找活兒的事已經夠讓她精疲力盡了,偏偏還出現這些流言。
回想扶搖說的話,長公主的怨氣么?她倒真希望是這樣,到底是誰在搞這些鬼名堂。
扶搖和楊自強走在大街上,逢人便問需不需要幫工。
可那些人一看是逍遙鏢局的人,那可不敢要啊,扶搖握緊拳頭,這些該死的鏢局串通一氣,不就是最開始搶他們兩個生意嘛,就聯合起來孤立逍遙鏢局!楊自強拉住扶搖,以她的脾氣,是真可能上門找事的啊。
如果仔細看,你會發現這男人和楊自樂長得一模一樣。
“哎,你說這活兒去哪兒找啊,難道真去洗盤子?”
“給捏碎了還得賠,可不行可不行。”
“要是咱們也有老顧客就好了。”
楊自強幽怨的聲音一直在扶搖耳邊徘徊。
扶搖兩手交叉在胸前,一股腦往前走,控制自己想打他的沖動。
怎么這么倒霉,和這個碎嘴子分配一路了。
“誒誒誒,扶搖扶搖!”
“哎呀干嘛!”
楊自強拉住扶搖,強勁的慣性差點讓扶搖沒站穩,不滿地給他胸口一拳。
“那邊街頭好像有什么情況誒!”
楊自強沒在意那輕飄飄的拳頭,探頭探腦看著城門口,直接拉著她往那邊走去。
“哎喲,這下可好了,撞著人了。”
“是啊是啊,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楊自強撥開人群,拉著扶搖站在前面,他可太想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只見一輛馬車停在路中央,地上的男人抱著腿哀嚎,一旁的“馬夫”見狀又跳了起來。
“你你你,明明就是你撞上來的!”
一看,這馬夫不就是長風嘛。
楊自強見狀撇撇嘴,這馬車看似簡單,實際上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連這馬恐怕也僅次于汗血寶馬。
看來是哪個低調的有錢人被訛上了啊。
“哎喲喂,我的腿啊!我家里還有八十的老母親啊!”
地上的人緊緊抱住右腿,憋出了哭腔,甚至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好演技啊!連他都佩服。
人群里的聲音更大了,紛紛開始指責長風撞了人還不承認。
“長風,給他錢。”
“公子!是他”
“給他便是。”
馬車里的嗓音低醇,楊自強和扶搖忍不住朝馬車上瞧了瞧。
嗯,遮擋得嚴嚴實實。
長風不情愿地掏出懷里的錢袋,不爽地拿起一錠銀子遞給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見車里人如此爽快,轉轉眼珠,又開始在地上哀嚎。
“哎喲喂!我的肚子也好痛啊!我五歲的女兒啊,你爹怕是不能給你買糖葫蘆回去了。”
說罷又拍腿開始哭嚎。
“你、你到底要干嘛!”
“爺,再給小人一錠銀子吧,小人怕是幾年不能下地了!”
長風目瞪口呆,這一錠銀子夠普通老百姓吃好幾年了,本來就碰瓷還敢討價還價。
他摸上腰間的配劍,卻聽見人群里傳來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