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交換完之后自然是各回各家。
蘇曉檣和路明非肩并肩走在一條鵝卵石鋪的沿河路上,心里像是有只兔子蹦來蹦去。
同一條路,和某些人一起走,就長的離譜,和另一個人一起走,就短的讓人舍不得邁開步子。
“早知道就讓老爹出錢把這條路鋪長一些了!”蘇曉檣在心里狠狠說道。
兩個人默默走著,也沒人說話,蘇曉檣也不討厭這種感覺,她對路明非還有什么奢望?
“吃不吃冰激淋?”路明非忽然開口。
蘇曉檣抬起頭,這才發現這條路已經走完了,到了盡頭處的冰激淋店了。
“嗯。”她輕輕點頭。
“你想吃什么味的?”路明非掏出錢包順口問道。
“香草淋草莓醬的。”蘇曉檣說完又瞥向一旁的販賣店,趁著路明非離開,小跑過去。
等到路明非兩只手都舉著冰激淋回到原地時,只有空空如也。
“嘿!”
一直棒球帽被蓋在了路明非腦袋上,蘇曉檣笑嘻嘻地從路明非身后竄出來,頭上也戴著和路明非頭上同款的棒球帽。
路明非聳聳肩,“你說的那個味道沒了,我就隨便挑了兩種,你要哪個?”
蘇曉檣看著路明非舉過來的兩個冰激淋,眼睛轉了個溜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邊咬了一口。
“味道差不多嘛,那我就要這個好了。”蘇曉檣滿不在意地隨手拿過一個。
見路明非仍在愣神,她略微擰眉,“你在發什么呆啊,我不嘗一口怎么知道?實在不行你也各咬一口,我讓你先挑。”
說著,蘇曉檣還真把手中舔了幾口的冰激淋舉了過去,似乎路明非點頭她真會給路明非嘗。
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路明非心里腹誹,還是搖了搖頭。
“我隨便就好了。”他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一只冰激淋,略微遲疑。
表面已經融化了…大概,沒什么問題……吧?
在兩人不知道的另一邊,蘇曉檣幾個月前才見過的陳叔叔大口咬著香草淋草莓醬的冰激淋,目光放到巷子內部。
“你給的那管血清,是不是成品?”陳遠山問。
“不試試怎么知道?”
巷子里傳出嘶啞的男聲。
“你自己別被卡塞爾的人抓住行蹤就行,其余的我不管。”
陳遠山拍了拍手,黑色墨鏡里反射出一抹金光,冷冷說道:“你能在華國研究死侍,是借誰的手,你應該很清楚。”
“所以需要活人用過了我再把數據獻給陳家,可惜你們一直不給我活人。”男人聲音里走了幾分諂媚。
“據說日本的猛鬼眾疑似掌握更高程度的死侍血清技術,如果你有興趣,自己去拿就可以,本家不在乎。但我警告你,別想著用活人做實驗。”
陳遠山微微矯正自己的老舊檐帽,“本家只是需要不死士兵去征戰四方。你的命是陳家保的,你在這里的任務是隨時向我匯報濱海的情況。”
“是。”男人表面恭敬,心里卻暗罵。
陳家又有多干凈似的。
陳遠山沒有看男人一眼,緩步離開。
對此,男人也不惱,以后會知道的。只要……多觀察觀察那個,蘇曉檣。
陳遠山來這里總是偷偷觀察這個女孩。
沒過多久,陳遠山已經出現在濱海的車站了,他看向天空悸動的黑云,嘴角微揚。
“失去右眼的神明……,但愿你看的清楚,風,可經常是騙人的。”陳遠山無聲地笑著,下一刻,車站也不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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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城市的燈都亮著,堅硬的天際線隱沒在燈光中,商務區的高樓遠看去像是一個用光編織出來的方形籠子,遠處是一片寬闊的湖面,毗鄰湖邊,高架路上車流涌動,車燈匯成一條光流。
這條光流中的每一點光就像一只活的螢火蟲,它們被這條弧形的、細長的高架路束縛在其中,只能使勁向前奔,尋找出口。
路明非想著,這真好啊,有一個自己知道的出口,只管一路向前就好了。
而自己呢?前路撲朔迷離,看不清,摸不著,有誰在等著自己?
老唐?不不不,他也許會等著麻辣燙的鹵大腸出爐。
夏彌?不不不,都說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敢和師兄……師兄好像有蘇茜了……
路明非猛地拍了拍腦門,再想下去就不正常了。雖然夏彌長得漂亮又機靈,人也活潑可愛,但再好的姑娘都是師兄們的……
這個時候一個名字又閃出來:
諾諾……
路明非腦袋里似乎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嘿,想什么呢。”蘇曉檣招了招手,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
“到了。”蘇曉檣微鼓起臉蛋,雙手叉著腰。
萬達影城的光標落目可見,路明非被蘇曉檣牽住手拉了出來。
兩個人一路狂奔進去。
……
影院空調的嗡鳴聲里,路明非無聊到數到熒幕上飄落的櫻花。
“欠我的電影,敢試試?”于是昏昏欲睡的路明非瞬間清醒了。
蘇曉檣選的法國文藝片正演到男女主在雨中擁吻,雨聲混著某種低頻震動鉆進他耳蝸,像有人用音叉敲擊脊椎。
在這之前,這還是一部正常的電影。
女主頸間的珍珠項鏈特寫鏡頭突然卡頓,雨滴懸停在半空形成詭異的象形文字。
路明非的視網膜泛起淡金色,爆米花的奶油香陡然變成鐵銹味。他攥緊座椅扶手,仿皮面料被掐出五道月牙凹痕。
“是龍文在影響我?”路明非強打起精神。
“你手好燙。”蘇曉檣本來打算牽路明非的手來著,卻被嚇了一跳,趕緊把自己的冰可樂貼在他腕間。
熒幕上的雨幕此刻在他眼中化作青銅城壁畫,吻戲配樂里的弦樂變成龍文吟唱。路明非猛地灌了口汽水,二氧化碳在喉間炸出細小的刺痛。
“沒事,去下洗手間。”
路明非穩住心神,一步一踉蹌地離開座位,蘇曉檣眼中滿是擔憂。
……
衛生間鏡燈管頻閃,路明非捧起冷水潑臉。水珠順著下巴滴落時,鏡中人的瞳孔正閃著詭異的金光。
他扯開襯衫領口,脈搏異常地強烈,青筋分明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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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在空中投出一個完美的弧線,隨意擦了擦汗水,他拿起電解質飲料喝了一大口,汗水淋濕了長發。
挎包里此時傳來一陣鈴聲,楚子航眼神鋒利起來。
這是執行部專用的通知鈴聲。
“濱海有小范圍元素暴動,在××電影院,疑似是為了襲擊S級。專員楚子航速去查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