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潔身自好，并做好保密工作。”我說。

“我最痛恨的就是殘害青少年，究竟是什么樣的禽獸才會如此惡毒？簡直是畜生啊！”豆苗氣憤地說。

“已經查封了，我舉報的！”豆苗說。

“你他媽在逗我吧！為什么啊？”

“國家掃黃打非期間出臺了相關的激勵政策，舉報成功會獲得對應的獎勵。我當時想著嘗試一下，沒想到被一鍋端了。”

“獎金呢？”

“查封之后才發現那條法規已經失效了。”

我被氣得呼吸困難，幾乎分不清交通燈的顏色。豆苗則繼續說：“舉報它只是時間問題？”

我一腳重剎踩死了，身位還未擺正便怒斥豆苗說：“怪不得你求職和相親失敗，怪不得人家不要你！”

我們依舊在趕路，但由于我的反駁引起了豆苗的不滿，故而將我譴回至副駕駛，我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是想讓大家都懂得換位思考。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雙方的最后一句話都戳中了彼此的痛點。顯然，我用力過猛，戳得更深一點。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車內坐著我最好的朋友并播放著我最愛聽的周杰倫，但卻因為一絲細小的差錯而導致兩人形同陌路，為這般小清新的偶像劇場景披上了一層沉悶的外衣。男生冷戰的致命性在于任何一方服軟或是道歉都無濟于事，只能靠時間或是打一架。不過冷戰也好，豆苗得以專心開車，而我也能借此機會回憶一下我與蔡莉的畸戀。

在眾人眼里，蔡莉長時間都是處于淑女的狀態中，這主要得益于她那張討喜且親和的面容，總會讓人不自覺地認為她會生氣肯定是因為我犯錯在先。為此我時常做噩夢：倘若蔡莉充分利用該優勢工于心計，我鐵定尸骨無存。可愛情的美妙便在于此，她從不對我耍陰招，向來都是開門見山爭取給我留個全尸。印象最深刻的無理取鬧還是發生在交往的頭兩年里，青春期的蔡莉具備初中生的一切通病：叛逆、無知、幼稚……那時她總是輕易受網絡挑撥，經常將一些無聊的雞湯文案、傷感語錄摘抄并奉為人生信條，甚至選擇紋身！

為了彰顯與銘記她青春的瘋狂，蔡莉精心翻閱日歷并最終將計劃定在中秋月圓之夜。事后我問她為什么不選擇月缺之時，有所缺憾不是與你的殘酷青春更加契合嗎？結果她說：“因為中秋前幾天要補課！”彼時的蔡莉連文字與紋身位置都確定了，先是在左臂紋上我倆的名字，名字間隔穿插一顆愛心寓意“一生一世”，右臂則直接紋上“浪漫至死不渝”！

當我清楚她的整個計劃時，鐵了心要揍她個至死方休，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因為無知和獵奇而抱憾終生。之后證明其實是我多慮了，因為紋身費用蔡莉是承擔不起的，沒準她到店一詢問價格便放棄了。她沒能抵達終點是因為我在半路上將她截住了，那時我已經想好了，倘若蔡莉不聽勸、一意孤行，我絕對拿樹枝抽她。在當時再怎么嚴重也只能算是校園斗毆，婚后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家暴可是要浸豬籠的。

我把蔡莉堵在了巷子口，我們在幾米內的空間里展開了數十秒的對峙。皎白的月光傾灑在我的臉龐將我雕刻成一名無情的獵手，不遠處的蔡莉隱沒在黑暗中如同一匹嗜血的野狼。她率先開口問到：“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加重語氣反問她說。

“別人紋身不也一樣恩愛有加嗎？你能不能放下傲慢與偏見？”蔡莉說。

“別人的老婆我管不著，但你就是不能紋，起碼現在不可以。”我說。

“你是在擔心我們不能走到最后嗎？我向你保證，紋身之后不會影響咱倆的感情。”蔡莉說。

“不影響感情，但是影響你的傷情。”我向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然后繼續問她說：“你這些腦殘念頭都是打哪來的？是同桌慫恿還是科代表哄騙，不然以你的認知會這么敢于追求新潮？”

“跟班里人沒關系！”蔡莉說。

“還不是咱們班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敢搞外遇，你心里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趁青春瘋狂一下怎么了？留點成長印記不好嗎？”

“我荒廢學業陪你談戀愛，這難道還不夠瘋狂嗎？我等下揍你一頓你看能不能留下印記？”我氣急敗壞地說。

“放屁，那是你本來就成績差，注意力不集中還總是被老師點名。”

“我走神還不是因為想多看你兩眼，你別得寸進尺！”我不耐煩地說，手中的樹枝已經快被我攥成兩段了。

最終我還是沒向蔡莉動粗，主要還是因為疼愛與憐惜，其次才是忌憚她父親的淫威。我們的爭論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結果被下樓扔垃圾的蔡父中斷了。彼時我的好勝心強盛到了極點，不斷向蔡莉施壓的同時，也在聽聲辨位估摸著蔡父與我們之間的距離，直到將安全距離卡到最極限的那一刻，我扔下樹枝拔腿就跑，紋身一事最后不了了之。

蔡莉后續也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但流程還是得走。此后的幾天里，她故意板著臉不跟我說話，我也只能投其所好，既給她買零食，又寫道歉信、保證書等等，而且還責令我一個星期內不許偷看她。我說沒問題，結果又多寫了一個星期的檢討。