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柏金包買到沒有?我都在等候名單上排了兩年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只那個VIP啊?”
“買到了,上次去澳洲,我在Hermes家買了幾萬塊錢的小東西,店員悄悄跟我說,還有個現貨,我想都沒想就拿下了,不過是潛水鱷的皮,紋路不明顯。”
“臭美吧你!買了就不錯了,什么時候借我背背?”
“小娘子,把小臉給大爺親親就賞你了。”
“去死去死!”一個女人蜷縮在沙發上,用光腳去踢對面的女人,卻被對面抓住了腳踝。
幾個阿姨輩的女人咯咯的笑著,蓬頭垢面,彩妝在臉上糊成一團,正穿著絲綢睡裙在沙發上打滾,喝紅茶解酒。
昨晚他們一起喝了幾箱啤酒,全被干翻了,今早被楚子航叫醒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現在才醒。
這個時候門也開了,楚子航穿了條水洗男人的牛仔長褲,一件白色T恤斜挎著黑色的網球包走了進來,身上有著汗濕味。
“怎么還沒睡?”楚子航問。
他已經不是小孩了,但漂亮阿姨們沒有要避諱他的概念,該玉腿橫陳的造就玉腿橫陳,該蛇腰扭捏的造就蛇腰扭捏。
楚子航是被她們看著長大的。
姐妹里,楚子航老媽第一個生孩子,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玩具,阿姨們都很喜歡。
在楚子航若有若無的幼年痛苦記憶里,兩三歲的自己被濃郁的香水味和胭脂味籠罩,四面八方都是烈焰紅唇,阿姨們搶著抱來抱去,修長的玉手掐在他的小屁股上……
“嘿嘿,就等著小子航回來報平安呢~”一個漂亮阿姨給了楚子航一個飛吻。
“子航出去打網球了嗎?我還以為是找到了什么姑娘呢。”另一個阿姨問。
“今天有點急事,不方便下廚。你們等這么久餓了吧,我幫你們訂了鰻魚飯,”楚子航說,“一會兒就送來。”
看了一眼,裹著薄毯坐在沙發里的媽媽,楚子航默默拿起空調遙控器搖頭:“空調開的太狠,對身體不好。”
“窗簾也要記得拿上,這邊對著外面的公共走道。”楚子航又去把窗簾拉上。
“嘿嘿,小子航真體貼~”這群姐妹團有點不好意思,紛紛點頭。
“嗯吶嗯吶?你越來越啰嗦啦!”裝睡的蘇小妍蹦了起來,鼓起臉蛋。
真沒意思,兒子長大了反過來管自己了……
啰嗦?興許是那個男人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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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暴雨如注,水晶吊燈在蘇曉檣發梢折射出細碎光暈。她握著熱毛巾的手指頓了頓,路明非濕透的襯衫第三顆紐扣正在指尖下方,隱約露出蒼白的鎖骨。
“我自己來……”路明非往后縮了縮,后腰撞上黃花梨博古架。
北宋影青瓷瓶發出清脆顫音,驚得他立即繃直脊背。
“我能吃了你?你不會以為我這么晚帶你回來有別的心思吧?”蘇曉檣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惡作劇成功的小女孩。
路明非:“(????д????)”
“其實,我爸今晚不在,他出差去了。”
旋轉樓梯突然傳來鞋跟叩擊聲。
“難得見你帶朋友回家。”蘇母徐步踱下臺階,腕表表盤在燈光下泛著冷藍。
她的目光掃過路明非開到膈部的襯衣——那里有道尚未愈合的傷痕。
蘇曉檣向前半步擋住母親視線:“雨太大,借件衣服不過分吧?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回來我就睡了,只是你從來不關心我的臥室。”她耳垂上的鉆石耳釘微微晃動,像極了此刻緊繃的氣氛。
管家適時端來茶海,鳳凰單樅的蜜香在紫砂壺口蒸騰。
她們母女的關系看起來不是很融洽。
“嘗嘗武夷山那棵母樹新采的茶。”蘇母將青瓷杯推到路明非面前,琥珀色茶湯泛起漣漪,“曉檣提起過你,還是第一次見,我大部分時間在國外。”
“聽曉檣說你在國外讀…特殊院校?”她轉動茶杯的動作突然停滯。
博古架上的鎏金座鐘發出整點報時,路明非數著心跳等來蘇曉檣摔杯的脆響。青瓷碎片在她腳邊綻成白梅。
“媽,他什么身份讀什么書你管得著嗎?楚子航也在卡塞爾學院。”
“你先出去,我和他一個人談。”蘇母拇指在茶杯柄處轉悠,眼角紋夾雜著歲月悠長。
“我不。”蘇曉檣護在路明非身前,把露出傷口的襯衣扣上扣子。
“沒事,談個話而已,遲早的事。”路明非握住蘇曉檣的手,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
書房里,蘇母點燃的檀香在青銅饕餮紋香爐里盤桓。
“楚子航沒教過你,混血種要離普通人遠些么?”保養得宜的指尖敲在《洛陽伽藍記》封面上,書頁間露出半張泛黃的羊皮紙,看上去有些歷史了。
書房里《洛陽伽藍記》無風自動,泛黃紙頁停在其中某張泛著血漬的插圖。
哀悼之翼……
“岳母,你……”
“岳什么母?我還沒同意呢。”
“我們是真心的,”路明非端坐起來,“岳父也同意了。”
“你要做什么我管不著,S級有S級的權利,但把我的女兒拉進來就是不行。”蘇母紅袖舞動,幾道雷影懸在路明非身側。
言靈·蒼雷牽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